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稀少的小路上,高翔脚步匆匆,闷着头快速赶往家里。
迅速的步伐很快引来路人的注目,但是他只是急着加快脚步,快速甩过他们和那一双双诧异的眼神。
高翔总有种莫名的错觉……
他感到自己正被什么东西深深吸引着,就像是动物的天性,一边因为本能的渴望而靠近,一边却又心中一颤,因为某种危险而惶恐逃离。
这种感觉觉醒于从医院醒过来后,惊醒的那一瞬间,高翔全身的警觉竟然达到了顶峰,甚至差点忍不住对病房里的所有人出手!
当时他连忙悄悄按耐下这股诡异的躁动,若无其事地和那些病友们交谈,但在交谈中他总觉得这些人对他抱有某种敌意。
虽然掩饰地很好,但还是引起了他本能的警惕。
他越来越感受到,这里好像并不是治病救人的医院,而是积尸的太平间。
一种毫无生气的阴冷,从四面八方渗入进来,隐隐地要扼住他的呼吸,呆在那里的每分每秒都是折磨。
所以他连忙从医院中跑了出来,逃离那里深深笼罩着的不适气息。
“不过……吸引我的到底是什么?”一会儿,高翔抵达了家门口,临进门前苦苦思索着。
身体似乎还在颤抖,他用力地甩了甩手脚,摆脱来历不明的影响。
“既然一切的问题发生在那家医院,那我就再回去看看又怎样。”他脚步顿住,灵光瞬间一闪。
刚刚进门的身子迅速退出,他重新把门锁上,飞快地跑回那家医院。
不多时,医院大门前,一对夫妇相互搀扶着走下楼梯。
“慢一点,你才刚刚出院!”妻子颇为不满地抱怨一声。
男人见到周围的人太多,面子上有点挂不过去,急忙转脸对她大声呵斥道:“你就是太多想了,我身体好着呢,女人少管男人的事!”
面对丈夫的大男子主义,妻子虽然委屈,但还是紧紧地搀扶着他慢慢走下台阶。
夫妇俩很快下来,经过赶过来的高翔身边,向家的方向逐渐离去。
高翔则是沉默地仰望着医院大楼:“……”
面容看似依旧沉着冷静,心底却闪过一丝惊疑。
这家医院——好像哪里改变了?
完全不复自己逃走时的那种冰冷刺骨,反而更有种属于人的生气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高翔急忙试着牵动那种生物般的本能,却再没有之前那种既像是吸引又像是排斥的感受了。
“不对劲……我得进去看看!”高翔连忙动身,两步飞跃上十几级台阶,快速冲进大门中。
进了大楼,他第一时间要赶去的就是之前清醒过来的病房,当时虽然意识到了不对,但自己却被本能牵引着逃走了。
现在他一定要弄清楚那里到底隐藏着什么!
“眶咚!!”
高翔一把推开病房大门,冲身进去后却骇然发现——里面全都是女病人!
此刻一双双亮晶晶的眼眸全部刷地盯了过来!
一部分衣冠不整的女性直接发出嘹亮的尖叫声:“呀——!!”
高翔脸色霎时间一变,急忙鞠躬致歉道:“抱歉!我以为这是我的病房!”
“开什么玩笑!藤原医生明明说这里的床位都空下来了才调给我们的!”
“你连门都不敲,其实只是个偷窥变态吧!”
“那之前的那些病患呢?”高翔不禁追问道。
“关我们屁事啊!”
一群女人神情激愤,一点都没有淑女的形象,高翔连忙逃走脱离她们的纠缠。
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呼……怎么回事?”高翔靠在走廊上,皱着眉看着来往的人们,不安的预感逐渐加深:“那个老爷爷还有大叔他们呢?怎么都不见了?”
他绝不可能记错病房,这里一定是他醒过来的地方。
但为什么里面病人全都不见了?
全部替换成了陌生的面孔,仿佛有人知道他会重新回到这里,所以抹去了一切和他有关的痕迹。
意识到这一点,高翔的寒毛不自觉地竖了起来,眼睛缓缓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我又变成了谁的猎物了吗……”他轻声低语道。
青年的警告,自己突然的昏迷,医院的诡异,病房里的人莫名消失——
暗中的人行动迅速,已经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开始向他撒网了。
而他就是一只刚从树上落下的松鼠,正好一脚踩进了猎人的绳套中,所幸的是绳索还没有收紧他还有着逃脱的机会。
“不顾一切地亡命天涯?”高翔嘴里突然蹦出这么一句,紧接着被自己逗笑,忍不住扯出一个嘲讽的微笑道,“开什么玩笑。”
他一个人站在消毒水气味弥漫的医院中,沉静的目光刮过每一个经过的人,到底还有谁……潜伏在阴暗的角落里呢。
……
涉谷X地区,风沙弥漫。
涉谷市早已经被严密封锁起来,因为里面至今还游荡着大量的异虫。
虽然危险,但是X地区是无法放弃的,因为里面有太多重要的东西了。
晚上,七点整,X区域研究所。
ZECT设立在周围的守卫人员同一时间收到秘密指令,从研究所附近立即撤离,不得靠近。
短短的一分钟后,三个大队的守备力量瞬间撤走,研究所一下子成为无人值守的孤堡。
这当然不是演习,而是有一位尊贵的客人,要亲自来这里做客。
陪同的当然是身为最高领导人的加贺美陆,只有他有资格伴随在眼前的男人身后。
加贺美陆恭恭敬敬地上前一步引导这位白衣男子,向研究所的地下深入。
“啊……为什么一定要把他关在这么深的地方呢?”白衣男子像是有些苦恼,仿佛略微厌恶地下的黑暗,“好像黑暗的食道一样,被这里‘吃掉了’呢。”
加贺美陆不敢多言,只是更加谦卑地弯腰道:“就快到了,请。”
两人来到一扇坚固的合金门前,扭开把手后,用力推开。
震起一片灰蒙蒙的尘土,白衣男子随手掩住口鼻,目不转睛地看着里面的那个人,颇有兴趣道:“你们完成了吗?”
“是的,已经完全拟态了。”
保险门后,狭小的屋子里空无一物,唯有一个男人四肢被缠上特制的坚固锁链,以防逃走。
整个脑袋也同样戴上了特制的拘束头套,死死遏制住他的牙齿和面部表情,以防他因为过度的发狂伤害自己。
没错,被锁住的男人衣着破烂,囚徒般的境遇透露着凄惨,此刻他沉沉地睡着,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人进来了。
白衣男子问道:“为什么没醒过来?”
“拟态之后,我们不确定还能够制服他,只好先对他进行了麻醉。”
白衣男子嗤笑一声,摇摇头道:“你忘了吗,他生来就是要厮杀的。”
“虽然是这样,但伤亡起来……”加贺美陆心头一跳,只能勉强解释道。
“呵,随你了。”白衣男子回过头来,细腻的眼睛盯着加贺美陆,意味深长道,“一切都是为了人类……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