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幽深矿道
李然先步走出了三人睡觉的小洞穴,他依旧一脸笑容,即使脸色很难看,嘴唇也因为缺水而干裂,唇边甚至有凝结的血痂。
此刻睡在洞穴里面的奴隶大多已经苏醒,伴随着监守的咒骂与鞭挞,汇聚成人流,聚集到各自所在的队伍中。
奴隶们大多瘦削不堪,双目麻木,目光呆滞,眼中满是因为长久时间没有休息好所导致的血丝,不少身上还有些伤痕。
大岩洞中央的大洞下的岩浆散出炙热的气息,带来一定光照的同时,也让空气极其憋闷燥热,无法流通的空气极其难闻,哪怕在这里待了近一个月,现在刘琪的鼻子嗅到这种仿佛屠宰场里的粪坑和反复被各种液体浸泡的袜子一样的气味,还是忍不住想呕吐。
监守们一边捏着鼻子,一边挥舞着鞭子,像驱赶牲畜的农场主一样,清点着自己队伍的人数。
岩洞非常广大,足够奴隶们站成一个个方队,李然刘卓也跟着刘琪站到了他们所在的俘虏方阵的中间位置,身边是麻木呆立的奴隶和强烈的血腥味道。
一个三十多岁,面容阴狠毒辣的男人站在刘琪所在的方阵之前,他手里拿着钢鞭,眼窝深陷,,眯着的眼睛给人一种厌恶倨傲的感觉。
监守斜眼看向面前一个头发半白的中年男人,手中钢鞭挥舞,猛地抽在了面前中年男人身上。
中年男人被一鞭子狠狠抽中肩膀,本就破烂的衣裳碎开,顿时血肉模糊,可即便如此,男人也咬着牙齿浑身颤抖着,努力憋着,不让声音发出来。
“怎么少了个人啊,是不是在半夜逃跑了,在你们睡觉的时候,你有看见谁逃跑了吗?”
他声音不大,语气十分不屑倨傲。
那个中年男人又被抽了好几鞭,身体已经不自然的扭曲,面无人色,只能勉强着低声回答。
“没,没有,大人,跟我在一个洞穴里的人都在这里,其他洞穴的,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吗?”监守脸上露出了微笑,露出扭曲的皱纹。
“有大人们在夜间巡逻,不会有人逃走的。”中年男人的手已经不自然的扭曲了,显然已经被打到骨折。
“说的对,上一个逃跑的奴隶,已经被喂食了麻痹神经的叶子,泡进了熔岩,听说还活着,”监守擦了擦脸,眼睛突然紧紧盯住中年男人,“不过,我用你教?”
监守一鞭子打在男人腿上,把男人打倒在地,然后一脚踩在了男人脸上。
“不,不,大人,我还有用。”
“对,你确实有用。”监守冷笑着。
监守背后两个皮肤灰白的高大壮汉嘴中发出一阵无意义的呓语,僵硬着扭动着躯体,血红的眼睛却死死盯着中年男人,他们冲了过来,像野兽捕获猎物一般,撕扯猎物的身体,男人再也忍不住,大声惨叫起来,但很快,惨叫声消失,只剩下了吞噬的声音。
“还没人说吗?”周围其他几个皮肤灰白的怪物也围了过来,血红的眼睛在奴隶身上们乱窜。
刘琪能感觉到所在的这个方阵的所有奴隶的气息几乎都变得杂乱粗重,每个人都低着头,不敢看向监守。
整个方阵中的空气几乎凝固了。
“这群恶心的监守,这丑恶的虫傀儡真是跟他们般配。”刘琪能听见李然咬牙切齿的声音,这句话几乎是从他的牙缝里面挤出来的。
刘琪身体也发怒到颤抖,他能感受到自己内心深处即将喷发的火山般的愤怒。在他过去的生活之中,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深刻屈辱的痛楚与绝望,却在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反复上演。刘琪自诩已经麻木,前世也算不上什么圣人,但如此暴行远远超脱了刘琪的心中底线,让刘琪心中燃起滔天怒火。
刘琪艰难的把锤凿钢钉般的目光从监守身上移开,努力压制自己的内心。
“哦,怎么?”监守伸出手,指在了方阵中间,点了点,冷笑了起来。
“原来是数错了,那么快走吧,给我去干活。”
说着,其他几个监守也挥舞起皮鞭,驱赶着俘虏们走出巨大岩洞,进入黑暗的矿道之中。
……
刘琪身边跟着刘卓和李然,三人走在长队中间位置,幽深的矿道边上有一些映着红色光芒的红色石块,勉强给了矿道一些光亮。
仅仅刘琪所在这个方阵不到四百人,就足足有五个监守在管理,分布在长队的前后,带着长队前往所去的矿洞。
路上不是有巡逻过来的监守,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形的怪物。
队伍在昏暗之中行进着。
刘琪低头看着脚下的黑色的岩石,不时用力绷紧脚踝,在脚下一些泥土上铲出一些痕迹,手则是握着一块红色萤石,在一些突出的岩石上画出痕迹。
身旁的李然一直抬头,想在四周的石壁上找一些可以食用的植物,一旦找到石壁边上的青苔或是石头后的红菇后,则是会把它们不动声色地放进背后隐秘的小包里面。
据李然说,李然从小便跟身为猎户的父亲入山打猎,在这个异兽众多,凶兽凶猛的世界打猎,需要极高的水平。故李然从小就练就了一身狩猎追踪技能,母亲还是一个药师,这让李然也学会了分辨发现草药,而且李然在识别草药上极具天赋,连母亲都对仅仅17岁的李然的水平赞不绝口,正是李然善于在各种隐蔽的角落发现和识别植物的能力,才让刘琪三人在这种艰难困苦的情况下有了相对不错的身体状态。
成也草药,败也草药,李然母亲生病,李然几乎每天都上山寻找珍贵草药,煲汤喂给母亲,或者直接将草药卖给镇子上的御师大人。直到有一天李然采完药,回家途中被路过的圣虫宫人袭击抓住,然后被强行到了这里。
当提到这件事时,哪怕是温和的李然也会青筋暴起,”我现在还不知道我母亲怎么样呢。”
每当闻此言,刘琪总会出声轻轻安慰李然。
似乎听见后面传来的动静,刘卓点点头,顶着光头,向后张望着,给刘琪和李然望风,监守靠近,便会悄悄捅两人几下,刘琪会老老实实低头走路,李然也会停止寻找食物的目光,只剩下奴隶们脚踏在石地上的声音和虫傀儡们怪异的呓语与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