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缘起缘灭
半个月后,浮沉旅馆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冷艳的少女走了进来,只是她脸上带着迷茫和悲伤。
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裙袍,玲珑娇躯凹凸有致,白皙红润的耳垂上吊着绿色的玉坠,微微摇动间,发出清脆的玉响,透着一抹娇贵。
江篱放下书籍看过去,虽然浮沉仅仅过去半个月,但在斗气大陆却已经过去整整五年。
这五年来,浮沉每隔半年,在云岚宗出现一次,每一次出现,纳兰嫣然都会跑过来,一待就是大半天。
当然,这个时候时间流速就会变得一样。
对于浮沉的出现和消失,起初她还很好奇,后面就没这么多惊讶了,只当浮沉是一件至宝,可以随意的移动地方。
“怎么了,这么伤心?”江篱给她倒了杯茶。
纳兰嫣然接过茶水,她用手摩擦着茶杯的边缘,神情略有些忧郁,语气也有些悲伤:“爷爷从小就给我和萧家的萧炎订了婚约……”
江篱茶水放到嘴边,听到纳兰嫣然的话后,又放了下来。
接下来,纳兰嫣然将她爷爷和萧家指腹为婚的事说给江篱听。
她说她不愿意嫁给一个陌生人,也不愿意放弃这个成为云岚宗少宗主的机会,这是她的梦想,她想成为像她老师这样的人。
但纳兰家最重承诺,她也不愿意让她爷爷成为失信之人。
所以,现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去找过你老师了吗?”江篱耐心的听她说完,便开口问道。
“没有,如今云岚宗少宗主的继承大典在即,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和老师说。”
江篱端起茶水,抿了一口道:“何不先和你老师说说,再做打算?”
“可是……我该怎么和老师说?”纳兰嫣然抬起头,眼眶红润,泪水都快要掉下来了。
“如实告诉你的老师,我想她不会怪你的。”
“真的吗?”
江篱笑着点了点头:“自然。”
纳兰嫣然低下头,犹豫了片刻,然后抬起头:“好。”
之后她起身走了出去。
江篱摇摇头,拿回纳兰嫣然未喝的茶水,他其实在犹豫,要不要干涉他们的事,不干涉吧,与这丫头认识了这么久,看着她走向歧途,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干涉吧,很可能会影响到这个世界未来线的发展,这可能会让云韵遇不到萧炎。
对于云韵和萧炎这两个人,他还是很遗憾的。
原本互相喜欢的两个人,却因为彼此的立场而不得不走向对立,虽然最后二人又回到了加玛帝国、魔兽山脉,但那时的萧炎有了妻儿,终究没办法再给她一个名分。
“哎……”他叹了一口气,由云韵他想到了凤凰,他眸子黯然,带着深深的愧疚和自责。
雪皇和凤凰都是优秀的女子,无论娶到她们中的谁,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幸运。
可他现在却……
“注定辜负她们啊……”江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他想不辜负她们,就注定会辜负她们每一个人。
他想他也许是花心的。
他爱着雪皇,却又喜欢上凤凰。
他觉得他真的糟糕透了。
“你不是也许,你根本就是花心。”这时,鬼帝上来补了一刀。
“我也不想啊。”江篱听到后,一阵苦笑。
“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就不会发生的,你不会以为只有雪皇和凤凰喜欢你吧?”
“不然嘞?”江篱听到鬼帝的话,有些疑惑。
“嘿嘿,你开心就好。”鬼帝嘿嘿一笑,然后又阴阳怪气的吟咏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鬼帝的笑声在脑海中远去,但在江篱的心中却不断回响,挥之不去,这让他越发觉得情之一字,注定难解。
几个时辰后,纳兰嫣然回来了,她坐到了柜台前,低着头一言不发。
“怎么样?”江篱再次给她倒了一杯茶,推到她的面前。
“老师让我先去了解一下他,看他是否是良人,如果相处之后,我对她仍没有感觉,她会支持我解除婚约。”
“自当如此。”江篱喝了一口茶说道。
“可是,可是……”
“宗门有规矩,少宗主不能与异性有纠葛?”江篱看纳兰嫣然支支吾吾的样子,大概也明白,终究没有躲过所谓的宿命。
“是。”纳兰嫣然回答道:“我不能为了一个我不认识的人,让老师背上这么大的麻烦。”
江篱点点头:“所以,你在大典上否认了婚约,还打算前往萧家解除婚约,对吗?”
