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在男子的手中,但高翔暂时没打算夺下来。
挟持自己的这个人背后似乎也藏有一段故事,虽然突然夺枪后表现的行为凶狠,但是他到现在也没有感受到男子身上一丝杀气。
就像一只刻意扮猫示威的老鼠。
“你是怎么回事?”
男子枪口抵着高翔的脑袋,不自然地露出一股寂寞的神色:“我本来只是一名公司的小职员,但是公司的钱丢了,社长非说是我干的拖着我去警局,我一气之下就逃了出来。”
“真的不是你吗?”
“当然不是!这种事情先说我不可能会做,就算做了也不可能没有记忆吧!”男子愤然地扫视大家,“被人这么冤枉谁能受得了啊!”
“说得也是呢。”良太郎感同身受地点头,从小到大他也因为自身羸弱的原因饱受类似的冷眼和欺负。
高翔瞧见他满脸的沧桑,眼中数不清的血丝,“你逃了多久?”
听到这话,男子愣住了转眼后默默一数,忽然就悲从心来,颤抖着声音回答:“已经……三年了。”
高翔平静的心忽然一动,这段时间也正好是自己闯荡了三个骑士世界的年头,自己经历了众多的战斗也经历了一段成长,是自己又爱又恨的时光。
时间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同样厚重沉淀的三年对这个东躲XZ的男人来说又是怎样的一副光景呢?
绝不会是鲜花锦簇,阳光明媚的吧。
每日每夜如同一只不敢见光的老鼠躲在下水道里舔舐残羹剩饭,说不定还能够侥幸找到一根上星期从谁家管道里遗漏下来的臭骨头。
他没有使命,没有责任,只有满腔的悲愤,他生存的意义比自己简单,但也轻松不到哪里去。时时刻刻想要洗刷自己的冤屈成了一道囚困心灵的魔障。
“我没有办法……没人能帮我,也没有人愿意相信,那些警察只想着结案了事!”男子悲愤。
“为什么一定要依赖别人呢?”高翔突然出声打断他,奇怪地问道,“这三年里你想办法去解开密案了吗?”
这一刻,高翔的话如同山上寺庙的钟声令人醍醐灌顶,没有思考到的角落突然被云层冒头的阳光照亮。
“没有……”男子嘴角苦涩,颓然垂头,“我只是想着躲开,希望有人能替我洗刷冤屈。”
“但是没有对吗?”
“没有,从三年前的那个夜晚之后,就没有人再信任过我,给予我帮助了。”
持枪的手渐渐变得无力,从高翔的脑侧滑落下来,男子随手捞了个椅子过来坐下,郁郁沉沉地望向之前的胖子强盗,“那么你呢?你又是怎么回事?”
胖子强盗很没有形象地拎起快要松脱的裤子,结结巴巴回答:
“我只是听说附近有强盗过来看看而已,着急抢了这个少年的自行车……额,而且、而且那把枪其实是一把玩具枪……”
啪嗒。
一片惊掉下巴的声音,所有人显现出迷离的眼神。如果是这样的话,之前的种种行动不会显得太傻气了吗?
男子没有任何特别的情绪波动,歪头眯着眼睛端详手枪,枪柄底部果然有出场的标签,按动扳机后也只是发出清脆的空响。
“真的是玩具枪啊,还真是羞耻……”他抿嘴一笑,冲大伙亮了亮底座的标签,不过紧接着他就骤然面色严肃,扑通一声下跪在地,“抱歉了!给大家添了这么多麻烦,让这场闹剧收场吧,我去自首。”
“等一下,如果就这么结束了,先生你的冤屈就没法洗刷了啊。”良太郎说。
“不必叫我先生,叫我袴田就好。”袴田以土下座五体投地下跪,极为诚恳地致歉,“接下来由我出面自首,不会给各位增添更多麻烦的。”
一场闹剧似乎就这么突兀结束,半点悬念也不剩,简直比一部烂尾推理小说的处理还要草率。
但高翔不会眼睁睁就让它就这么狗尾续貂,他读懂了良太郎同样的眼神。
“别轻易放弃,把线索和我们说说吧,从开始到结束。”
“可是警察……”
“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我们了吧。”
“……”袴田张了张嘴噎住,一声叹气,开始缓缓叙说。
……
一间略显荒凉的工厂,喝醉的社长模样的老人跌跌撞撞进了大门。
灌了半瓶的啤酒就这么随手扔到地上,哐啷啷滚出去,洒出一大片酒水。
“真是的,一群家伙都不中用,这样子工厂还怎么开下去啊……”他醉眼朦胧,索性直接靠着铁柱席地半躺下来。
这个时候,一道略显诡异的声音从身边悠悠传来:“你的愿望是什么?”
