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梦一场
——————
兵营
阵地遭受轰击前
——
“妮娜是一位精通电子战的同志,她能协助我们瘫痪盟军的高科技武器,因而政委暂且让她待在这里。”
阿尔法在为刚刚回来的瓦纽沙介绍m14。
她为m14取了个假名,并为她出现在兵营找了个借口,说她是一名重要保护目标。
“她叫,妮娜?”
听到这个昵称,瓦纽沙的表情变化看上去有些复杂,很难说他的表情究竟是在惊喜还是在失望,亦或是在落寞。
“瓦纽沙?”见他讷讷的,阿尔法唤了他一句。
“哦哦,不好意思,妮娜同志,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我有个朋友,她也叫妮娜。”
阿尔法把他的这些行为理解为对m14有好感,青春期的悸动。
同时,阿尔法不禁在心里吐槽,这小子搭讪的技巧也太老套了吧。
于是,她便顺着他的话问道:“嗯?另一个妮娜?她怎么样?”
“她是个好女孩,虽然看上去呆呆的,但心地善良——”
听到这,阿尔法有些忍不住想笑,m14不就是看上去呆呆的吗?这小子,变着法子夸人还不说点好听的。
“可惜,她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瓦纽沙此话一出,阿尔法就知道自己想岔了。她试探地问道:“她去了哪?天堂吗?”
“我不知道。她在一场战斗中失踪了,所有人都认为她已经死了。。。”
瓦纽沙沉吟了一声,接着又道:“嗯,天堂么?我希望像她那样善良的人不要被骗去天堂。神明从不怜悯受苦的人民,天堂不过是蒙蔽穷人的监狱——像她一样善良的人怎么能被关在那种沉闷绝情的地方?”
听瓦纽沙自顾自说了这么多富于感情的话,阿尔法不禁对他投入如此感情的女孩产生了好奇:“瓦纽沙,你一定很喜欢她吧?为什么我之前没听你提过这个女孩?”
面对阿尔法的疑惑,瓦纽沙竟表现得有些无地自处。
他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一点一点将这一切和盘托出:“很抱歉我隐瞒了这些事。。。她是列昂尼德的女儿。妮娜是我介绍进队伍的,列昂尼德因为她的牺牲而怨恨我,而我连累了你,列昂尼德也因此丧命。。。我很抱歉。”
这时,远远传来一声信号枪响。
阿尔法意识到瓦纽沙的负疚,为了不让气氛太过压抑,她便借着信号枪响转移话题道:“嗯,这样么。。。话说,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进攻或者撤退的信号,敌人已经到了。”瓦纽沙解释道。
闻言,阿尔法当即拍板道:“好,那我们也出动吧,到一线去,和同志们并肩作战。”
瓦纽沙当即劝阻道:“你的伤。。。”
“我说了我可以战斗,我可是身经百战了,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事实上,这是阿尔法两辈子来第一次参加战役,她心里多少是有些激动的。
“可是,妮娜——”
“现在到她发挥作用的时候了,是吧,妮娜?”
陡然被问话,m14慌慌张张道:“是,指挥官——啊啊,我是说,队长。”
“好,拿好你们各自的武器,我们出发!”
——————
阿尔法刚刚走到村镇的大道上,盟军的火炮就给她来了一个下马威,战争不是儿戏,更不是凭着一腔热血就能驾驭的。剧烈的爆炸带来震响,让人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地动山摇的。
这还没完,在阿尔法因爆炸而怔神呆立的时候,盟军的多功能步兵车已经闯入了村镇,直冲于大道之上。
阿尔法亲眼目睹了现代火器的交锋。两辆多功能步兵车车顶上骇人的霰弹机炮,与一栋房屋二楼阳台架设的机枪对射。远望去,多功能步兵车的前车盖像是被热水淋开的绿豆糕,看似稀烂却只是去其表层,而架设机枪的阳台则像是被掀翻的菜篮子,飞扬起一片血红。
这一切发生在转瞬间,多功能步兵车全速前进着,并离阿尔法越来越近。毫无疑问,只要那些可怖的霰弹机炮一击,就能打得阿尔法四分五裂。
“砰——砰——砰——”
规律而机械的射击,m14那专为战术人形量身定制的武器,射出特制的穿甲子弹——这本就是m14拥有的武器,阿尔法从兵营购买时,系统复刻了它。
三颗子弹,只有一颗穿透了一辆多功能步兵车的玻璃。。。不过这足够了,它的驾驶员被击毙了。
驾驶员阵亡,其紧踩的油门渐渐放松,方向盘也随着身体的倾斜一点点偏移。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多功能步兵车会像游戏里那样瞬间停止前进。
咆哮的霰弹机炮统御着数百米之内的生死,疾驰的战车则不断将这死亡的距离缩近。
m14的狙击吸引了敌人的注意,招致了霰弹粉碎式的打击,站在m14前面的阿尔法是首要受击对象。
在霰弹击中阿尔法之前,她以一种超出她对自身认知的反应速度展开了力场盾。
可见的,密集的霰弹弹片在触碰到力场盾的瞬间偏转了原有的行进轨迹,不知飞向何处。
如果这一瞬间她没有作出应对,她的身体将会随着这一大片的霰弹四分五裂。
“m14,退到安全的地方去!”
死亡的恐惧袭来,所幸,战术人形的身体不会像人类那样因恐惧而乏力,倚仗力场盾提供的防御,阿尔法迅速向后撤退。
力场盾维持的时间很短,在消散的瞬间,m14尚没有撤离到安全的地方,而阿尔法仍暴露在对方的射距之内。
“支援来了,同志!”
