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达克一世的声音,经过巨猿化放大后,没有一丝原本的稚嫩童声,只有更多粗豪与沉重,更像是一头猛兽在嘶嚎。
“我是赛亚人,而且我也可以发誓,我绝没有背叛大家!”
这是悟天发自肺腑的诚挚之言,因此,说来大义凛然,斩钉截铁,连巴达克一世也是一愣,
你一言我一语之后,巴达克一世距离悟天转眼就只有百米之遥了,悟天生怕释放体外的破坏之焰伤到对方,急忙凝神收回破坏能,那映照天地的紫色云雾,也就一下子无影无踪了。
巴达克一世望着眼前这奇景,呆了半晌,才开口问道:“这……这到底怎么干的?”
“那个……说来话长啦……”悟天挠了挠头,道,“其实我也不是十分明白……”
“啧,真小气……好了,不说那个了,我也看出来了,你无意和我们为敌,那就快快让开,让我们……”
“不行……真的不行……就是这件事……绝对不行!”
“哈哈,你是不是疯了,孙悟天,你是不是在同情他们?”跟在巴达克一世身后的几只巨猿也是带着疑惑,来到了两人(一人一猿)身旁,待听清巴达克的话语后,都昂首吼吼怪叫起来——那也许是表达讥讽的嘲笑吧,可悟天面色不变,依旧不为所动,“孙悟天,亏我还有那么一刹那,把你当做个聪明人了……我呸!我就问问你,这些兹夫尔人,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如果战势颠倒过来,现在占尽上风的是他们,而不是我们的话,又会如何?你觉得兹夫尔人会来同情我们么?我们可不会忘记,开战前,兹夫尔人是怎么镇压剥削限制我们的,兹夫尔人,欠这里每一个赛亚人一笔血债!这条路,是我们的王,贝吉塔大王拼上自己的性命开拓出来的!大王不顾一切,牺牲自己生命制造满月的时候,我就在他的身旁,你知道他最后的遗言是什么吗?”
悟天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耳边却已响起此地所有赛亚巨猿异口同声地吼叫,那充满悲伤与凝重的大叫,仿佛真的是死去的贝吉塔王正身临此地,挥舞着拳头,号令着全族——是的,王者的遗言,是最后的命令,更是对未来的祝福:
“赛亚人!前进!”
这就是身陷绝境的贝吉塔王,舍生赴死前最后的话语,这就是从赛亚人的祖先开始,代代流传下来的宝贵精神——这种精神像是从此刻开始,融入了每一个赛亚人的血脉之中,在未来的日子里,在行星贝吉塔毁灭前夕,在那美克星频临崩溃,在危机重重的地球近海,甚至在不可知的无之界,伴随着每一个赛亚人战士,奋勇不退……
悟天感到心底深处的什么东西被触动了,眼眶一下湿润了——这样伟大坚韧的祖先,又有谁不会引以为傲呢!
“所以,你应该明白,生存的权利,是每一个赛亚人赌上性命,千辛万苦才争取得来的!我们消灭兹夫尔人,就和兹夫尔人赢得战争后有权消灭我们一样理所当然!看看你身后那座城市吧!丑陋的兹夫尔人正在自相残杀,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想干嘛,可就从这一点,我就能确定无疑地告诉你,就凭这一点,我们赛亚人就比兹夫尔人更有资格生存——我也可以断言,如果未来的哪一天,当种族灾难降临,而赛亚人却还在像现在的兹夫尔人那样内耗,那么,那时候的赛亚人,也一样算是到了末路了!”
巴达克一世的话,让悟天无法反驳,无言可答的他似乎真的只能乖乖让开一条通路……
可他并没有。
尽管他知道,他的祖先所做的,对于种族延续,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甚至连他本人,也是间接受益者,可他还是不能让开。
因为他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向弗洛安卡公主许下的诺言——无论如何,都会保护她到最后!
“巴达克……你说的都对……可是,我还是不能让开……请你们就此罢手吧,因为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从此以后,他们不会再出现在你们的面前,真的,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从此以后,他们将会是对你们无害的,无关系的陌路人……”
悟天这话刚一出口,众赛亚巨猿却立马都纷纷呵斥起来:
“你开什么玩笑!想要叫我们和这群混蛋,把老账新账一笔勾销?你算老几?有什么资格要我们听你的?我们的大王把命都搭上了,还不是为了这个胜利?”
“你知道我的兄弟姐妹都是怎么惨死的吗?不是受害者的你,有什么权利宽恕他们?啊!”
“这么多年来,我亲眼目睹多少战友,毫不犹豫地抛洒着自己的生命?他们为的,就是今天!就是此刻!他们就是要借着我的眼睛,在另一个世界,看到我们赛亚人的最后胜利!”
悟天低着头,听任众人呵斥,他没办法反驳,他只能这么恳求。
一直迟迟没有发言的巴达克一世,却冷不丁来了一句:“你为什么能确定那些兹夫尔人永远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了呢?”
悟天嘴角抽动了几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说。
“你还有事瞒着我,孙悟天,可我没有事瞒着你……”
“那我就把一切告诉你们吧,我真心希望,你们能够相信我所说的一切,因为那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蒙着眼睛的悟天,感觉到了空气中的细微颤动——那应该是巴达克在微微点头,这才接着说道,“我,孙悟天,的的确缺是个赛亚人,只是我并非之前所说的,是星球的那个地方……事实上,我是来自于……来自于未来……”
现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我知道我说的这些,对于你们来说,可能一下子很难接受……可请大家相信我,我真的是从未来来的赛亚人!”
还是一片安静,只能感觉到赛亚巨猿们连连转头的动静——难道他们在不停地互相对望?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巴达克一世开口道:“未来……未来是啥来着?”
原来他们竟然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意思,倒也不是在疑心于我,念及此处的悟天忍不住微微一笑,道:“那我换个说法吧——我孙悟天,是从明天的明天的明天的明天的明天……来到这里的赛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