愿望?
老社长竭力使自己的头脑稍微清醒一点,这是个自己很感兴趣的话题,随着工厂的效益变差,他平日里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做梦了,像这样的愿望他也实在准备了不少出来。
“愿望的话……可能是改掉酗酒的毛病吧……”
改掉这个臭毛病,也许就能有精力拯救这家公司的命运了吧?他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地自嘲一笑。
那个奇怪的声音紧接着就消失不见,像是从没有出现过。
他只当自己做了个短暂且空洞的梦,不一会儿又兀自嚷嚷着:“酒呢?我的酒在哪里哇?!”
但随着老社长醉酒中许下的愿望,浓重的血腥味迅速晕散开。
离工厂不远处,几名老社长的员工正聚在一起聊天。
“最近的效益不怎么样啊,这家公司迟早要玩玩。”
“这不是明摆着的嘛,社长酗酒不上心发展,还处处提防员工篡权,怎么可能搞得好。”
“说到底还是袴田的错,要不是他那年偷了公款,我们公司也不会一下子翻不了身。”
“算了算了,少说点……万一社长还在附近呢……”
突然,一阵浓烈的酒臭味熏到几人的面前。
他们瞬间变色,看都没看来人,直接低头哈腰道:“社长!”
没有回应,只有持续粗重的喘息。
“你们……知道酗酒的事情……”陌生的声音开腔了,和社长同样的醉酒大舌头,摇摇晃晃的身子。
鲸鱼异魔神,手持叉戟武器,浑浊眼睛里仍然念念不忘杀意。
“怪物啊!”
“快跑!”
鲸鱼异魔神没有给他们机会,歪歪扭扭地直接将武器投了出去,巨大的力气将两个人串了个通透,血雾洒落。
剩下几人,他口中像是要呕吐一样,紧接着喷出比高压水枪还要威力巨大的水柱,竟然当场把那几个逃跑的家伙喷断了骨头。
“还有几个人……”喝醉般的鲸鱼异魔神打了个酒嗝,踉跄朝其他方向去了。
……
Den-Liner上,坐立不安的桃塔罗斯鼻子一动,骤然起跳大吼:“这个味道……是异魔神!”
他摩拳擦掌,眼神里满是跃跃欲试:良太郎,来吧来吧!一起并肩作战吧!
这时良太郎的感应传递给他的是:“姐姐在这里呢,如果是桃塔罗斯的话会被发现的,还是浦塔罗斯来吧。”
桃子面如死灰躺在了地面上。
“哎呀呀,前辈有句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呢,”色龟笑眯眯地从像条死狗一样的他身上跨过去,“郎有情妾有意——两厢情愿。”
“靠!”
“良太郎,我来了!”
……
外界,高翔亲眼看见良太郎骤然变化成一个稳重优雅的男人,举手投足之间无处不是魅力。
时时刻刻都在散发招惹女人的气息。
“异魔神出现了。”高翔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但现在自己的状态真不知道能不能应战,放手给电王应该是没问题的。
毕竟这里还是他的主场。
接着就是被浦塔罗斯附身后的良太郎花言巧语了一番,顺利找了个隐蔽的小门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那么我接下来该干些什么呢?”高翔有些困惑地思考,有种自己咸鱼化的趋势呢……
品尝着野上姐姐亲手制作的水果奶油蛋糕,配着她另带的小罐香浓咖啡,高翔鼓着两边的腮帮子一边咀嚼,一边认真思索着。
在远远的高楼上,一个青年正迎风站立。
他举起双筒望远镜对着三股浴场里面打量,先是在野上爱理的身上停留了许久,接着把视线放在高翔身上。
“这家伙是来度假的吗!有能力解决问题为什么要拖拖踏踏的,直接把那些强盗抓起来不就行了!”
莫名的,青年一看到高翔大快朵颐的模样就极为不爽,真想一脚把他踹开自己上。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在那个家伙告诉自己未来产生不可控的变化后,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将对未来产生深远的影响。
“虽然你很危险,但也只能试试以毒攻毒的法子了。”
青年从望远镜里看到高翔又从野上姐姐那里要来一块蛋糕,牙齿酸得直痒痒。
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