随着一声悠扬的呐喊,一辆武装皮卡如鬼魅般突然从角落的小道驶出。
引擎轰鸣,轮胎驰掣,一台机枪架在后厢与车顶之上——疯狂的火力在一瞬间爆发,宛若咆哮的野兽。
机枪手大笑着,试图用笑声驾驭这疯狂的野兽,然而不论是他的愤怒还是恐惧,都被枪声埋没了。
武装皮卡直冲向当先的多功能步兵车。
另一辆多功能步兵车由于驾驶员阵亡松开了油门,此时已丧失了前进的动力。
多功能步兵车的霰弹机炮立即向这新出现的皮卡车喷吐火舌,它的驾驶员试图转向规避皮卡车的撞击。
然而,武装皮卡的机枪手先制射击了它的轮胎,被彻底打爆的两个前轮注定无法承担转向的重任。
多功能步兵车的霰弹机炮仅用一击便打穿了机枪手的颅骨,同时撕裂了皮卡车驾驶员的胸腔。
在两名战友牺牲后,这辆皮卡车上的第三人——也是最后一名反抗军战士,他推开倒在自己身上的同志的尸体,放下一侧车厢的挡板,放好身旁的工具锤,确保工具锤不会滑脱,掏出要用的燃烧瓶和火机,半跪着挨着后厢准备好的厚棉被,做好抗冲击准备。
在皮卡车猛烈撞上多功能步兵车后,他咬着牙,从车体撞击的余震中硬挺过来,也顾不上身体磕碰产生的疼痛,抽出工具锤,从放下挡板的车侧跳下,向盟军的载具奔去。
“嘭,嘭”
敲碎车窗,顺势丢下完成使命的工具锤,他点燃并将燃烧瓶从车窗中扔进去。
必须要想办法杀死炮手位的盟军士兵,不然,倚仗霰弹枪和多功能步兵车的炮塔,即便是瘫痪了行动能力,这辆多功能步兵车对于反抗军士兵们来说也是巨大的威胁。
很快,燃烧的多功能步兵车里传来盟军士兵惊慌失措的惨叫。
与此同时,另一辆多功能步兵车在向这边射击。
敌人的炮火并不能左右这位战士的心性。他半蹲着,以身边这辆燃烧的载具作掩体。
看着地上这完成了使命的锤子,战士从怀里掏了掏,摸出一根皱巴的卷烟。
点了,塞在嘴里,深吸一口,丢掉,再吐口唾沫。
盟军士兵在烈火之中发出哀嚎。战士感受着身旁的炙热烘烤他的皮肤,火焰如他胸中的勇气一样不断升腾。
出发前,他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身上还带了两颗手雷以防万一。
“做最后的斗争。”
他低着身子来到皮卡车后面,等待一个时机。
他认为敌人另一辆多功能步兵车是提前刹车了,落在后面。
对方不可能一直停在那不动,他只要等对方接近,找准时机拉开手雷便能和他们同归于尽。
然而事情并没有如他所愿。
敌人的枪炮声响了许久,听上去却没有移动的迹象。
霰弹打在两辆载具的车体上,发出阵阵让人牙酸的金属碰撞声。
不知什么时候,盟军的机炮哑火了。
战士忍不住探首观望,那辆盟军的载具静静地停在那儿,骇人,却咽了气,像一头死了的熊。
他猜想这是盟军在引诱他现身。
正疑惑间,他突然看见两名个子矮小的女同志,正在从盟军的载具上拖拽下盟军士兵的尸体。
——————
“摩托机动部队突袭成功了,我们劫回了两辆火箭炮,俘虏一名盟军军官。”
当临时指挥所收到这样的好消息的时候,盟军的激流ACV已经全部抵达了。
14辆激流ACV,满载70名步兵乘员,在村镇外围展开攻势——这些情报对于指挥所都是未知的,身处指挥所的少校只能通过望远镜观察到的情况下简单的判断。
打。
那些气垫船在巷战中的作用有限,用一些小当量的炸药便能摧毁,放对方进来反而是他们占优势。
让各部继续保持游击伏敌的状态,少校的关注点落到了盟军俘虏上。
政委上一线去了,他的行事便更为狠断一些:“把俘虏带过来,先让他见见血,我要亲自审问他。”
与此同时,反抗军用夺来的多功能火箭车以牙还牙,给盟军展开的激流步兵群喝满了一壶。
盟军被意料之外的火炮打击炸的乱作一团,活下来的步兵在骂自家的火箭兵,炸的半死的在哀嚎,被炸毁的激流气垫船在燃烧。
“这是我们的喀秋莎,哈哈!”
火箭炮取得的战果着实喜人,反抗军一时间士气大振。
然而,火箭弹本就不多的弹存被消耗了。
而盟军,在混乱之中等来了他们的坦克。
——————
重整队伍后,盟军的攻势迅速而猛烈。
守护者坦克当先冲进。四座铁壁无可阻挡地横在反抗军的轻火力前,枪械无法在它们面前叫嚣,而手雷甚至翻不开它们的舱盖。
即便有悍不畏死的勇士愿往就义,引燃的炸药包也无法跨越盟军步兵掩护射击的距离。
与之相对的,盟军坦克的高爆弹,却可以轻易对建筑内的反抗军士兵造成可怖的杀伤。
一座民房二楼的机枪射击孔刚吐出火舌,守护者坦克的高爆弹就轰入了窗口。
爆炸中,碎裂的混凝土砖墙和弹片一同飞扬。
无需弹片穿透人的腹脏,爆炸传导的冲击波就足以让人身心俱碎。
沉寂,死亡。
甚至没有绝望的叫喊,尘土落寂之时,万物湮灭。
“街道清空,继续深入!”
随着局部区域的抵抗彻底消火,若干个由数名维和步兵组成的小队,开始在控制区的房屋之间扫荡。
“打开房门。”
一支维和步兵小队正试图闯入一座被打烂了二楼的三层小楼。
破门由三人协作,一人尝试开门,一人架盾,一人突入就绪,除三人外的其他人跟进。
“它锁上了。”
试图开门的士兵在和队友简短交流后,用霰弹向上下两个门栓分别射击,在击破门栓后背身一脚猛踹。
门开,持盾手便顶着防暴盾,掩护其他人直贯而入。
就在这时,“乒”的一声——投掷的燃烧瓶,猛砸在防暴盾上碎裂。
“有敌人!”
