“怎么了?”褚一看着撇下他们朝着那个灰褐色东西飞去的辛西娅,低声问帕斯塔道。
帕斯塔抿了抿嘴唇,接着微微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你瓜子吃太多上火了?”褚一挑了挑眉毛。
“你才上火呢……反正我觉得有些奇怪……那个东西……”帕斯塔摸着下巴,“给我的感觉似乎就是这个星球的地心。它和你现在手中的这个水晶球,散发着同样的气息。”
“那就是尼普顿?”褚一再次看向辛西娅的方向和那个在红色海洋里沉沉浮浮的,看不清轮廓的巨大灰褐色东西问道。
“不…..可是……我没有感觉到任何活物的气息。”帕斯塔眉头紧锁,不经意看了眼满脸冷漠的白雪,接着摇了摇头,“走吧,看看去。”帕斯塔说完,就率先朝着辛西娅飞去。
“哥!”辛西娅一边飞着,一边喊着。她距离那个灰褐色的,在她视线中逐渐变大的小岛越来越近,而这个灰褐色的,巨大的小岛的样貌,也在辛西娅的眼中越来越清楚。辛西娅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哥……”
很快,她便飞到了这座小岛的上空,带着气泡落了下来,踩在了上面。接着辛西娅跪坐在这个灰褐色的岛上,双手撑着地,隔着透明的薄膜轻轻地抚摸着身下那粗糙,坚硬,好似岩地的地面,旁边炙热的魔法能量不时地涌上来,淹到辛西娅手腕深的地方,又退去,但辛西娅并没有在意,只是低声呢喃着:“我找到你了……咱们回家,回家吧,不怕了,也不用再做这些事情了,也不用再管其他的事情了,不要再内疚了,所有的罪孽我们都扛下来了,你可以休息了……”
而在这个时候,帕斯塔他们三个依次赶到,落在了辛西娅的身边。褚一听到了辛西娅喃喃的话语,看着她的动作,问道:“这就是尼普顿?你的哥哥?那个作为人肉地心的古神?那个每隔两百年,都从这里往地表挖掘一个洞,然后去吞食你给他准备的灵魂的,古神?”褚一轻轻用脚碰了碰踩着的地面。坚硬而粗糙,有一种金属的质感。
“是的。就是他。这是他本体的脊背,我不会认错的,古神是不会认错同伴的。”辛西娅抬起头看着褚一,满脸的笑容。这是褚一第一次见到辛西娅露出这么天真而开心的笑容,仿佛等到了哥哥带着零食回家的妹妹一样。
“那就好,那我们怎么跟他说话呢,嗯,我觉得我们应该先让他变成你这种样子,至少也得是克洛诺斯那样的大小,才好交流吧。”褚一摸着下巴,“既然这里是脊背,那么头和尾巴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我去找找。正常来说他应该早就已经注意到我们了才对,他特别讨厌有人踩在他的背上,每次一有人这么做,他都会一翻身将他顶进水里……”辛西娅看上去心情变得极好,絮絮叨叨地说着,接着站了起来,四处张望着,似乎在想要去找尼普顿脑袋在哪儿,然后在她哥耳边狠狠吓他一下。
“……”帕斯塔突然伸出触手拉住了辛西娅,但是她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盯着辛西娅看。这让辛西娅满头雾水,而褚一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咬了咬嘴唇。
“怎么了?”辛西娅看着帕斯塔露出了询问的目光,接着又看了看褚一和白雪,满脸的不解。
“我知道他的头在哪个方向,我带你去。”帕斯塔微微摇头,接着拉着辛西娅便飞了起来,朝着一个方向飞去,另外伸出两根触手连带着将白雪和褚一也拉走。
“多谢。但是尼普顿他肯定不认识你们,到时候你们先别说话,我来跟他解释来龙去脉,我怕到时候他敌我不分会想攻击你们。”辛西娅对帕斯塔说道,接着顿了一下,似乎有些担忧地回头看了眼褚一才继续说道:“其实他是最反对吃人的,但是他没有办法,是我们逼他妥协的。如果有什么惩罚,就都算在黑夜女巫和金太阳王的身上好了,我们才是罪魁祸首……制定献祭古神和人类计划的都是我,不关他的事情。”
“嗯。”帕斯塔轻轻点了点头,似乎兴致并不太高,但是高兴的辛西娅丝毫没有察觉出帕斯塔他们三个人的气氛有些古怪,以及白雪露出的略带嘲讽的怜悯眼神。
很快他们便飞到了这个灰褐色的小岛的另一边的尽头,这时候,褚一他们才勉强看清了这座褐色小岛的全貌——是一只仅仅脑袋就有上千米宽的,巨大的灰鲸,它没有背鳍,所以直到褚一他们看见了那纺锤状的脑袋,和硕大如一整个体育场的紧闭双眼,还有那不断在红色海洋里沉浮,隐约可见的,如一整道横放着的深邃裂谷一般的巨口之后,才真正意识到,这是一只生物。面对着这样庞大的,仿佛一口就能够吞没一座城市的巨大生物,褚一第二次感觉自己的渺小——而第一次是在见到帕斯塔那比一个太阳系还大的,毛绒绒的躯体。
“哥!!!”辛西娅愈发高兴起来,拼命地朝着这个巨大的挥手着,大声地喊着,试图引起面前这只,仿佛还在沉睡的巨兽的注意。但是,过了许久,这只仿佛睡着的巨兽,依旧一动不动,没有对辛西娅的动作和声音产生任何的反应,而且褚一他们三人也沉默不语。
辛西娅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好一会儿,她才后知后觉地慌张大喊了一声:“哥???”接着就甩开帕斯塔的拉扯,直直地朝着这只巨大的鲸鱼落去。
辛西娅飞快地落在了这只鲸鱼紧闭的右眼上,她抚摸着它巨大的眼皮,语气十分地慌乱:“哥,哥你怎么了……你说话啊……我是辛西娅啊……”
“他死了。”白雪那令人讨厌的冷漠声音再次不合时宜地响起。
“你闭嘴!”辛西娅头也不回地大吼道,接着再次低声对面前的巨兽说道:“你只是在休息,对吧?你才没有死呢,你怎么会死在我前面呢,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这不好笑啊,别吓我啊……”
“他,应该真的是死了。”这时候,帕斯塔的声音也想了起来。
“你住嘴!”辛西娅猛地回过头,她死死地盯着帕斯塔:“你刚刚不是说他一定还活着吗?啊?如果他死了,为什么这个星球还在运转?这说明他没有死!他只是在睡觉!”
“不,我错了。”帕斯塔摇了摇头,“作为神明,我没有感觉他的体内有灵魂的存在,甚至,也并没有感觉……他是一个生物。”
“……”辛西娅沉默了片刻,“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