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流星一条
一直以来,诚司都认为间桐家非常的和谐,温馨。
诚司一直在想着帮慎二实现魔术梦,并且提出过一些假设,比如外置的人造魔术回路等等,但都被间桐脏砚否决了,要么是成本太高要么是理论上行得通实际上有很多障碍。
现在,慎二看起来已经放弃了成为魔术师,但诚司没有,他仍然在研究着外置魔术回路。
但是,那一天还是来了。
那是进入初中后不久的事情。
诚司看到间桐鹤野领着樱往爷爷口中的“另一个工房”去,好奇心终究是压不住了。
他早就想一探究竟了。
于是这天,他悄咪咪的跟着樱和间桐鹤野,来到了门口。他在门口蹲了一会儿。还是有犹豫的,或许是因为对爷爷和爸爸的敬畏吧。
但好奇心很快就占了上风。
他把门推开了一条缝隙。
正所谓好奇心害死猫,看到里面的场景,诚司崩溃了。
房间中央全裸的少女,黑色的虫群,令人恐惧的爷爷,还有惊愕的父亲。这无疑对诚司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欢迎回家,诚司。”
间桐脏砚用虫子组成的字样仍然在他的脑海里回荡。为什么都是虫子,一个能够给人带来快乐,一个就只是在少女的身上爬了呢。
然后,另一个脚步声也响起。
慎二是无意间路过的,不知道为什么,他选择了往这边走。
就像诚司一样,他也崩溃了。
“你们……”
慎二一直认为,自己才是间桐家的继承人,能进入间桐家书斋的只有他—然而他所进入的“书斋”,是间桐脏砚特地为他设置的。
记载着间桐家真正的精华的书籍,都在诚司的工房里。
养女和私生子没有看藏书的的资格,这种情况,大大地满足了慎二的自尊心,他也不对自己和两人分开教育一事抱有疑问。对只有自己是特别的一事沾沾自喜,为没被选上的弟弟和妹妹感到悲哀。
那是如同由上往下望的优越者之悯怜对他而言,成为他最能够依靠的自尊。因此慎二一边瞧不起两人,同时又疼爱着她。
然而就在今天,慎二的梦终于醒了。他看着这一幕,心里满是嫉妒。为什么被挑中的不是我?
这么想着,慎二跑开了。
间桐脏砚的眉头一皱。
诚司的到来出乎了他的预料。
他对慎二使用了暗示魔术,让慎二在这时候闯入虫窖,让他目睹樱被他操练的现状,从而让慎二崩溃,开始虐待樱,让樱的心里积攒压力—这是间桐脏砚原先的计划。
虽然计划被打乱了,但大体上并没有失控,至少让慎二仇恨樱的目的已经到了。
想到这里,间桐脏砚枯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而这一丝微笑也让在一边看着的诚司吓得瘫倒在地上。
“还要呆在这里吗?”
发声的是间桐鹤野。诚司说不出话来,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半小时?一小时?两小时?甚至是更长?
那恶心的虫子在樱的身上爬来爬去,诚司看着就犯恶心,甚至还吐了好几次。二缺,只要诚司一呕吐,就会有虫子爬到呕吐物处,将呕吐物吃干净。
这就让诚司更加害怕了。
但他仍然瘫坐在那里看着。
他的想法很简单,倒不如说有点可笑。他想安慰樱,而这一切的前提是他在今晚之后还能有勇气去看樱。他想证明的是,即便樱遭到了这样的对待,他也愿意保护她。
只是……似乎真的有点逞强了。
结束了。
间桐鹤野牵着樱,然后带着诚司离开了虫窖。樱一个字也不愿意和诚司说,诚司也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安慰樱的计划就这么破产了。
但是,这之后,每一次樱被“操练”的时候,诚司都会在场,并且在结束的时候,诚司会第一时间把樱抱在怀中,以示安慰。
樱也没有挣脱,让诚司抱一会儿以后自己离开。樱的态度就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啊,没有最后一个。
又过了一段时间。
“樱!”
诚司拿着一把刀,站在樱的面前。然后,直接捅了自己一刀。
樱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诚司就又捅了一刀。
“好痛……”诚司呻吟着,捅上了第三刀。“你在干什么,哥哥?”见到这个场景,樱不由得问道。虽然很动容,但那是被诚司给憨到了。
“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说……”
“人的快乐……可以来自于……别人的痛苦,所以樱……拜托……心情好一点吧。”说着又捅了自己一刀。
樱愣住了。
不知道是被感动了,还是被傻到了,或许两者都有吧。她就站在那里,看着诚司一刀一刀的自残。
人是会失血过多的。
诚司已经感觉到头晕了。
他依然没有停下。只要这个可怜的少女能因为他的痛苦稍微好受一点……那就有意义了……
诚司的手被抓住了。
樱终于阻止了诚司继续自残。
“谢谢你,哥哥。”
樱轻声的说着,然后走进诚司的怀中,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就像诚司每次拥抱她一样。诚司微微一笑,也向以前一样,将樱抱住。
从此以后,诚司确确实实的感觉到,樱对他敞开了心扉。
诚司向间桐鹤野提出,把自己的零用钱全部给樱,自己则是在放学后打工。
在商业街问了半天,才找到一家敢雇佣十三岁少年的店铺。也因此,正式认识了比他大一岁卫宫士郎前辈。
在想起当时对士郎一副昭和老大哥模样说话的时候,诚司仍然会有一种社死的感觉。
还好卫宫士郎的脾气不错,在一起打工的过程中,诚司和卫宫士郎成为了好友。
这时候,诚司才了解到,原来卫宫士郎和慎二也是好友。
哦,说到慎二。
那一夜过后,慎二就不再理他们了。慎二有时候会欺负樱,樱比较柔弱,但诚司可不会忍着,一旦慎二想欺负樱,就肯定会站出来。
因此,他和慎二陷入了严重的对立。但因为诚司把樱保护的太好了,慎二也掀不起什么浪花来。
就这么,又过了两年。
明天是假期,诚司找到了间桐脏砚。“爷爷,士郎邀请我们去他家玩,所以樱的训练能不能停一次?”
“卫宫家的小子啊……没问题。”
间桐脏砚答应的很爽快。不过在提到“卫宫”的时候,他似乎严肃了些许。
得到间桐脏砚允许后,诚司离开了间桐家,和樱一起去卫宫家。
背对着间桐家,诚司露出了一丝莫名诡异的笑容。不过,这丝笑容没有被任何人看见。
卫宫家。
除了他和樱以外,今天还有一个客人,那就是藤村大河。虽然年级比他们大十岁左右,但藤村大河与他们聊起天来丝毫没有隔阂。
其乐融融的样子。
而另一边……不知为何,间桐脏砚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虽然莫名其妙,但他还是从虫窖里走出来,到了院子中央。
已经晚了。一枚半径二十米的陨铁石火花从天上砸了下来,以极快的速度,正中间桐邸!
结界之流的东西全部报废,整个间桐家化为废墟,地上也留下了一个很深的坑。
在花园里的间桐脏砚自然难逃厄运,组成身体的虫子,以及虫窖里的备用虫子被瞬间杀死。
这当然是诚司搞的鬼了。
被命名为“流星一条”的作战计划正式宣告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