持盾手的话音还未落,他的队友就掩护式地从他身后向屋里射击,“嘭嘭”的枪声似乎是在恫吓,击而未中。
因燃烧瓶炸裂蹿起的大火迅速烧了起来。火焰封住了入口,逼得盟军士兵们连连后退。
随着持防暴盾的维和步兵后撤,防暴盾牌上的火焰顺着残存的助燃剂滴落。
“汽油!!!”
失了魂一样的惨叫,当那些提前布置在门口的不起眼的易燃物被火焰点着时,身穿笨重防护服的维和步兵们难逃被烤熟的命运。
“快扔掉盾牌!”
靠前的维和步兵们作鸟兽散,稍后的维和步兵们被反冲的手忙脚乱。反动派是惧怕真理的,正如这些盟军士兵惧怕火焰一样。
突击步枪的枪声陡然响起。
子弹无情地收割溃逃羊群的生命,如饿狼在疯狂地噬咬。
熊熊大火中,孤独的战士从中冲出。
他看上去阴恻恻的,鼻梁上碎裂的镜片低落,身上烧烂的大衣在一点一点随风消逝。
火焰亲吻着他,缕缕丝烟,焦黑的皮肤,两行清泪烧干在他的腮边。
他的同志们都死了。
死了。
再没有人与他谈论莎士比亚、莫扎特与贝多芬。
再没有人看他写下的诗曲。
文学的柔软像凋零的花一样在他心中死去,只剩下铁的铿锵。
再没有人听他轻声哼唱。
正如那句,“懦夫在未死以前,就已经死了好多次;勇士一生只死一次。”
将死之人,震天的冲杀声慑敌胆魄,唱响悲鸣。
毫无疑问,与盟军的维和步兵相比,征召兵们是廉价而脆弱的。
人数是交战上唯一的优势,形单影只的战斗在教条上是不被允许的。
又有谁能想到,毫无防护的征召兵,在一个人陷入装备精良的维和步兵们的包围的时候,还能发起反冲锋?
然而这终究不是仅靠一个人就能逆转的战斗。
霰弹齐鸣,死神敲响丧钟。
战士倒下了,在耀眼的光与热之中。
火焰再次与他相拥,焚烧着,生生不息。
他的躯体将会归于这片土地。
——————
“后悔吗?”
里德轻声询问。
倒塌的建筑隔绝了他们与外界的联系,受伤的两个人在尝试了所有自救的手段无果后,以闲聊打发时间。
沉默或许可以节省体力,然而在这昏黑的空间里,沉默无法让人保持清醒。
“有什么好后悔的,呵——我为自己的意志,战斗,我像你一样,自由。”
“我不用被人用枪指着,双手抱头,不用被人说,说‘你们,是一群亡国奴’,哈——哈。”
由于失血较多,别尔夫什卡有些呼吸急促,不过他的精神状态还好,通过他挥动乏力的手臂,里德能理解他想传达的情绪。
而相对于别尔夫什卡的激昂,里德有些颓丧了。
“我们可能会死在这,被人遗忘,被人抛弃——”
里德,从家乡的那个草场出来,到外出学习本领,闯荡四方,再到来到异国他乡——这一切只因为他从小立志,要将自己的一生活出意义,要死得伟大。
“牺牲,不一定有意义。”
死,对于里德来说并不可怕,可他不想就这样毫无价值的窝囊死去。
说到底,里德还是有些受到个人英雄主义的影响。
当然,这也是他为什么会选择远涉重洋,来到这片土地为这些自由的人民而战。
为名而战,这样说可能并不高尚,可作一个想做英雄的人,去做了,又有什么错呢?
别尔夫什卡无奈地笑了笑。
他没有反驳里德,只是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明知前面是死路,我们可以绕道。”
“明知处处都是死路,我们已无路可退。”
“没有牺牲就没有出路,我们俄罗斯人深知这一点。”
“这就是我们的路——牺牲。”
“只有我们在前面先走下去,后面才会有人跟上——才会有出路,有人闯出去,才能活着。”
别尔夫什卡的情绪感染了里德。
他从消极中重振精神,抬起手,向着眼前漆黑一片的死路抓去。
“谢谢你告诉我答案,别尔夫什卡,我的同志。”
——————
临时指挥所里,少校和刚从前线撤下来的政委正在讨论接下来的行动。
“敌人的目的是为了塑造战果,扩大舆论影响,现在正在和我们交战的是他们这次出动的全部军力——不能就这样撤了,如果被敌人抓住机会大肆报道,会极大打击群众对抵抗运动的信心。”
少校的意思很明显,这仗必须打,可以不打赢,但绝对不能打输。
“可是,照这样耗下去伤亡太大了,而且,很难说敌人是否会有增援。”
说话间,政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让伤臂略放松些。
他是被一颗步枪弹击中手臂,挂了彩才被人从前线上强行抬下来的。
在实战中,盟军的维和步兵并不总是使用单一的武器,决定盟军后勤提供给步兵使用何种武器,武器的可靠性和适用性占很大的要素——最重要的是成本。
所以,如果在占领区的街道多走走,你会经常看到有使用缴获的ADK-45突击步枪的维和步兵在巡逻。
“政委,我可以帮你们解决那些坦克。”
少女的声音突然从房间门口传来,引得政委二人不禁侧首望去。
“但是,我需要有人协助我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
【守住村镇】
任务一:已完成
奖励:
试制型“蜘蛛”(苏高科实验室)
最终决战·ATD全地形泛用型龙骑兵(铁血工造)
任务二:消灭剩余的敌人
奖励:未知
————
这是在阿尔法成功劫下多功能步兵车后,系统发来的通知。
