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太阳洒进屋子,高翔揉揉眼坐起身,嘴里含糊地打着招呼:“早上好啊,巧。”
等了一会儿,身边没有回应。
高翔顿时清醒过来,眼睛霎时间看向乾巧的榻榻米,叠得整整齐齐的被铺可是人已经不在了。
“这家伙!”他心里一惊,想起昨晚的谈话,不禁念叨着,“该不会想不开走了吧?!”
急忙穿上裤子披上外套,哐当一声推开门跑到客厅。
他一个箭步冲出来,神色慌张,急声疾语地问道:“巧呢?!巧走了吗?!”
饭桌上,三人中的真理和启太郎觉得莫明奇妙,回头看向旁边坐着的家伙——
乾巧正在吹凉他的味增汤,抬起头看着高翔,不经意地问:“怎么了,找我有事?”
和之前完全没变的模样。
高翔僵住身子,看着他们三个人不解的眼神,支支吾吾道:“那个......没事,我好像睡懵了。”
“那就快点刷牙!真是的,现在太阳都升起来了,没想到阿翔居然还是个懒虫呢。”真理吃着早饭,小大人似的地埋怨道。
见到她这幅元气十足的样子,乾巧他们都松了口气,看来一晚上的时间应该让真理调整好心态了。
“啊,抱歉!我马上去!”高翔将衣服穿好,看了眼还在悠哉地吹着热汤的巧,心下稍安,转身去向洗漱间。
“......”坐在椅子上吹汤的乾巧瞄了眼他进洗漱间的背影,嘴角勾起一道难以察觉的笑意。
......
填饱肚子后,真理开始打扮起来。
乾巧搬了张椅子坐过去,不明白地问道:“今天打扮的这么精致,是要出门吗?”
“嗯,要去一家非常知名的理发店应聘!”真理一想起自己今天的打算,就想要笑出声来。
“居然高兴成这样,你很想成为理发师吗?”
真理停下动作,无比认真地看着乾巧,郑重地回应道:“嗯!成为理发师是我一直以来的,最珍视的梦想了!”
“梦想......”话题是乾巧引出来的,可是当他听到真理的回答忽然又沉默了下来。
半响后,他才重新抬起头,看着收拾餐桌的启太郎,轻声问道:“启太郎,你的梦想又是什么呢?”
眼中浮现出清晰的迷茫,让这个伴随他已久的问题逐渐浮出水面。
“我?”启太郎指着自己,笑着直起身,摩挲着手里的碗筷,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大概是能够将这世上的一切——不只是衣服哦,把它们都洗得干干净净吧。”
“很厉害的梦想,启太郎你很有志向嘛。”高翔不由得赞叹一下,他从启太郎的身上看见了难得的精神,那种不弱于五代的助人为乐的强烈愿望。
就是有可能会被人说是中二傻瓜。
乾巧居然附和了高翔,默默跟着点了点头:“的确是不错的梦想。”
“唉?”真理和启太郎诧异地瞪大眼睛。
似乎是脸上有些挂不住,乾巧的脸微红着训斥道:“唉什么?不用去应聘了吗?不去洗碗筷了吗?”
“知道啦!”
真理和启太郎纷纷捂着耳朵逃离客厅,只剩下了坐在椅子上的乾巧和不远处仰躺在沙发上消食的高翔。
“那......”乾巧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好奇,又慢慢开口问道,“你的梦想呢,高山?”
高翔默默地思索着,对啊,自己的梦想是什么呢?
梦想是愿望,是纯洁的琉璃,不因世俗的污秽侵染。
可那种东西......
“我已经没有单纯的梦想了,倒不如说是渴望,渴望回家,渴望守护大家......”高翔翻身坐起挠挠头发,沉声道。
“梦想之所以是梦想,是因为它的珍贵和美好……我有的只是便宜的渴求,廉价得等同于随时可以产生的欲望,只有欲望的家伙,是没有梦想的。”
高翔看着巧无声地笑笑,类似的话,他对五代说过了。
“这样吗?”
“那你呢,你有梦想吗?”
“......我没有。”乾巧有些低落,可好像还是有些不甘,“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做的事,可我——我只是在跟着时间走而已,在外面这么多年我依旧不知道该怎么活着。”
“人并不是非要靠梦想这玩意儿活着的,”高翔起身过去,拍了拍巧的肩头,低沉道,“只不过,它能让你的生命变得更有盼头,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的话......也不错。”
说完就直接离开了,留下了还在继续思索的巧。
过了一会儿,他看向真理的卧室,垂下眼眉,不知想些什么。
屋里的真理画完眼影,瞧了眼挂表后,一下子提起包包跑出卧室。
“我先走了!”她风风火火地经过客厅,头也不回地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拜拜!”
“加油!”
高翔和启太郎各自回了一句,一直沉默的乾巧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也安静地起身披上了黑色大衣离开。
咔吱——当!
