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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黑夜之下 光芒闪烁(下)

Norns命运的信件 彼岸小秋 3111 2024-07-11 10:25

  面对身穿厚重盔甲的对手,诺恩斯轻装上阵,理应占据压倒性机动优势。然而优势在直面交锋的单挑战前,反倒显得厚此薄彼。

  雷克斯挥下的重型大刀,即便勉强侧身翻滚闪避,当武器与石英石砖块产生碰撞时,时常造成局部区域剧烈震动,令诺恩斯很难保持平衡,从而失去先手机会,几乎全程遭到压制。

  “十五年过去,那个乳臭未干的诅咒之子,依旧毫无招架之力。”

  诺欧通遗迹守护长一改狼狈虚脱,完全进入到战斗状态,进攻一波比一波凶猛。

  “不愧是曾经遗迹守护者王牌,战斗力不减当年。”

  面对无法闪避的大刀横斩,诺恩斯以长剑护住身体,结实挡下攻击。银器与银器激烈摩擦,收冲击力影响,他飞了出去摔倒在城墙边缘。

  “如果过不了老迈雷克斯,又如何跨过千难万阻完成你的使命。”大刀不由分说地再度袭来,诺恩斯迅速起身挥剑,通过冲刺来顶住反作用力。

  “我早已做好准备,十五年光阴,每分每秒都没有虚度光阴!”

  “那就让老夫看看,你的决心!”

  雷克斯持续加力,试图力压年轻人,用肌肉解决战斗。然而面前银剑突然消失不见,他也因为失去支撑而脚步踉跄,难以控制平衡。

  诺恩斯手中银剑神奇消失,利用对手失神空隙,他迅速移动至雷克斯身后。此时银剑再度现身,向遗迹守护长后背刺去。

  “都请住手!”

  熟悉的女性声音在两人周围响起,他们立刻停下手中动作,彼此武器差点互中要害。

  时间彷佛在此刻静止,唯有蓝色星球在头顶缓慢旋转。

  ————————————

  冈格尼尔沙漏悬浮于两位男性当中,玻璃内透明气体不再像先前那样平静,它呈现剧烈旋转,透露出不同以往的情绪。

  诺恩斯收起银剑单膝下跪,像诺欧通阳衍送去敬意:“好久不见,希芙大人。诺恩斯履行诺言,前来迎接您。”

  “诺恩斯…”温柔嗓音由沙漏内部传来,气体随之闪烁起白色光芒,“时间于我已不复存在。告诉我,距离那天已经过去多久?”

  他没有立刻回答,也未扬起头颅,如同犯错的下属不敢直视主人:“十五年,希芙大人。”

  “十五年…时间真是不可思议,我还清晰记得当时情景,留有痛苦与甘甜的余味。”

  “希芙大人,大限已至,我会和您一起继续执行未尽的使命。”

  “不,与诺恩斯继续使命的人不再是我,而是那个孩子。”沙漏光芒由白色逐渐淡化为浅灰,预示主人心境的缓和,“而我将为那个孩子的命运,做出最后奉献。”

  “最后奉献?”诺恩斯没能理解话中含义,首次抬头仰望。

  “释放我的灵魂,脱离冈格尼尔沙漏,并把这件遗迹圣器交给那个孩子。”

  “不可能!一旦离开沙漏,您的生命就会…”

  “我本已枯竭,灵魂该重归蓓露丹迪。但为了那个孩子,选择用这种方式存活下来。既然大限已至,想要继续保留净化诗蔻蒂的希望,必须让冈格尼尔沙漏跟随你们离开诺欧通。答应我,永远守护在她身边。”

  “诺恩斯的使命是守护希芙大人,不是守护…”