系统判定阿尔法“协助反抗军对抗盟军”的任务点完成了,于是下一个任务点就出现了。
第一个任务点的奖励,则是通过超时空传送发给了阿尔法。
任务奖励中,所谓的“蜘蛛”,就是大名鼎鼎的“恐怖机器人”。
这款“试制型”恐怖机器人看上去非常的有迷惑性:圆胖的身形,高度不超过2米,铁锈色的外壳,不反光的利爪,经过处理呈暗红色的摄像头前罩,大疙瘩脑袋上居然没有印具有象征意义的红星。
它灰头土脸的,在收爪蜷缩、原地不动的时候,臃肿的它仿若一坨由废铁堆砌而成的无用垃圾。
然而当阿尔法拿一块小石子试探其利爪之锋锐的时候,无言的它告诉阿尔法什么叫作“削石如泥”。
阿尔法猜测,这款“试制型”,应该是恐怖机器人的初代机。
出于它整体看上去臃肿的外形很傻气,阿尔法便为它取名“铁憨憨一号”,简称“01”。
01不能直接投入作战。
不同于游戏里的指挥,恐怖机器人的实际操控,需要一名操作者先行使用头戴式端机连接——它需要一个遥控驾驶员。
通过头戴式端机,操作者接收指挥员的命令,接而再同步操作恐怖机器人。
也就是说,如果阿尔法想直接操控恐怖机器人,她就必须亲自戴上端机。
而这端机。。。
也许设计者真的考虑过,如何让战斗员在战场上合理使用这种头戴式端机。
如果要简单描述这种头戴式端机的组成的话,可以说它分为两个部分:
钢盔
目镜式显示屏
是的,一个真的,前端用于防护头部、配置目镜,后端用于安置精密元件的钢盔。
这钢盔的分量可不轻,戴在头上颇有重感,所幸并不影响使用者的身体平衡。
在戴上钢盔之前,阿尔法还在钢盔的左右两侧分别看到两句话:
“本品对使用者脑组织有一定损伤。”
“使用距离应限制在1俄里以内。”
对于“脑组织损伤”的警告,阿尔法直接无视了,因为她现在是战术人形,有没有脑组织还不好说。
而在戴上钢盔后,阿尔法能感受到脑袋上突然出现敏锐的刺痛感,接而是电刺激的麻痹感。
“这应该就是开始连接了吧?”阿尔法这样想着,拉下头盔上的目镜。
这时,不止是目镜,她的眼前也同步出现一个提示框。
目镜上的内容与眼前的提示框内容一致:
【正在进行虹膜识别,身份验证中。。。】
几秒钟后,一个新的提示框在原有的提示框之上弹出:
【无效信息,身份信息未录入,拒绝接入。】
“还需要认证权限?”
阿尔法刚想大声抱怨,接下来发生的事便让她止声了。
只见,这新的提示框上突然冒出了一个小红点。
又一个,再一个,小红点的出现意味着提示框的塌陷,宛若蝗虫啃噬、繁衍,小红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增多,将提示框原有的色格占据。
在增长到一定数量时,邻近的小红点便会聚合成团块,当几个团块聚到一起,它们便会像软泥一样汇聚。
渐渐塑型。。。
一个Q版小人的模子就这样出现了。
更多的色彩随时间出现在这个Q版小人的身上,并很快地染出了她原有的样貌。
“这是,战术人形xm8吗?”
她的Q版形象非常好认,不论是怀里的那把xm8突击步枪,还是她那明朗的笑容都非常讨人喜欢。
有了形体之后,Q版小人似乎并不满足,她作出跑动的动作,像是要告诉阿尔法“我在行动”。
“少前小人真是世间瑰宝。”
这样感慨一句后,阿尔法自言自语道:“我这是,在骇入系统吗?”
莫非她的这副素体还有什么内置的骇客程序吗?可是这电子战也不是她主观发动的呀?
不论如何,她现在确实是在以电子战的形式强行获取控制权限。
【允许接入。】
经过一段时间的被动努力,提示框显示的文字变化了。
随着提示框中的Q版小人摆出了一个“胜利”的姿势,阿尔法成功与铁憨憨一号建立了连接。只需要一个想法,这“可爱”的小蜘蛛便会用它的利爪,为她撕裂任何敌人,如臂驱使。
————
现在,在政委、少校和警卫员等人的面前,阿尔法展示了自己的新玩具。
房间里无声无息突然出现一只丑陋的大蜘蛛,这绝对是一件能吓坏很多人的事情,然而房间里的几个人却都为恐怖机器人的出现感到振奋。
谁不认识这丑陋的,讨人喜欢的“小东西”呢?
盟军惧怕它,在战争时期为它大肆宣传,甚至有人专门为它拍了一部名叫《坦克寄生虫》的电影(尽管从剧本到道具都是毫无悬念的烂片制作,但凭借剧中部分穿插使用的恐怖机器人实拍纪录片段,该片还是在欧美电影市场赢得了极其可观的票房)。
而对于反抗军来说,可以执行各种破坏、刺杀、反装甲任务的恐怖机器人,正是他们需要的。
可惜在盟军的封锁之下,反抗军想要获取武器补给难于登天。
别说是恐怖机器人了,就连牛蛙这种数量上烂大街的防空运兵车都几乎不可能。
“你想怎么做?”少校同志既不问阿尔法的出身,也不问恐怖机器人的来历。
只要能打赢这场仗,他就是亲自率冲锋队死在前线也不算什么。
“政委?”阿尔法不清楚少校的身份,她第一时间看向的还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有什么需要你就提出来,我们尽可能为你提供援助。”政委点点头,示意阿尔法放心说。
“我需要两支队伍,分别从,呃——有村子地图吗?”
