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顾此失彼
美尼斯并非对连接的每一个人都交换情报,给予信心,他对每个人的话术都不同。
他与铃木友纪性情上最相近,以自己的心境感染铃木友纪。对待复仇怒火爆发的御主,他静听了御主对父亲的回忆,还有蝎子来历的诘问。当然他知道这个时代为了凑齐召唤他的媒介,把一对英勇的男女从出生起就做成了备选祭品。
对待千子村正更多用了鼓舞,劝告其要发挥真正的弑神作用,阿蒙神不是他的终点……
唯独他连接上更换人偶身体的达·芬奇,语气并不和善,直接问了对方。
“建在南极的迦勒底魔术机构究竟做了什么,你应该清楚吧?”
美尼斯当然不是为了搞人体实验,制造亚从者计划之类“小事情”。他这个级别,特意认真审问,只能是涉及了人理走向的核心问题,甚至搞出一两个特异点程度他也不会在这时候问。
“是的,以魔术顾问身份加入后,调查了一段时间,对创立者马里斯比利·阿尼姆斯菲亚的真实目的有了些眉目。但他的动作比预想更快,以主动自杀方式,干扰了所有人注意力。我们都以为他放弃了,将重心转向迦勒底在世界各地设立的分部排查。意外就出现了,南极的迦勒底总部被摧毁。”
达·芬奇当时也不全是度假和收集重组以太镜的素材,也有趁着去夏威夷度假名义,顺道去太平洋上的分部寻找资料的想法。只是一个死人还能继续布局安排,属实连万能贤者都没想到。
“老实说,我们担心你为‘异星’势力服务。请原谅我现在的态度,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冒险的余裕。像你这样头脑聪明又意外获得比拟冠位从者灵基的违规从者,英灵座上的激进派不少提议直接消灭。”
美尼斯不掩饰威胁,事实上他很少直接参与英灵们争吵不休的会议。只是在连接上达·芬奇时,他惊奇发觉达·芬奇不只是灵基违规的从者。达·芬奇具有御主,而且那个御主生死不论,存在于根源中。
“妾身倒是欢迎所谓的激进派下座来跟一起探讨魔术的奥秘。”
有些人的狂妄反而很理性,清晰认知自己拥有的力量,并清楚自己的力量远超出了对应惩戒者的力量。不会真有人为了杀死一只屋子里蟑螂,搬来一辆战车开炮,虽说她现在就在跟人理的王牌对话。
什么样的英雄适配什么样的怪物,什么样的救世主适配什么样的大灾难,这也是人理。
“呵、理性的成本考量可不会一直奏效。既然你不是我的敌对方,那你也是临时的伙伴了。”
美尼斯正式向达·芬奇发出邀请,他在交谈中进一步核实了真伪。
“现在的阿蒙神汇聚三位主神的神核,已经超越了神明常态。靠我们够吗?”达·芬奇更好奇对方有什么好主意。
“祂不是真正的阿蒙·拉,我将尽全力去撕开祂的无敌外衣,之后需要你们每个人的力量。靠我或者你一人肯定远远不够。”
“也就是说,你其实也想不到办法?”达·芬奇一语道破美尼斯的话术。
“如果凡事都是想明白了才动手实践,以人类的寿命,根本办不成几件事。首先要有勇气,而后是信心,召集同伴,发表战前演说,之后……一往无前地冲上去,未知的前路或许就能披荆斩棘开辟出来。”
美尼斯一直如此行事,至于他最后死于一场狩猎河马的失手意外,不知是真是假,真人就在面前,达·芬奇不会闲着问。
睁开眼,看到与自己新人偶身体连接的箭头,达·芬奇对美尼斯的战术和性格有了了解。不出意外美尼斯惹怒了阿蒙·拉,后者抬手召唤出类似太阳的超大魔力球体,达·芬奇以他者的宝具尽力偏转了攻击朝向,而后看着美尼斯举枪率先冲入“太阳”,以身躯为众人抵消一部分魔力爆发的伤害。
“Grand Lancer?这就是真正的冠位从者吗?”
