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 越过黑暗森林 地平线升起希望黎明(上)
星际风呼啸而过,摧垮了由乌尔德人倾力建造的军事基地,即便使用行星最顶尖建筑材料和工艺,也难以在面对大自然之力时,侥幸幸存下来。
翼手盗贼团团长梵不禁感言,被贬为神之弃子的流民,竟然能以普通人类之躯,对抗星际风长达千年而生生不息,不知这究竟算是骄傲还是可悲。
流民因日全食之名而背负命运枷锁,却又无时无刻不在创造生命奇迹。或许所谓的“公平”,一直紧握在流民自己手心中,他们并不需要自诩救世主之人出现,来决定未来的希望。
“团长!再等下去,星际风马上要过境了!”巨狼独有的灵敏嗅觉,令贾杰尔感觉到危机濒临。
梵有些犹豫,他并不担心昏睡状态的苍鹫维德佛尔尼尔,反倒突然间为仅剩的盗贼团战友感到担忧。如果冒然参与最终决战,耀夜会否启用神之器,杀死所有先古巨兽?
成立翼手盗贼团,拒绝加入反政府组织流萤而隐藏于峡谷地带,梵只想让流民远离与遗迹城邦无休止的战争,虽然盗贼团免不了打砸抢掠来维持生计,但他们绝不伤及性命,日子倒也算过得去。然而因为自己急功近利,中了耀夜的圈套,使得菲泽斯、基米希还有其他团员成为牺牲品。
如今翼手盗贼团只剩下贾杰尔,他不希望最终的结局,是看到这些流民们一个个死去,自己却独善其身,如同十五年一样。
至少,梵希望贾杰尔能活着离开格拉希尔森林,即使以巨狼的身躯也无妨。
“别胡思乱想,敌人就在前方,我绝不会退缩!”灰色巨狼似乎察觉到了团长的心思,从口腔里吐出热气。
“…”
“翼手盗贼团之所以名为翼手,代表着我们虽然活在黑暗中,却始终站在一起。共同捕猎、共同进退!”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星际风来了,这里现在很危险!”
当两人争吵不休之际,维德佛尔尼尔睁开他金黄色的瞳孔,徐徐站起巨大身姿。
“吵死了,你们两个盗贼!”苍鹫因为没有看见妹妹弗蕾雅,立刻扇动羽翼腾空而起。
“凭你这幅千疮百孔的身躯,根本打不过耀夜!”梵泼了句冷水,其实更像内心对自己的独白。
“我有必须誓死守护的人。”Rank I 弗雷离开长廊扬长而去,留下哑口无言的两人。
必须誓死守护的人…梵想起了曾经瓦尔基里时铭记于心的信条——为使命而存在,为使命而牺牲。
“贾杰尔,我命令你离开格拉希尔森林,立刻返回峡谷。”
举起沉重大刀,老者一瘸一拐地往长廊尽头而去。巨狼贾杰尔无法阻拦首领的行动,他踌躇不前,直到背脊突然感受到重量。有人坐上了他的后背。
“谁!?”
“几日不见,就忘了我吗?”熟悉的男声回荡在基地内,连梵也因此停止步伐,回头张望。
本以为死于格拉兹海姆的团员,竟然安然无恙地出现于两位团友面前。无论外貌、身躯,甚至体重,瘦弱男生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菲泽斯!”梵激动地呼喊道,此时此刻任何团队成员回归,都令这位身经百战的老者百感交集,“你不是…从展望台跌落悬崖…”
“嗯,当时我也以为必死无疑,但和流萤Rank V 勒克儿一样,苍鹫维德佛尔尼尔埋伏在悬崖之下,它以为是流萤干部跌落,所以阴差阳错救了我一命。”
“可是…我们没有在展望台下找到你。”
“我被当作人质带来了格拉希尔,同其他月鸣与遗迹城邦官员软禁在此。直到刚才,Rank II 弗蕾雅打开牢房释放了所有人,安顿完其他人质后,我才回来一探究竟…”
“总之,太好了!”梵将视如己出的年轻人拥入怀中,良心得以宽慰。
“我们不允许团长独自去和耀夜决战,翼手盗贼团始终站在一起!”
“…哈哈,哈哈哈!”梵没有再拒绝两位团员的坚持,他再次举起大刀时,竟然不再感受到沉重。引路在前,他发誓与命运做个了断。
嘭!