少校招了招手,引阿尔法看桌上村子的布防图。
或许根据战时保密原则,这布防图是不该给阿尔法看的,可从阿尔法被警卫员领进来的那时起,刻板的守则就已经不被遵守了。
“我来的时候,敌方就已经压到了这里。”阿尔法指着地图上,村子的第五道建筑群说。
少校和政委都不禁皱起了眉头,他们没有质疑阿尔法所言的准确性,因为事实就是这样。
政委从一线伤退下来,对前线的情况是比较清楚的,只是他没想到敌人推进的这样快。
第五道建筑群已经是部署了较多兵力的地带了,敌人推进到第五道,意味着许多同志已经牺牲了。
阿尔法眯了一下眼,通过系统地图实时观察了战局。
“而现在,敌人已经到了这儿。”
阿尔法小手再次一落,指尖如戳在屋内所有人的心坎上。
“我们的同志在依托地道和敌人周旋,他们至多为我们争取十五分钟时间。”
少校这时开口了,他的声音很沉闷,阿尔法所指地块的坚守命令是他亲自到现场下达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死守十五分钟”的命令意味着什么。
村镇的防线已经沦落大半,如果再失去几道防线,他们除了覆灭,便唯有败退。
“——两支队伍,一支从西侧吸引敌方火力,一支从南侧佯攻,想办法分散削弱敌人坦克周围的兵力,我再带一支小队从东北方向绕后,发起突袭。”
时间紧迫,阿尔法不绕弯子,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她的战术全是从游戏对战里照搬的,很纯粹,简而道之,表面上投入大部分的兵力迷惑勾引对方的主力决战,在拉扯的同时以精锐部队偷家。
就在政委对阿尔法的想法很干脆地要表示支持的时候,少校沉吟着提出了另一个方案:“等一下,你看,我派部队把敌人的兵力吸引到这个巷口,依托这里的地形限制敌人的坦克。”
“这是个大开口,口大底小,我们只要在底部架设火力,届时敌方坦克便会聚集在这个十字交界处,为他们的步兵提供火力支援。”
少校想尽可能快地表达自己的意思,因而也不顾喘口气就往下说:“到时,我们再制造一些骚乱为你们创造机会,你看准时机从这个小道插入,直取敌人心腹——你看如何?”
说到最后,他是以一种商量的语气问的,从阿尔法推断敌人推进的位置的举措,少校就认为阿尔法是懂战术的,他将她摆在了一个和自己相当的位置。
阿尔法因为本身自己有一个大致的思路,对少校提出的方案大致能理解。
“嗯,那我们就行动吧。”
少校比她更熟悉村子的布局,这个方案更有实际意义,她自然是没意见。
“那个盟军俘虏还活着吗?”这时,政委突然出声问少校。
“当然——怎么,你想?”
一个眼神交汇,少校瞬间对政委的意思了然。
“我会带队为她创造机会——喊话,还有谁比我更了解野蛮人的语言?”
少校对此爽朗一笑,轻轻拍了拍政委的帽子,自己走到角落,从不起眼的地方拿起一把ADK-45突击步枪。
“走吧,老伙计。”
————
阿尔法劫下的那辆多功能步兵车移交给少校了,汇同其他同志劫下的多功能步兵车一起,由几名驾驶技术好的战士开往预设的牵引路线。
少校原来下了一道命令,让警卫员无需通报,允许劫下多功能步兵车的战斗英雄们直接进入临时指挥所——这也是为什么阿尔法能直接出现在指挥所内的原因。
话归原题,多功能步兵车,这些机动性极佳的战车,是最好的诱敌部队。
政委同志在其中的一辆车上。
他坚持要用变换武器为喇叭的多功能步兵车嘲讽盟军——似乎,比起死亡的风险,他更享受其中的乐趣。
久经压抑的怨恨、恐惧,或是其他的一些负面情绪在此刻一并发泄出来。
阿尔法跟着领路的老兵,抄近道快速行进着。
一路上能远远听到政委通过喇叭发出,唱着的腔调古怪的英文小曲,其中一句歌词大意是“臭虫的部队,被锤子迸出的火星付之一炬”。
“同志,这东西你是从哪找来的?”跑路的途中,阿尔法听到身后的瓦纽沙问她。
恐怖机器人自然是随队行动的,毫无疑问会让人产生好奇。
而瓦纽沙也在这行动的队伍里。
瓦纽沙虽然年轻,却很受政委认可,阿尔法自然是荐才唯亲,让瓦纽沙加入了行动。
别看她提出作战请求的时候多果敢,事实上,她心里慌得紧,有熟人在,她才能稍稍安心些。
“以前的同志留下的装备,我在兵营闲的没事的时候,走运挖出来了。”
阿尔法随口扯了个谎,引得瓦纽沙一阵疑惑:“那我们去看你的时候,你把它藏起来了?”
“嗯。”阿尔法尽量少解释,以免露出什么破绽。
这时,走在前面的老兵突然对后面高声道:“这东西虽然厉害,但是用久了会把人脑子烧坏,我们尽快结束战斗,不要用它太久。”
听了老兵的话,瓦纽沙显然一愣,之后,不再多说什么,沉默着继续跟进。
与此同时,另一边,战术人形m14开着铁血的龙骑兵,独自穿梭在巷道中。
“指挥官,我快到目标点了。”
阿尔法收到了消息,通过系统对m14发布“待命”的指令。
她能接收,却不会像战术人形一样回复电子讯息,因而只能靠这种方法指挥m14。
——————————
“吱——嘎——”
轻轻推开小门,确认没有其他同志设下的陷阱,整支小队鱼贯而入。
远处能听到政委那边用喇叭传来的英语喊话。
他们现在固守在村镇唯一的小教堂建筑,那是最后的堡垒。
喇叭:“——盟军的士兵们,请你们好好想一想,你们像这样拼出性命地与我们交战,究竟是为了什么?”
恐怖机器人颓在楼下趴窝,装成一堆废铁。
“上屋顶确认敌人方位,其他人警戒。”老兵对着队里的侦查手说。
政委出发前把他的宝贝望远镜送给了这位侦查手,可以说为了这次行动下了血本。
喇叭:“你们是为了正义与自由战斗吗?不,你们不是!你们打着正义的旗号入侵别人的土地,你们剥夺他国人民的自由赚取肮脏的利益!”
喇叭:“你们被肮脏的政治家用得不到的虚利束缚成木偶,你们的良知被轰鸣的机械碾成碎肉!”
很快,观察手下来汇报情况:“发现盟军步兵,东北方向,数量九,正沿大道向政委所在方向移动。”
老兵闻言点点头。
任何一支超过五人的盟军步兵小队都是这次行动的威胁,盟军的步兵越分散,他们坦克周围的防护就越脆弱。
“很好,我们的任务可千万不能出什么。。。”
老兵刚想止住自己的乌鸦嘴,就听见那位操控恐怖机器人的女同志惊呼道:“敌人在向我们接近!我看见了,有数十名盟军士兵,还有敌方坦克!”
