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急忙抢上前来,七手八脚把老界王神扶到面前空地上,轻轻一放之后,又都转身去看水晶球的战况。
老界王神顿感大受冷落,心中便有了几分气——确实,孙悟空等人,有事有人,无事无人,自己费那么大劲给孙悟饭那小子开启了潜力,连句谢谢都没有的,竟然都去关心水晶球里的事情(虽然水晶球里正发生的事情,也是危及宇宙命运的大事,可在此刻的老界王神看来,应该还是自己的面子更重要一些呢)。
重重地咳了几声之后,界王神终于注意到了这位老者的存在,一边窥视着对方那来者不善、怒气冲冲的表情,一边小心翼翼地低声问道:“祖……祖先大人有何赐教?”
老界王神瞥了一眼还趴在地上盯着水晶球看个没完的孙家父子,鼻腔里重重一个“哼”字,蹦了出来,却还装作大度的摆摆手,反问界王神道:“布欧那家伙现在是什么情况?”
界王神忧心忡忡地说道:“祖宗大人……那魔人布欧果然厉害,吸收了怨念战士之后,他的实力更上一层楼不说,竟然还开始无差别攻击太阳系内其他天体了——这家伙真是疯了!”
有心卖弄的老界王神,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道:“还有多少时间?”
杰比特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哈奇布欧的能量弹,以亚光速同时向着太阳和地球运动,分别会在大约十三分钟和五分钟后,击中太阳和地球!”
“到那时,一切就全完了啊!”界王神长长叹了口气,他很清楚地球与太阳二者之一,只要任意一颗被击中,地球上的生灵,就会无可避免地走向灭亡。
“哦,看来还是挺紧急的……不过呢,也不是说没有办法呢……如果用那个的话……呵呵呵……没错……只要用了那个,就算布欧用上比现在还要凶狠十倍的手段,地球,以及地球上的人们,都会稳如泰山,绝无一丝危险……”
这时,孙家父子居然同时从地上一跃而起,一左一右围住老界王神,慌慌张张地问道:“您说的那个,到底是哪个啊!”
老界王神故意卖着关子,拖着长音,就等着目中无人的父子二人送上门来,讥笑道:“你们两个这下知道要尊敬我老人家了吧……”
“嘿嘿,您说哪里话啊……”孙悟空连忙一把勾住老界王神的脖子,笑嘻嘻地说道,“咱们一直都很尊敬您啊,毕竟您那手开发潜力的绝活,咱们也都见识到了啊……”
“哼,拍马屁的意识倒是还可以……”老界王神鄙夷地瞥了孙悟空一眼,
“都是在界王大人那里修行的成果啊……您就把那个法子教给大家么……”
“没用的,父亲……”孙悟饭忽然想到了什么,低下了头,说出了令大家沮丧的事实,“无论是我,还是您,都已经用尽了唤灵还阳的一天时限,我们都没有办法赶回去参战了……”
孙悟空也是一愣,之前的过分兴奋和投入,让他几乎忘记了自己与悟饭的身份——死者。
“嗯……没有唤灵还阳资格的死者,是没有办法参战的——这倒也算是个问题……”老界王神想了一会儿,忽然开口说道,“那就把老夫的生命交给你,怎么样?哈哈哈哈,孙悟饭!把神的性命拿过去,然后尽情地活下去吧!”
“什么——”
老界王神这话说的轻描淡写,却像是投入水中的石头一样,激起了层层波浪,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杰比特更是第一个冲到老界王神面前,匍匐在地,大叫道:“就算您是卸任界王神,可是您也算是神明中的一员啊!把神的性命,简简单单地赐予凡人……”
“简简单单?”老界王神冷哼一声,指着杰比特,斥道,“你懂个屁!妄你侍奉神明多年,竟然连些最简单的道理也不懂!”
“最……最简单的道理?”杰比特讶异地看着老界王神——这一刻,猥琐不堪的老界王神,竟是一副义正辞严的认真表情!
“界王神也只是管理这个宇宙秩序的存在,倘若宇宙本身不存在了,界王神的存在意义又是什么呢?”老界王神背着双手,走到水晶球前,低头看着水晶球中的景象,叹了口气,悠悠说道,“神明并非凌驾于宇宙,神明和花鸟虫兽、世上万物一样,都是宇宙的一部分……而宇宙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也是我们神明的罪过啊……”
这番话说得诚恳无比,又是痛心疾首,现场众人,竟是无一出声应和,偌大的界王神界,只是微风吹动树叶的刷刷声,作为现任宇宙秩序的管理者——界王神本人,更是羞愧地低下了头。
“老夫也已是风烛残年了,最多也只有几千年好活,并不是出于一时冲动,才将自己的生命赐予凡人的——老夫单纯只是想尽自己昔日秩序之神的义务,弥补我等的过错啊……”
“祖先大人!那样的话,就让我来代替您吧!”界王神忽然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拍着胸脯,大声对孙悟饭说道,“接受我的生命,去拯救世界吧!孙悟饭!”
孙悟饭还没来得及答话,老界王神却已一口回绝了他:“你的话就算了吧,那位大人是不可能同意的……”
“那位大人?”
“咳咳,没什么……好了,孙悟饭!你准备好没有!我们没有时间了,你别婆婆妈妈了!”
老界王神这句话出来,孙悟饭已再无回旋余地,只好眼含热泪地点了点头。
两人面对面立正站定之后,老界王神则举起了双手,对准了孙悟饭:“乘我还活着,先把万无一失、必定能够守护地球的方法告诉你吧,孙悟饭!”
“是……”
远处,孙悟空默默看着这两人最后的传功习艺,感慨万千:“为了让悟饭复活……竟然将自己的生命……先代界王神大人……您不是简单的色老头啊……”
过不多时,只见老界王神忽然无力地瘫软在地,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而与此同时,孙悟饭头顶那代表死者身份的光圈也消失了。
“先代界王神大人!”
“先祖大人!”
虽然明知道老界王神已经牺牲自己,将孙悟饭复活,可所有人还是大喊着冲向了这位老者。
“死……死了……”孙悟饭低着头看着老界王神的尸体,悲伤地自语道,“可是,请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守护住这个宇宙的!”
其他人也是嗟叹不已,只有孙悟空冲得太急,竟然一脚踩在了老界王神尸体的手背上!
“啊哟!老夫去泥马的——”
本应已经死去的老界王神,竟然大喊着坐了起来!
“诈……诈尸啦——”
“有……有鬼!”(讽刺的是,喊这句话的,竟然是身为死者的孙悟空本人!)
现场自然又是一片慌乱,过了好一会儿,才平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