等爆炸影响彻底过去,美尼斯吹起温暖的风降低环境温度,达·芬奇也以解析能力看到美尼斯对应宝具的情报资料里多了计数“1”。
美尼斯在从者中是冠位中的冠位,各方面都是超一流,可直面现在的阿蒙·拉,比不了就是比不了。冠位灵基也要有上限,远不及至高神的强度,看似速度与力量兼具的突进一枪只能让阿蒙·拉额头留下红印。
美尼斯对结果并不意外,要是好对付,他一开始就赶时间动手了。
阿蒙·拉的身后分出一缕灰袍,里面亮起一双荷鲁斯之眼,瞬息之间,那缕灰袍罩向了空中收枪下落的美尼斯。看不见的压力盖在美尼斯身上,使其无法躲闪。
与千子村正的连接一闪,两人之间距离拉近,已有准备的千子村正隔空一刀,斩切了灰袍。
可改换位置的美尼斯背后仍出现了瞬移过去的阿蒙·拉,锋利的法杖尾端刺伤了美尼斯后背,所幸距离较近的千子村正空中回防,劈砍中阿蒙·拉的法杖,没让对方刺穿美尼斯的身体。
一层光波无征兆瞬发,像是来自拉神的能力,距离较近的两人都被弹出三十多米远,盘旋一圈试图接近的巨龙瑟坦特则被第二层击中,一同从空中落下。
紧跟着是第三层外扩的光波,向着只剩前半截的飞船撞了过去,铃木友纪试图闪躲,但他刚做出抬腿后跳动作,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撞得飞了起来,下方被击中的飞船前段则当场四分五裂。
得亏与美尼斯相连,所有人共享巨龙瑟坦特防御性能,一击足以平山峦的光波,没把铃木友纪的身体打散架。
达·芬奇在空中接上铃木友纪,避开了后续第四、第五层光波。虽说威力最强的是第一层,连续被击中说不准身体还能不能硬抗。
阿蒙·拉主目标是美尼斯,五层光波释放完毕后,法杖直指砸在地上的美尼斯,所有人靠美尼斯奇特的连接能力,把各种能力相互共享,无疑除掉冠位从者美尼斯,就没这么多麻烦了。
阿蒙·拉最喜欢的还是对拥有神性的个体或者正牌神明,花式折磨对方,一步步夺走对方的能力及最后的生命,把剩下的空壳躯体做成新仆从收集起来。
法杖顶端与美尼斯之间直线距离300余米,两者在一瞬间像是也连上了“线”。
黑线刺穿美尼斯的脖颈下方,刺入结晶化的地面,顿时围绕美尼斯形成一圈圈的魔术术式。无需辨认具体文字,因为这些瞬间生成的古老文字全都自动赞美阿蒙神的伟大。
阿蒙·拉无视巨龙瑟坦特爬起来抬头对自己吐出蓝色火焰,这点程度的攻击连祂的衣袍都点不着。抬手间,三座巨大的金字塔品字形间隔数公里从远处升起,魔术术式顺势快速扩展,直至形成巨大的封印阵。
美尼斯与阿蒙·拉都位于中位线上,无需校准太阳朝向,挑选黄昏时刻,阿蒙·拉就是太阳。
“永眠吧,世上第一位法老王。”
阿蒙·拉连复杂的咒语吟唱环节也豁免了,法杖下垂,三枚象征祂三合一权柄的宝石同向转动,牵引着被黑线刺穿身体的美尼斯朝祂下跪。
“以太阳之名,宣言即永恒——第一封印式。”
从美尼斯下垂法杖到念出封印术之名,整个过程只用15秒,埃及魔术中的最高级一项以完整形式施展出来,太阳、金字塔、目标对象,每一项都完美无缺。对比拉神含糊其词玩弄文字游戏的预言,完全是另一个极端。
15秒可是以一位至高神展示究极神力的用时,也可以是持有“天赋的睿智”能力智者找到破解法的用时。
达·芬奇在黑线扎向地面时就预判阿蒙·拉要用某种封印术,看到封印术成型,她立刻明白了原理,并想到了对策。
借用另一位数学家的宝具,她将结晶化的地面变为扭曲的双曲面,刻画在地面上的整套封印术式由此无法对应象征。三座金字塔和阿蒙·拉岿然不动,但之外的参数都变化了。
非欧几何难题摆在了阿蒙·拉面前,理论上祂顺应达·芬奇变化的双曲面调整术式参数,封印术仍能正常启动。可之前坐标系尚且在祂可理解范畴内,非欧几何完全超出了认知范畴,现场破解学习需要更多时间。
阿蒙·拉面露苦色,僵持之际,祂的注意力从美尼斯身上偏离。时间与失误,两者都是美尼斯需要的,他再次举起长枪,对着黑线另一端的“太阳”解放宝具真名。
无惧刺穿自己的线,身体顶起重压的空气,长枪中段散开的光带数量倍增。独特的人理光彩沿着黑线反向点亮了阿蒙·拉。
还是那个宝具名——『自起始出发,人理之枪』
还是没对阿蒙·拉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在最后阶段被法杖格挡了一下,余势只划伤了阿蒙·拉的手掌和手腕,撕开一道轻伤程度的伤口。但作为被攻击方,阿蒙·拉发觉对方这次宝具威力已经接近白垩骑士的圣枪发射了。
计数变为了“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