“这——”
尽管侦查手一脸匪夷所思,发号施令的老兵却没有质疑阿尔法所言的真实性。
他立刻根据她的信息向队里的同志们吩咐道:“在道路上投掷烟雾弹,封锁他们的视线,保护好‘蜘蛛女孩’,我们从侧面绕过去!”
还不待他说完,屋外顿时枪声大作。
发生遭遇战。
突发交火,有战士不幸中枪倒地,他的同志奋力将他拖离火线,然而命数已尽,再怎么强调“你不会有事的”,也只是徒然染出了一条血路。
烟雾弹投掷,浓烟开始弥散。
盟军步兵已经预备好发起冲锋。
“轰——”
坦克的炮击轰然。
“散开!”的呼喊或已太晚。
迷雾已将视线遮盖。
盟军步兵们小心地冲进雾中,却听对方时不时射来一梭子暗枪。
有个倒霉蛋就这样被乱枪命中头部暴毙,惊得其他的盟军步兵一时不敢向前。
“继续冲,冲出烟雾,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带队的小队长一再催促,而就在这时——
喇叭:“想想吧,你们大部分人都是有家庭、有未来、有梦想的年轻人,为了长官的功劳如草芥一般死在这里!”
喇叭:“你们是为了名利和荣誉战斗吗?可是寄生虫早已吸干你们的血液,任尸骸风干在异国的土地!”
苏军喇叭辛辣的言辞撼动了盟军步兵们的心防。
他们就是这样一支缺乏信仰的军队,在利己主义的支配下缺乏悍不畏死的勇气。
在对手的攻心战下,他们犹豫了。
与此同时,混乱之中,阿尔法并没有慌不择路。
“m14,目标已标记,请求援护射击。”
“收到。”
烟雾弹并没有对阿尔法观察敌人产生很大的影响,战术人形的作战能力甚是不凡,她发现自己的眼睛不只有夜视仪,还有热成像。
配合系统地图,标记敌人的士兵再轻松不过。
喇叭:“现在,我们已经策反了你们的一名军官,他原本负责指挥为你们开道的火箭车——想必你们已经明白,我们用以对付你们的火箭弹,不过是你们自己的兵刃。”
托【最终决战】型号龙骑兵机甲的功劳,使用后置装配的弹射推进器,m14可以在高处对下方的敌人进行扫射。
而早在发现敌人坦克的瞬间,阿尔法就已经让恐怖机器人行动起来。
现在——
不论是苏军还是盟军,没有人注意到场外有这样一台战争机器居高临下地倾泻火力。
盟军的士兵只看见身边的友军一个接一个被强大的火力打成血沫,苏军却以为那是盟军在对他们进行火力压制。
短短的十秒之内,所有阿尔法能标记的盟军步兵都已丧命,而恐怖机器人也已通过绕路,悄然接近了守护者坦克的后方。
守护者坦克周围仍剩有一些盟军步兵,然而当他们注意到情况不对的时候,恐怖机器人已如撬开罐头般闯入了守护者坦克的舱室内。
这个时候,阿尔法停下了追逐老兵的脚步。
“同志,你怎么停下了,快走呀!”
一直默默看护阿尔法身后的瓦纽沙忍不住着急道。
“我已经干掉那辆坦克了,那些盟军的士兵也死了。”
瓦纽沙一下子呆了,阿尔法的话就如同天使的呢喃一般在他耳畔环绕。
她笑的是那样的残忍。。。好看。
阿尔法拍拍瓦纽沙的肩,指了指前方:“帮我把老兵叫回来,我们要去摧毁下一个目标了。”
————————
“我不管你们的道德如何,现在你们的确已经没有活路了,我们将你们全歼,就是对你们最大的仁慈!“
盟军坦克的车载扩音器向苏军的阵地发出了最后的宣告。
盟军的战场指挥官很清楚,苏军有相当一部分部队在村镇的地下管道系统顽抗,敌方的兵力已经被分割,剩下的就是集中优势兵力逐个击破。
为了不让在地下活动的苏军有行动的可能,他特意让那些在炮击中受伤的步兵负责地下清缴压制——尽管这些狡猾的苏军在地下通道里难缠的像乱窜的地鼠,凭借着防暴盾和霰发枪,残兵弱将也能在狭小的空间里占据优势。
他的决定是正确的。
以比他预料中还要快的速度,一名士兵回到地面进行的无线电通讯称,他们轻松处理了地下的敌人,除了一些在“不可预料的近距离拼杀”中“不可避免的割刺伤”,几乎没有伤亡。
在通讯报告中有提到,一些士兵发现敌人当中有一些使用老旧滑膛枪、杀猪刀,甚至是干草叉的不明人员,这些人员中不仅有老年人,还有妇女。
“我们无一例外地将其射杀。”
据此,盟军指挥官初步判断,敌方已经没有可用的部队,也许那些身份不明的敌人只是一些被随手抓来的平民,那不要紧,倒不如说更好,不过是于胜利天平上功勋更着一码。
“长官,第三车组的通讯突然断了,协同的步兵也失去了联系。”
“再联络一次。”
指挥官眉头一皱,更仔细地用潜望镜观察坦克四周。
他不仅是目前唯一担任指挥的军官,还是这一号车的车长。
苏军一定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动作,第三车组恐怕已经出事了。
“救救我,米尔斯上尉,我没有叛变,求求你救救我。。。”
这时,从苏军的喇叭里突然传来一阵哀求声,发声的人很是畏缩,似乎是被吓破了胆。
闻声,指挥官米尔斯上尉的脸陡然一沉。
“该死!”
怒骂一声后,米尔斯上尉深吸一口气。
他的眼珠下意识地转动,似乎在衡量某件事的利弊。
稍思索后,他咬咬牙,狠狠下令道:“敌人在拖延时间!继续联络其他车组,立刻向敌方广播建筑发起进攻。我们不需要人质,建筑里只有敌人与叛徒。”
他的责任是完成上级交给他的任务,没有拯救某个人物的儿子的义务。
再次深吸一口气,米尔斯上尉的手指指节蜷着一紧,又慢慢松开。
“慢着,同时把这件事汇报给指挥部,让他们立刻派支援过来。”
他是没有办法,看指挥部那些老爷们能派出什么来——谈判专家?间谍?超时空部队?