大门一下关上,沙发上的高翔放下自己手里的报纸,视线落向紧闭的门,轻轻笑了。
......
大街上,道路两边种满翠绿的常青树,真理洋溢着笑脸,一步步蹦向那家知名的理发店。
怀揣着对梦想的憧憬,她激动又忐忑,今天去应聘理发师的职位,是她此生至今距离梦想最近的时刻。
“干巴爹干巴爹干巴爹!”她为自己加油打气,满怀期望,露出了比平时更加美丽又可爱的笑容。
身后不远处的一颗树后,悄悄跟着她的乾巧有些目眩,情不自禁道:“那就是......梦想的模样吗?”
真美好啊,拥有这东西可以让人变得这么美丽,这一刻他的心因此而微微颤动,连他自己也无法否认。
一只灰色的怪人出现在浑不知情的真理背后不远处。
金龟子型Orbr /hnoch,身材健壮,盔壳变为坚硬的甲胃,手里一柄长锐的西洋剑,对着真理虎视眈眈,携着杀意跟在后面。
“站住。”
乾巧从藏身的阴影中站出来,挡住金龟子的前路。
“你小子是哪里冒出来的?”它斥声问道。
乾巧回头看了眼身后,真理已经路过转角彻底消失不见了。
放下心来的他看向怪人,笑了笑,一手撩开了自己敞怀的风衣,Faiz腰带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
西洋洗衣店,启太郎在店里无所事事。
“怎么还没有客人啊?我都快发霉了,你说是不是啊,阿翔?”
高翔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听到这话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表现得勤奋一些,于是竭力地昂起了脑袋,郑重地对他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啊!”
然后又半死不活地瘫了回去。
“真是的!阿翔你也打起精神来嘛,一定会有客人来的!”启太郎也是无奈地劝道。
自己因为在九州洗衣店出了差错,所以回到东京继承家里的洗衣店,现在刚刚重新开业,没什么客人来也是情理之中。
叮咚。
一个漂亮的年轻女生走进来,一头柔顺的长发妥帖地垂在肩头,大眼睛里蕴含淡淡的羞怯,柳叶般精致的细眉,小巧的嘴巴。
高翔不禁打心里赞叹,真是个天生的美人。
启太郎这家伙一看见她进屋,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标准的痴汉面孔。
漂亮女生怀里抱着几件衬衫,小心翼翼地问:“请问......这里可以洗衣服吧?”
两个男人对她不停打量一句话也不说,让她的心不禁发毛。
“啊!当然!请在这里登记!”启太郎慌忙把台上的单子交给她,随后鼻子发痒似的,歪着头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注意到女生望过来的视线,启太郎臊红了脸,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太失礼了!”
女生温柔地笑笑,谅解道:“身体是最重要的,不能因为辛苦的工作就不关心自己啊。”
“谢,谢,谢......”被关怀的启太郎幸福地连话都说不出来。
“那,我就先走了?”女生细心地把笔插回桌台上的笔袋里,轻声问道。
“是的,我们会把衣服送回府上的!”启太郎看了眼单主名,确认道,“是长田结花小姐吗?”
“是,那就多谢了。”女生望了眼一直沉默的高翔,也笑着点了点头。
高翔回了个礼貌的微笑,看着那个长田结花离去的背影问道:“启太郎喜欢那个女生吗?”
“什,什么?我,我才没有!”
“是吗?那就好。”高翔撂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又躺回长椅上。
“唉?难道阿翔也喜欢长田小姐?!”启太郎刚问出口就意识到暴露了自己的想法,连忙捂住嘴。
高翔只是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想着沉重的心事。
这样一个年轻美丽又温柔善良的少女,怎么......
也满身的死气?
......
“别挡道!”
金龟子Orbr /hnoch不耐烦地挥剑而来。
乾巧俯身躲开,顺势一脚揣在金龟子的腰部,它一下子崴倒在一边。
“梦想这东西,不是每个人都拥有,但信奉它的人能活得更加精彩。”
乾巧从怀中掏出手机,翻开盖子,用释然的语气说道。
“可却让没有得到它的人常感到痛苦,觉得迷失了方向。即使是这样,也有能让人产生想要做些什么的冲动......就比如现在。”
握住手机的大拇指一个个按下待机密码。
Standing By【待机中】
他眼角带笑,声音平静地诉说着:“高山说的对,人不是只靠梦想活着的,所以我啊,我虽然没有梦想......”
他声音一顿,神色郑重起来,严肃地犹如在起誓:
“……但我可以守护别人的梦想。”
“废话什么!”金龟子怪人彻底恼怒,挥舞着长剑杀了过来。
乾巧慢慢把手机插进凹槽,冷声道:
“变身。”
Combr /lete【完成】
对的,人不能成为梦想的奴隶,总有人需要跳出来欣赏其他人的壮阔旅程。
而在黑暗迷茫中不断摸索的我......
我是——梦想的守护者,仅此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