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西鲁芙挥了挥手。
“那,那个女人,被人偷走了!”
“什么??!!”索迩看着他,眼中露出一种恨不得要吃了他的神色:“你们这么多人,是怎么把她弄丢的!!!”
“我,我们正带着她返回,但突然就被一股黑色的雾气笼罩,等黑雾散尽的时候,她就已经不见了!”
风音使者说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流淌下来。
“混账!!”
索迩的眼中涌起一丝愤怒,嗡地一声,一股巨大的气刃向那个士兵射去!!
砰!气刃打在一片斑斓之上,古尔克魁梧的身影站在士兵的面前,一面斑斓气盾打开着,挡在那个士兵身前。
索迩的眼中怒火一盛,好像被戏弄的小丑。
“古尔克!你还想再死一次么?!”看着古尔克,索迩的眼中涌起一道暴戾的锋芒。
“残杀士兵是作为王爵的耻辱,如果你有脾气,就全都还给那些袭击我们的人吧。”
古尔克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去,看着西鲁芙。
“西鲁芙陛下,不管对方是谁,都还没有离开因德的国土。只要让风音立刻封锁风地与风水两国的边境,我们再分开搜捕,就算不能抓到他,至少也能知道他到底是何方来者。”
看着面前的陷入沉思的西鲁芙,索迩躁动着,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那种被戏弄的感觉让他十分不爽,被古尔克阻止后,他更想要追上那个让自己耻辱的人,把他撕成碎片!
他迫不及待地看着西鲁芙,仿佛一枝上弦的箭,只等一声令下,他就能立刻冲向远方。
王爵,使徒,所有人都静静等待着,等着西鲁芙发布命令。
“不必了。”西鲁芙摇了摇头。
“为什么?”索迩惊讶地看着她,脸上是一副不甘的表情。
“那可是多少年一遇的完美容器啊!我们在今晚闯到这里来,和那个变态的怪物交手,不就是为了带他回风源吗?而现在那个畜生竟然用这种手段偷窃,现在,完美容器和那个女孩都丢了,难道我们就不……”
“连你们都追不上,还指望普通士兵拦住他么?更何况,水源的那群家伙还没走远,我啊,还是不想同时和两个怪物为敌的。”
西鲁芙打断了索迩,她抬头看了眼南侧的天空,继续静静地说。
“所以啊,你还是跟我回绒花官邸吧,有一个容器让古尔克复活,也不算白跑一趟。”
“可是,这一晚上的努力最后只换来这么一个普通容器,您不觉得太不值了吗……”索迩的脸上露出无比不悦。
“别贫嘴了,索迩。”西鲁芙看了看夜光山脉,脸上的变幻莫测的表情:“很快,你就会明白我这么说的原因了。”
西鲁芙转过身去,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
【北之因德帝国-拉塞尔要塞-南部城墙】
呜!——
低沉的号角声响彻拉塞尔城的上方,点点火光在城中逐渐燃烧起来,最终汇聚成一条长龙向城墙蜿蜒涌动。
城墙的最高处,霍德尔迎风而立,注视着城外漆黑的旷野,黑色的衣袍在夜风中飘零着,猎猎作响。
他的手在四根牢牢陷入地下的短枪上来回拨弄着,无数淡金色的纹络从短枪的底部向远方发散,发往远端,最终笼罩着整片城墙。
他的身后,几队魂术师整齐地排列着,身上的白色长袍随风飘舞,显得格外轻盈。
另一边,威利亚和数千名士兵整齐地站着,面色严肃,背后的弓箭手分成三排,银色的弓对准城下,弓手的前边是长枪士兵的方阵,修长的银色长枪上带着锋利的倒刺,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巨大火炬熊熊燃烧着,发出耀眼的光,因德的士兵们就静静地站在那温暖的火光中,紧紧盯着黑暗的城外,随时准备战斗。
黑暗中,这座拉塞尔要塞仿佛是孤岛上的灯塔,所有人都聚在一起,眺望着外边暗潮涌动的漆黑海面。
“还是没有动静么?”威利亚抬起头,看着远方的草丛,眼中带着谨慎的光芒。
“会有的。”霍德尔看着城外,低声说道:“既然攻城号角已经响起,就说明他们已经到了。”
“嗯。”威利亚轻轻点了点头,看着漆黑的城外,脸上带着阴沉的神色。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巨大的压抑感从四周袭来,包裹着他的心。
自从那声号角声响起后,城外就没有了任何动静,而那种安静反而给人一种更大的恐慌,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出现什么。
嗡,突然间,金色的魂力骤然从草丛中涌动而起,如泉水般四散涌动!!呼,呼,一个个巨大的绿色光阵旋转着打开,在夜空中显得格外明亮!
下一个瞬间,大地微微颤抖着,成片的青草在瞬间被撕裂成碎片,在风中飘零。
碎裂的草丛后边,密密麻麻的人群浮现出来,漆黑的盔甲在脚下光阵的映照下发出点点寒光,宛如汹涌的怒涛在城下奔腾狂啸!