这被抓的孬种的父亲可是有钱有势,对上面施施压,指不定能把一个空降师都叫过来。
他才不管那么多,如果出了什么事,那就是支援不及时,怪不得他们。
——————
“你们一会投掷烟雾弹封住敌人的视线,剩下的交给我。”
尝到了单方面烟雾透视的甜头后,阿尔法便打算再用一次这样的手段,有m14在暗中进行的火力支援,盟军的步兵不足为惧。
她无疑是乐观的。哪怕他们这支不过十几人的行动队伍,已经有三名战士永远地离开了。
“我们会保护好你的。”
老兵再一次重复这句或许并不会成真的话。
行进中看不清他的面色,却能看见他的脸灰蒙蒙的,烟灰为他平平无奇的长相更添了一丝土气。
保护,连自己的性命都无暇顾及,何谈保护别人?
然而没有能力并不意味着不能去做。
老兵自知自己就是这样平凡的人物,他不过是更幸运一些,见识得更多一些,也便成了活着的英雄。
他是多么希望自己有能力让战士们的伤亡小一些啊,就像战士们相信他能带领他们去做的那样。他想保护好所有人。
“我相信你们,我相信,我们会胜利的。”
阿尔法没有停下奔跑的脚步,她并不因为奔跑而喘息,而此时说的话听上去却有些急促。
在不久之前,她还曾以为这一切是虚幻的,而今,她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并肩作战。
她本质上还是一个没经历过大的战事的普通人,心底怀有对战争未知的、死亡的恐惧。不过是事事按部就班,如她预料的一般发展,才有了一种自己能掌控一切的错觉。
她依赖的是“系统”带给她的超出战局的能力,而她真正的精神寄托却是这些并不能对战局产生什么影响的士兵们。
——————
阿尔法他们没能赶上盟军部队合流前最佳的突袭时机。
在教堂前,盟军的步兵躲在坦克的装甲的后面,而坦克则是轮番向教堂发起炮击。
“轰——”
盟军坦克的炮弹砸在教堂的二三层之间,如去皮剥肉般将建筑仅剩的骨架曝露,接而崩解。
“政委,快撤吧,楼要塌了!”
此时此刻,负责保护政委安全的警卫员心里慌得直打鼓。
政委则是一脸风轻云淡。他看向一边瘫坐在地上的盟军军官,走到他身前,没有说话。
待盟军的炮击稍歇,政委指着头顶危危欲坠的天花板,开口道:“看到了吗?他们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
“你是想策反我吗?可是我对你们已经没有价值了。”
盟军军官说完,暗自深吸一口气。
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个反抗军军官说的没错,根本没有人在意他这个被敌军抓住的家伙的死活。
但他真的很不想就这样死在这儿。
只要能让他活下去,哪怕向这些反抗军妥协。。。
“我们可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人,弗林特——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弗林特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政委向他伸来的手。
友军围困之际,敌人却向他伸来援手?
“你知道我?”
弗林特自知自己的出身可能有一些文章,反抗军很可能是看中他的家世背景,才向他寻求合作。
“你的证件上有你的名字,记住它并不难。”
敌军军官干脆的回答,让弗林特本跃跃欲试的小心思沉入谷底。
即便如此,他还是打算向这些反抗军寻求庇护,只要他能活下去,他的父亲肯定会派人来营救他的。
只见弗林特故作思考几秒的样子,接着,他抓住政委的手赶忙站起来:“好吧,好吧!我加入你们,我们现在撤去哪?”
盟军的坦克再一次开火,与此同时,政委张了张嘴。
“什么?”
弗林特听不到他说的话。政委摇摇头,似乎什么都没说,又什么都交待完了。
弗林特没有注意到,盟军坦克这一次的炮击并没有命中教堂。
炮击声之下是混乱的枪击声,政委弯身低腰快步靠近窗边,小心地探视教堂的外边。
滚滚烟雾。
恐怕是把行动前准备的十几个烟雾弹全丢出去了。
————————
寄生虫从死兽的躯壳中脱身而出,连引擎也不再响动的守护者坦克彻底没了气息。坦克的后方被血漆上了新的涂装,盟军的步兵们甚至没来得及把慌乱留在自己的脸上,就已经看见了他们仁慈的上帝。
“砰砰砰,砰砰砰”
残破的教堂被人敲响大门,不知是死掉的盟军复生了,还是在战争中逝去的魂灵们在叩击着,诡异,而又令人心惊。
除了决定这次行动的两名军官,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聚集在底层,所有整戈待战的战士们,已经做好了和冲进来的敌军拼死一战的准备。
就在这时,备受战士们尊敬的政委同志,走上去,放下了教堂大门的门栓,双臂一振打开了大门。
“政委,我们成功了!我们打赢了!”
百灵鸟并不总是战斗后宣告胜利的那一个,不过可以确定它的声音很好听,那么可以这样说,瓦纽沙像一只百灵鸟一样,向大家宣告了战斗的胜利。
瓦纽沙的身后,阿尔法得意地冲政委笑了笑。她对战斗的胜利并不是很兴奋,毕竟事事顺利——完成对别人的承诺却让她很欣慰。
系统判定她【消灭剩余敌人】的任务完成,给了她10000资金作为任务奖励,这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
“我们打赢了,盟军的坦克被消灭了”,这样的消息很快在教堂传开,战士们的脸上虽然洋溢着笑容,但多少有些惨淡。
镇子毁了,不安全了,哪怕是全歼了盟军的机械化部队,这一仗也是没捞到什么好处,还把家底都赔进去了。
打胜仗终归是要高兴的。反抗侵略者的战争,只顾着计较利益得失是没有意义的。如果看到敌人就想着这一仗打得不值得,接而去跑,去躲,那么又有谁去反抗,去斗争?