  “记住你是瓦尔基里。瓦尔基里的使命不是守护任何一个人,而是守护这座星球!”沙漏在黑夜之下,再次折射出耀眼白光,比先前更为明亮。

  “…我…”诺恩斯难以反驳,硬朗结实的男性鼻腔出现梗咽之音,勉强抑制自己失控。

  ————————————

  站在身旁始终沉默不语的雷克斯褪掉厚重盔甲,扶起不久前殊死搏斗如今却不愿起身的对手。

  释放灵魂,意味着亲手葬送封存于冈格尼尔沙漏内的诺欧通阳衍——希芙。

  任何人都很难轻易答应这件事,更何况是曾经陪伴于她两侧的诺恩斯,以及雷克斯自己。

  他守护在冈格尼尔沙漏旁十五年,日夜以聆听希芙温柔的声音而心满意足。当得知诺恩斯即将到来时,他也曾怀疑、迷失和抗拒。

  十五年改变了太多,甚至是灵魂深处的根基,但有些东西永远不会遗忘。当银色长剑从身后刺向自己时,那个迷失自我的雷克斯被彻底斩断。

  “我在时间面前迷失过,天真地以为和平是可以通过维持现状来继续下去的。是你让我明白,维持现状的话,命运将永远无法改变,必须靠争取才能得到未来。”

  “雷克斯,你同意释放希芙大人的灵魂吗?那样她会…诺欧通也会…”

  “希芙大人和诺欧通存在的使命,我们所有人存在的使命究竟是为什么?你心里比我更清楚。”

  “那个孩子…”诺恩斯低头呻吟,目光眺望远方灯火零星的小镇。

  “请守护那个孩子,诺恩斯。我以阳衍之名请求你。”希芙再次出声,言语中充满祈求,“然后去格拉兹海姆找到他,带你们离开诗蔻蒂!”

  “离开…?要放弃净化诗蔻蒂,放弃使命吗?”

  “使命永远不会放弃,而是换一种方式来实现。只要那个孩子带着冈格尼尔沙漏逃离,‘黄昏’就永远不会到来。”

  痛苦令诺恩斯面目狰狞,他无法抗拒阳衍的请求,即使内心百般拒绝,却必须接受。缓缓走向悬浮于空的沙漏,将失落多年的宝物捧在手心,他缓缓打开木质瓶盖,拧松后拔起,封印于内的透明气体获得释放,急不可耐地冲出玻璃瓶。

  气体在空中越变越大,逐渐勾勒出虚幻人象。黑夜之下,光芒闪烁,一位身材纤细、发丝及腰的女性若影若现地出现在面前。

  “希芙大人!”

  诺恩斯再度单膝下跪,双眸却无法从虚影移开。他朝思暮想的梦境,终于化为现实。

  “回归这座美丽星球真是太好了,哪怕只是分秒之间也足以感恩神明。”女性轻轻将手放至胸前,模糊不清的嘴唇微微上扬,“愿主将生命与希望洒满大地。”

  “愿主将生命与希望洒满大地。”

  诺恩斯与雷克斯异口同声地重复,这句话是蓓露丹迪教的信仰,亦是瓦尔基里与遗迹守护者毕生跟随的信条。

  “找到那个孩子,承诺用生命来守护,永不放弃。答应我,诺恩斯。”

  “诺恩斯必将信守使命,与命运同在。”

  他强忍悲伤,牢记泪水不允许轻易流下,因为自己是瓦尔基里。

  ————————————

  雷克斯失去了诺欧通遗迹圣器——冈格尼尔沙漏,无法再次将希芙的灵魂封存起来。

  三天,这是希芙的灵魂还可以存在于人间的最长期限,也将是诺欧通阳衍生命最后时光。

  小镇诺欧通依靠着阳衍之力,维系着近万人和平生活。圣器冈格尼尔沙漏,则维系着希芙脆弱无形的灵魂。

  一旦灵魂消散,诺欧通遗迹将彻底失去阳衍之力,变成失去屏障的普通石英石,注定无法继续宜居。

  雷克斯意识到,他的使命已经彻底改变。今夜之前,他坚守职责守护阳衍灵魂。今夜之后,他必须为诗蔻蒂寻找到新希望。

  “因为我的任性,给雷克斯和其他人带来了巨大麻烦。”希芙回到阳衍之室,语气略显自责。

  四十岁的遗迹守护长乐观地摆摆手,展现出表里不一的乐观精神:“诺欧通所有人都在为这一刻准备着,您忘记了吗,十五年前的约定?”

  “是呐~时间对我而言太模糊了,以至于很多重要之事都会开始淡忘。”

  “您从未忘记最重要之事,不是吗?”

  “嗯,是啊~”

  希芙仿佛正掩口而笑。虽然看不到表情,雷克斯却坚信那神态定如当年一样美丽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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