“来了。”霍德尔轻声说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地源镇北大军么?”看着城墙下方的光点,威利亚的声音有些低沉。
而霍德尔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城下的绿色光阵还在不断扩大,逐渐覆盖整片旷野,光阵中的大地疯狂抖动着,一片片黑色的人群从旷野中浮现。
当一切静下来的时候,旷野上茂密的草丛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黑色海洋。
人群之间,数百架巨大的攻城机器格外引人注目,有的后边装着巨大的石块,有的带着锋利的铁锥,巨大的火炬在中间缓缓升起,把城墙下方的地源阵地映照地无比明亮。
转眼之间,城墙和旷野上已经分成两片明亮的区域,相互对峙着。空旷的田野上,成千上万双眼睛同样紧紧盯着城墙上方,无形中仿佛准备涌动的海啸,在无声中积攒着能量。
“没想到地源竟然出动了这么多的士兵。”威利亚看着城墙下,微微皱了皱眉头:“光是现在看到的这些,就已经是我们的好几倍了。”
“那些士兵再多也不必忧虑,倒是那几个家伙,才是真正让人担心的怪物啊。”霍德尔说着,指了指另一个方向,眼中带着无比的谨慎。
威利亚转过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漆黑的海洋前方,两个身影站在那里,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显眼。
“你说他们?”
威利亚说着,手向空中一挥,嗡,面前的空气瞬间向中间凝聚,化做一面明镜,镜子的上方,盗声和借影已经出现在上边,转瞬间,面前的画面瞬间清晰了起来。
旷野上,炽野嶙悬静静地站着,铠甲上的黑色宝石在星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看着拉塞尔城墙,神情高傲。
他的身旁,一个略显矮小的身影静静地站着,细腻的皮肤上透着淡银色的光泽,棕色的齐肩长发随风飘舞,宽大的长袍随风微微舞动,带着桀骜不驯的气息。
“那家伙吗?”威利亚指着右边的身影,轻声问道:“他的身上的确能感觉到很强大的魂力,如果没感觉错的话,已经很接近你了。”
“那是在雨川城里围堵我的四度地爵枯锋嗜骨,他的魂力的确十分强大,不过我说的可不是他,而是那个家伙。”
霍德尔摇了摇头,他指了指后边。
顺着他的手指,威利亚这才注意到,在两个人身后不远处,还有一个深灰色头发的中年人静静地伫立着。
他的目光无比平静,感受不出任何情感的变化。他的身上穿着深色的袍子,隐藏在黑暗中,毫不起眼。粗糙的胡茬看上去成熟而沉稳,显得有些神秘。
“在那个人的身上,你能感觉到什么?”
“他?”威利亚看着中年人,他的身上感觉不到任何魂力的波动,相比一旁的炽野嶙悬和枯锋嗜骨,他就像是暴风雨中平静的礁石,安静地隐匿在那里,给人一种难以捉摸的感觉。
打量着他的身影,威利亚轻轻摇了摇头。
“他的身上尽管无比安静,但魂力却有些异乎寻常,甚至可以说是,不着边际。”
“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从他出现以来我始终都在感应着他,但却始终无法感知到他的魂力上限。”霍德尔轻声说着,声音显得有些飘忽不定。
“连你也感知不到?”威利亚的瞳孔飞快收缩。
“没错,也就是说,他的魂力等级很可能已经远远高于我们了。”霍德尔看着他,脸色有些难看。
“如果他的魂力等级远高于四度王爵的你,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是位于前三度的高度地爵!”威利亚说着,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如果真是这样,加上已经潜入城中的寒渊千影,短短的一个晚上,已经有四个地爵出现在拉塞尔要塞了。”
霍德尔看着下方,声音中带着无比的冰冷。
“城外有地源的高度王爵和数万士兵,城内还有那个家伙伺机而动,我们现在的处境可真是有些不妙啊。”
“更糟糕的是,现在城里只剩下三千多名仓促聚集起来的普通士兵,面对那群家伙,可以说已经是绝境了。”
威利亚低声说着,看着城外密集的火海,他的眼中突然涌起一丝复杂的光芒:“霍德尔,帮我个忙。”
“什么?”霍德尔抬起头,疑惑地问道。
“这个。”威利亚说着,从衣袋中拿出一封信,递在霍德尔的手上,他看着霍德尔的眼睛,声音无比诚恳。
“这是写给铂伊司的信,上边记载了这些天我们所处的境地。你现在立刻返回风津道,把这个给他。”
“通风报信的事不归我管。”霍德尔摆了摆手,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按住了他,他抬起头,威利亚的手牢牢地按在自己的肩上,不可抗拒的力量把自己牢牢按住。
“你必须去。”威利亚认真地说着,从他的眼中,霍德尔看到无比严肃的光芒。
“这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作为仅有的两个了解这里一切的人,我们不能都死在这里,至少得有一个回去,向铂伊司报告今晚的一切……”
“行了,别开玩笑了。”霍德尔打断了威利亚,他抬起头看着夜空,眼中突然涌起无比认真的光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是不会走的。”
威利亚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霍德尔,此刻,这个家伙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轻佻顽劣的神情已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比认真的神色。
他的面色无比冰冷,双眼紧盯着城外。城边的火炬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硬朗帅气。
“我是风源的四度王爵,要是把你一个七度丢在这里,独自面对那群畜生,我就算活着回去也只会永远活在屈辱和悔恨里。”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霍德尔抬起头,看着威利亚,眼中闪烁起无比坚定而真诚的光芒。
“威利亚,我们一起搭档已经很多年了,我,不想再去习惯别的同伴了。如果你不因为在雨川丢下你而怨恨我,就让我和你一起,去面对这场战争吧。”
“哪怕明知道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