战士们哼唱着歌,打扫战场,收拾装备,搜寻伤员,为逝去的同志们潦潦安葬——找一些外形平整的破砖烂瓦,立一块无名石碑。
那位被俘虏的盟军军官弗林特也在帮忙,战士们偶尔会用他听不懂的俄语凶他,不过看他也是好心,倒也没为难他。
有个战士看他手上有割伤,指了指,用手势示意他去找布消毒包扎。
他们队伍里有个从美洲来的同志里德,说英语还会做手术、包扎,应该能帮助他。
只有弗林特自己知道这是反抗军军官审讯他的时候留下的伤,有些羞愧地摆摆手。
“——我们恨的牙痒痒的‘欧媒舆论大亨’罗斯汀,协助盟军控制了我们国内的新闻及舆论阵地,唯一与他抗衡的另一媒体巨鳄,正是这个弗林特家族的掌门人。”
政委向阿尔法讲述着他研究了许久的舆论战。关于其中的一截,他有一个天马行空的复仇计划,而今,或许真的能借助天赐良机扳回一局。
“护送这个盟军军官联络他父亲?政委你确定没认错人?”阿尔法不明白政委为什么要把这件事说和她商量,不过别人都这样信任她了,她就听着吧。
那名叫弗林特的军官就在不远处呆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见政委向他招招手,他立马像兔子一样跑过来。
“我们会想办法释放你回去。”
弗林特听了不禁直呼:“上帝保佑。”
政委接着又说:“我们不需要你有什么回报,但我给你几个忠告,希望你能听一听。”
弗林特连忙点点头。
“第一,关于我们部队的实力,你回去了要尽量夸大,不然落此兵败,不仅你的仕途,连你的人生也会在唾骂中终止。”
说到这,政委看似无意地打趣了一句:“你们的媒体可是会吃人的。”
弗林特听了这话,一脸想说什么又不好说的表情,憋了半天只说出个:“Sure,sir.”
有他父亲为他在公众前包装形象,他回去以后只会是“盟军的英雄”。
“第二,抛弃你的是你的友军,我们对你审讯,你什么都没说,如果你上了军事法庭,责任——现在活下来的只有你,明白吗?”
弗林特听了这话不禁有些感动,他打死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反抗军军官是真的在为他考虑。
“第三,你记住,这场战斗,我们极大保留了有生力量,如果有媒体采访你,你就说,‘他们从没有放弃抵抗,无处不在,杀不尽,灭不绝’。”
政委的话刚刚说完,天色陡然暗了下来。
“空袭!”
“快找掩体!”
那是盟军的B2-X世纪轰炸机,整整八架浩浩荡荡飞入村镇的领空。
“隐蔽!”
不论是弗林特还是阿尔法,此刻都抱着头向能躲避的地方跑去。
盟军的世纪轰炸机是什么概念呢?一架飞机轻则空投一个小队的盟军步兵,重则丢下9枚500磅“叶忒罗”式炸弹。
成群的世纪轰炸机对于刚打完一场恶仗的反抗军来说,就是天灾。
现在只能祈祷那是执行任务途径这里的盟军飞机了。
“政委,盟军的飞机好像扔下了什么东西——没炸。”
在躲避的期间,眼尖的警卫员提醒政委,盟军很可能空投了部队。
“让大家做好准备,(粗口),不就是步兵吗?我们再打一场!”政委的话音中满是疲惫和不情愿,不过没有丝毫的怯懦。
世纪轰炸机继续空投那些不明物体,大约一架飞机扔下来三个,政委眼瞅着那些像是钢铁方块的不明物体,一个极坏的预想在他脑中显现。
“不,等一下,不对——不好,全体撤退!不要和敌人接触!是‘雪人’,敌人的‘雪人’来了!”
盟军的“雪人”部队,这是一个经历过与占领军斗争的反抗军战士偶尔会念叨的俗称,它们更正规的称呼应该是,“冰冻军团”。
正如冰冻军团所用的极其极端的武器,“霜寒”式冷冻炮一样,借助X-1“本能”式单兵装甲和苔原护足,冰冻军团往往会以极其极端的方式出现在战场上——或是穿越广袤的太平洋,冻结海面踏冰凝雪;或是通过运输机如地狱伞兵般死亡空降。
冰冻军团背后的喷气推进装置可以用来进行短距离飞行或进行其他空中动作,而他们装甲的质量足以在高空落地时将地面的敌人砸成肉酱。
阿尔法是不知道“雪人”是什么东西,不过她看一眼系统地图和敌人的攻击方式,就什么都清楚了。
“m14,区域内出现大量敌方人员,他们使用能冰冻。。。降低机体温度的武器,注意你自己的身体状况,小心并协助友方单位消灭敌人。”
如果运气好的话,m14驾驶的龙骑兵机甲应该能暗杀——
阿尔法通过系统画面,突然注意到m14所处的地区附近,也就是教堂不远,有超时空传送反应特有的光圈。
光圈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定时炸弹。
超时空炸弹,盟军的特殊支援技能,她再熟悉不过这炸弹的威力了。
系统画面能看到炸弹的倒计时,30秒。
“m14,不管那些了,先撤离!”
阿尔法心里边下着指令,边通过系统地图为m14选择一条最安全的撤离道路。
正在这时,只见那超时空炸弹的外壳突然冒起了蓝色的烟雾。
紧接着,一架在系统画面上都难以捕捉踪迹的飞机,快速空袭,准确命中了那枚炸弹。
在游戏中,这样的操作是为了提前引爆超时空炸弹,而在现实里,这架飞机投下的精准炸弹还增添了辅爆剂。
【单位丢失。】
系统的提示音还未在耳边消散,腾飞的烟尘便直扑面颊。
或许是爆炸的冲击波吧。
只听见系统用冰冷冷的女机械音,播报了一条阿尔法无法拒绝的通知:【正在进行超时空传送,预计消耗资金5000。】
眼前的一切在扭曲,似乎有火焰烧灼,阿尔法只感受到烧伤一样的痛苦。
下一刻,阿尔法已经趴在了地上。
umbr /45的大皮靴出现在她的眼前,而她的手里,紧抓着一个金属魔方。
“怎么伤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