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个月来，到了必须得表达的时候，他比划的时候总是能接收到对方茫然，烦躁，不耐烦的眼神。

　　而暮春的眼神是平静而淡然的。

　　宋祁心里充斥着屈辱，难堪，委屈，和愤恨，比着比着，他眼眶就红了，映衬着他那张苍白的脸愈发显得脆弱不堪。

　　“我知道了。”暮春连忙出声打断他。

　　宋祁动作一顿，湿润的眸子直直地盯着暮春，小脸上堆满了倔强。

　　暮春放缓了声音，“那我将水盆给你放到客厅可好？”

　　“……”宋祁点了点头。

　　宋祁站在客厅等着。

　　很快暮春就将大水盆轻轻松松地抬了进来，转头对宋祁说：“你等等。”

　　她从客厅离开，去了前面铺子。

　　很快又回来。

　　随着她渐渐走近，铃铛清脆的声音传入宋祁耳中。

　　暮春站在宋祁面前，“手。”

　　宋祁顿了顿，将手抬起来。

　　暮春拿出一个铃铛。

　　应该也是临时做的，圆圆的铃铛硬币大小，串在一根简单的红色绳子上。

　　暮春将铃铛系在宋祁纤细的手腕上，“若是有事，便摇响铃铛，我会过来。”

　　红色的绳子映衬着白皙到几乎透明的肌肤，强烈的颜色，对比呈现出一种惊人的美感。

　　宋祁睫毛轻颤了几下，小幅度地点了下头。

　　暮春从客厅离开，体贴地将门给他拉上。

　　一刻钟后，宋祁摇响了铃铛。

　　暮春就坐在外面的院子里，听到铃铛声推门进来。

　　客厅里只有一个水盆，宋祁不见终影，地上有水渍，蜿蜒的轨迹，一路来到卧室门口才消失。

　　暮春看着盆里的水，在原地站了几秒，过去将那盆水抬了起来，走到院中，倒掉。

　　宋祁站在卧室里，就在门口。

　　身上裹着长衫，浑身湿漉漉的，晶莹的水珠顺着白嫩的小腿往下滚落掉到地上。

　　等听到外面彻底没了动静。

　　宋祁小心翼翼地将门拉开一条细缝往外看。

　　客厅里没人，大水盆还放在空地上，里面是重新换上的清水。

　　宋祁微微抿着淡色的唇瓣，缓缓将门拉开，从里面出去。

　　换了两回水，宋祁才洗好。

　　暮春将最后一盆水倒在了后院的菜地里，仰头看，夜色如墨，明月高悬。

　　忙活这么一通，也到九十点了。

　　暮春来到厨房，将小米粥熬上，将菜切好。

　　又去了客厅，将地上的水渍收拾一翻。

　　半个小时过去，饭香从厨房蔓延出来。

　　宋祁坐在窗边的凳子上。

　　“咕噜噜”，肚子里发出清晰的声音。

　　虽然没人听到，宋祁还是微微有些红了脸

　　说实话，他到现在都看不透暮春这个人。

　　本以为将他买回来也就是抱着那档事的目的，但是自己洗澡时，她规规矩矩地在外面为自己忙前忙后。

　　没有表露出那个意愿。

　　宋祁搞不懂了，但并没有因此放下戒备。

　　若是有个明显的目的，他或许还会有应对之策。

　　在戏班子里多年，他见过各色各样的人，有一点他深以为然，这种看不透的才最危险。

　　“咚咚咚。”

　　宋祁饿坏了，口水泛滥，他吞了一下口水，脚步比平时快了几分，来到门边将门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