老者背后传来沉闷声响,好像有重物摔倒在地般。梵起初没有在意,以为只是基地受星际风摧毁之声。但紧接着,熟悉的巨狼脚步声不见了。
他缓缓回头,想要确认何事,突然一道人影闪过,银剑直直贯穿了腹部。
“为…什…么…?”视野内,巨狼贾杰尔的头颅已经被砍断,身首分离,倒在血泊之中。而瘦弱男生则手持银剑,面无表情地站在眼前。
“为…什…么…?菲…泽…斯…”
“抱歉,团长~你不是这场黄昏降临仪式的主角。”菲泽斯拔出银剑,目睹敬重的团长应声倒地,奄奄一息。
“很感激您对我这些年来的照顾,但翼手盗贼团的菲泽斯已经死了。”清瘦白皙男生带上面具,将银剑收回剑鞘,“我乃海姆达尔。当坠落展望台时,便恢复了原本之名。”
“…”梵无力再多说一句话,他静静地躺在血泊中,至死都在凝视巨狼的遗骸。
收拾完残局,圣都遗迹守护长海姆达尔在离开前,发现一枚苍鹫羽毛,他连忙赶回最高主教洛基所在实验室。
此时星际风过境基地,瞬间整条长廊风卷残云、雷鸣震天。梵和贾杰尔的尸体被卷入风暴漩涡,消失与诗蔻蒂大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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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鹫维德佛尔尼尔站在实验室中心,与双胞胎妹妹弗蕾雅一起,守护着进入融合临界状态而昏迷不醒的罗伊娜。
开启“狂猎”印记的瓦尔基里银冠布伦希尔德,即便单挑先古巨兽依旧能占据上风,随着无数道剑气冲击苍鹫躯体,实验室内羽毛飞扬一片狼藉。
即便如此,Rank I 弗雷依旧顽强挡在中间,避免身后邮差少女遭到任何伤害。他积蓄最后一丝力量,从口中吐出苍蓝雷鸣,震慑到布伦希尔德与最高主教洛基。
“没想到,原本想复活后当做战斗力的先古巨兽,竟然变成阻碍黄昏降临的反骨。”洛基无奈自嘲,这些流民比他想象中更麻烦,并非单纯任由摆布的棋子,“我给了你栖息之所,给你了高级干部之名、给了你先古巨兽的力量,你却如此回报吗,弗雷!?”
“你给了我一切,但这些都建立在谎言之上!你不是太阳,而是比黑暗更黑的恶魔!”
苍鹫张开伶牙俐齿,怒吼声充斥于本就嘈杂的实验室中。然而很快,他便停止了咆哮。
守护者银剑从背后偷袭,贯穿了维德佛尔尼尔心脏。海姆达尔恰到好处地前来驰援,他轻松秒杀先古巨兽,潇洒地返回洛基身旁,与银冠布伦希尔德左右站位,守护他们的主人。
“所以说,与其利用不靠谱的流民,主教大人您还是应该更该信赖我们才是。”
“哼!花样功夫。”布伦希尔德露出不悦之情,解除“狂猎”收起雷瓦汀之剑。战斗已经无需她再次出手,因为眼前苍鹫连同其灵魂——流萤Rank I 弗雷身重致命伤而必死无疑。
“哥哥!”
双马尾女孩弗蕾雅悲伤地抱紧巨兽尸体,痛苦哭泣故作放弃抵抗。可当海姆达尔走近时,她突然拔出月见草匕首,向遗迹守护者发起偷袭。
尽管海姆达尔敏锐地躲过一劫,面具依旧遭到破坏而露出真容,这一幕被在场其他幸存者看在眼中。
诺恩斯,拜克斯,娜瑟露思无一不惊讶于事实,圣都亚格拉希尔遗迹守护长海姆达尔,竟然就是温文尔雅、睿智聪慧的盗贼团团员菲泽斯。
眼见事迹败露,海姆达尔愤怒地拔出守护者银剑,准备嗜杀流萤最强的双生子。
咚!银剑没有砍中肉身,反倒被坚硬金属弹回,他也因惯性而踉跄跌倒。
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手持金属铁锤,伴随蓝色闪电从天而降,挡在弗蕾雅与罗伊娜身前。他的连衣帽随风而坠,露出黑色短发与棕色瞳孔,手中铁锤不断兹出噼里啪啦的电流,无法轻易近身。
“冯塔里克在此,不允许任何人伤害着两位女孩。”中年男人直勾勾地凝视躲在背后的洛基,两人四目相对,充满敌意。
就当银冠布伦希尔德准备出手对战冯塔里克之际,实验室中心再度发生了异变。
白光附体的睡美人,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