“是。”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和他相处说不定会喜欢上他?”江篱品着茶水,平淡的说道。
“我……我不可能会喜欢一个废物。”
江篱眉头皱了一下,他放下茶杯说道:“那你可知世上没有废物的人,只有甘当废物的人。”
“就算如此,我也不想为了将来可能的事,而放弃自己一直以来所坚持的梦想和努力。”
江篱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这是你的决心?”
“是。”纳兰嫣然的眸子慢慢变得坚定。
“那就好,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将来就不要为此后悔。”
“我不会后悔。”
“但愿如此……相识一场,给你几句忠告。”
“什么?”
“一,人终将为自己年少时的鲁莽付出代价,所以,做事切忌鲁莽。”
“二,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三,关心一下你的爷爷吧,他是重承诺之人,你如此行径,定让他颜面无存,而他在这件事上,将会有一场无可避免的死劫。”
“什么,爷爷他?”
江篱摇头:“去吧,浮沉将会在云岚宗内消失,不再出现,至于将来如何,就看你的造化了。”
“你要走了?”
“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再见。”
纳兰嫣然还想说什么,但一时间斗转星移,她已经出现在外面,而浮沉早已消失不见。
……
不久之后,江篱出现在云岚宗的后崖,他站在崖边,眺望着眼前这片广阔的天地。
不多时,一道倩影从空中飞来,落在了这里。
“听嫣然说,你的浮沉不再在云岚宗出现。”
江篱回过头,来人一身素裙,包裹着丰满娇躯,三千青丝挽起,带着凤凰一样的发饰,看上去雍容华贵,美丽的容颜平静淡然,整个人都有一种超然的气质。
他笑了笑,回答道:“缘分已尽,自然如此。”
“缘分?”云韵黛眉微皱。
“是啊,相逢即是缘,缘尽自然散。”
“没想到像你这样超然的人,还会相信所谓的缘分。”云韵走过去,与江篱并肩,她带着淡淡的笑意,调侃道。
“无所谓相信与不相信,这只是看待一件事物的方式而已。”
“你平时说话都这么有深意吗?”云韵好奇。
“并不。”
“这么说你在暗示什么了?”
“哈哈,云宗主果然聪慧过人。”江篱一听,哈哈笑了起来,他确实在暗示她一些事。
云韵温和的笑笑,说来很少有人与她这般说话:“所以,你想暗示我什么事情?”
“不能说。”江篱回答道。
他只能暗示,却不能说,毕竟,很多事一旦知道了,就会发生变化,哪怕这个变化是微妙的。
“既然不方便说,又何必暗示我,你不说我又猜不透。”云韵眺望着远处,脸上恬静,似乎对什么事都不太关心,有一种很随然的淡漠。
“也是。”江篱侧头看了她一下,心想云韵的性子比他想象的还要淡然,很难想象这样的淡泊宁静的人,会喜欢上一个少年。
不过,情,原本就是不知所起,不知所栖,而一往情深。
“云宗主,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有缘再会吧。”江篱扭过身子,抱了抱拳,告辞道。
“好,后会有期。”云韵抱拳回道。
“后会有期。”
江篱道完别,便迈步踏空而去。
只是他突然兴起,想起了在地球时听到的那首为云韵而作的歌曲……从别后,于是他吟唱而出:
这片云不知归期
渺渺万里何处去
只记取离别时的你
仍年前意气
经年过却难忘记
愿我如那时的风
拂去尘世俗名轻拥着你
苍穹箫声吹尽
此生魂梦已逐君去
……
云韵站在山崖边,听着歌声逐渐远去,看着江篱逐渐消失的身影,心里竟生起一丝莫名的悲伤。
不知为何,她竟有一种感觉,这歌曲似为她而作?
她喃喃自语:“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
半个月后,萧家,江篱躲在空中,神念则跟着纳兰嫣然及随从进入萧家的会宾厅。
纳兰嫣然进入会宾厅后,向萧炎的父亲萧战及各位长辈见了礼,但并未说明来意,也未提起退婚,仅仅以拜访为名,奉上了准备好的一些礼物。
“看来这丫头还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江篱喃喃自语。
半个时辰后,会宾宴即将散去的时候,跟着纳兰嫣然一起过来的葛叶突然开口说道:“事实上,我们此次前来,是为了纳兰嫣然的婚约。”
本打算离去的江篱,眉头却皱了一下,因为他隐隐感觉到一股力量从天穹降下来,正在潜移默化引导着这一件事朝坏的一面发展。
他凝目看向空中,洞穿时空,追本溯源,很快他就看到了这股莫名力量的源头。
“时空观察者……”
江篱眉头紧蹙,他竟然在插手这里的事情,他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出手斩断他的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