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吞噬了七星瓢虫老头，顺带还打了个饱嗝，吐出复制的庞大七星瓢虫。
这刚出炉的老头光溜溜的脑袋透着一股子半死微活的疲惫，这一股子的疲惫又很快地瓦解，变成了一言难尽的狡猾与狂喜。
“哎？我没死？哎！虫族的未来不用我算计了！”
七星瓢虫老头双眼冒光，在思想被扭曲后，它整个虫子豁然开朗。
“行了，别耽误我……。”
柒染挥一挥衣袖，转过身就要走。
倏然之间，老头的记忆潮水般在她意识里翻滚。
承载着万年岁月的记忆就是一本杂乱无序的日记本。
柒染随意地瞥了一眼那厚重的记忆，一下就被里面的某些内容吸引了。
“异族，居然圈养人类。”
她殷红的薄唇忽然扯出森然笑意，冷厉的眼刀子掠过萧城。
“啊？”
萧城冰冷的模样被茫然代替，随后反应过来，震撼得复眼震颤。
“异族那些针对人族的法器，屏蔽人族追查的法器都是通过圈养的人族炼制的，难怪，明明身处于虚空还能够有那么多人族作为炼器材料。”
柒染不由想起先前帮助她挡下乱流的盾牌法器和七星瓢虫老头要给她的隐匿手环。
那这些都是以人族作为材料制作的。
从老头的记忆里可以窥探到冰山一角。
被异族高层圈养的人族会被安置在由异族编撰法则的界域珠里生活。
界域珠内的人族好吃好喝，天天就只需要修炼，一旦飞升便会沦为血食和材料包。
这些人族是专门培养出来针对人族界域的。
而这样的界域珠，七星瓢虫老头的手里就有七个。
“圈养的这个传闻一直都有，不过不好验证，属下，从未接触过核心机密，树下会努力调查此事......”
得知如此机密，萧城心里惊涛骇浪。
它从小到大因为天赋异禀都是被当做天骄来培养的。
但这种培养更倾向于战士而不是异族管理层。
这种高层隐秘它自然是不知道，也难以察觉。
从小到大，它的教育就是有什么阴招都往人族身上使。
“不用你操心，老登，把你的界域珠交出来。”
知道萧城没有什么用处，柒染转而斜睨七星瓢虫老头一眼。
“是。”
七星瓢虫老头连忙吐出了七颗晶莹剔透的珠子，高高兴兴地献给柒染，谄媚道：
“主人，里面每一颗都蕴含着九亿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人族，妖族魔族各数万，您若是想炼化更多力量，我也可以提供其他异族强者的坐标。”
很显然，七星瓢虫老头被复制出来后已经变成柒染的附庸了，出卖同伴这件事它一点都不心虚。
“长老，你……。”
萧城听了浑身一个哆嗦，目瞪口呆地看了长老好几眼。
它也没想到，七星瓢虫老头眉清目秀的居然也会干圈养人族的事情。
“长老，你的行为实在可恶！人族怎么可以沦为血食被我等异族奴役？。”
萧城的思想早被黑雾扭曲了，一点不觉得自己心里的想法有什么不对。
“你说得对，我真该死啊！”
老头一脸懊恼，非常赞同。
“咔嚓”
柒染面无表情地握住界域珠。
当她触碰到界域珠的那一刻，界域珠内涌出了大量的虫族法则缠绕了她的手掌，似乎想要把她拉入其中。
因为她实力过于强大，虫族的法则没能够拉她成功，反而崩裂了好几个。
柒染随意扫视一眼手里那些蠢蠢欲动的界域珠。
这些界域珠的制作成本不高，内部法则也稀松，每一颗都相当于最低等级的人族界域。
“主人，您现在有什么吩咐？”
老头的老脸挂着谄媚：“我可以戴罪立功，那些有界域珠的异族罪孽我知道不少。”
“你的提议很好，接下来，你就和我一同去偷袭那些有界域珠的异族。”
柒染面无表情地凭空飞起，指尖刺入七星瓢虫老头的眉心。
黑雾沸腾，暗红纹路瞬间爬满老头全身。
随即，七星瓢虫老头一分为二，身高缩水了一大半。
两个七星瓢虫老头，两张皱巴巴光秃秃的老头脸。
同时也是两气势骇人的强者。
“这居然是复制黏贴大法！”
萧城看得目瞪口呆。
以他的修为竟然分不清这两个老头有什么差别。
它们不论实力还是气息都一模一样。
这就是柒染黑雾的能力。
即使知道自己也是被复制出来的，面对此情此景，萧城还是想高呼：
复制黏贴大法恐怖如斯！
“这老头一个跟着你回内部进行清洗夺权，挖掘更多机密，另一个老头就跟我到其他异族的地盘里搞事情……”
柒染双手抱胸，直接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她所谓的计划就是把界域放飞到隔壁地盘，假装是没有人要的人族界域，等到目标出现之后就黑吃黑。
简单粗暴到明眼人看一下就知道是陷阱。
“额，我们的计划是不是还要制定得更精密一点？”
萧城忍不住问。
“不听。”
柒染无视了萧城的提议。
“好吧……”
萧城一脸无奈。
很显然，这个烫手山芋他不接也得接。
在柒染下达逐客令之后，萧城就拎着复制黏贴出来的七星瓢虫老头火急火燎地回虫族大本营准备搞事情。
它寻思着，有傀儡七星瓢虫老头的协助，再加上自己千年来在内部兢兢业业打下来的势力，想在虫族里洗牌并不算太困难。
……
花开两头各表一支。
且不说萧城如何清洗安排虫族内部的事情。
现如今，浩瀚虚空之中，柒染已经将祸害的目光投向了虫族的邻居，缝合怪异族。
“主人且随我来，我知道一个贼子怀揣着数百颗界域珠，且它与我异族其他长老都有密切关联，拿下它必定能够打入异族内部。”
七星瓢虫老头很自然地将柒染带去了自己的栖息地，顺带地把曾经的队友卖了：
“我的界域珠也多是与它交易的，想杀掉它或许不太容易，但是偷走它东西，不算困难。
它有一个死对头，隔三差五会打上一架，我们可以趁机偷袭它。
那一群异族最鲜明的特点就是没有啥特点。
全都是缝合怪。
它们有的是巨大戒指外带十几根鸟翅膀。
有的是板凳上缝合个鸡脑袋。
有的更是重量级，直接就是一堆蠕动的大肠子缝合几百只壁虎的脚。
柒染看了看老头记忆里的缝合怪，再看了看自己黑雾中的怪物。
她很奇异地有一种似曾相识感。
她的黑雾中也有一堆这样的缝合怪，搞不好，黑雾里那些怪物与缝合怪们同种同源呢！
……
三天后。
柒染与七星瓢虫老头悄然出现在了缝合怪异族的地盘里。
与虫族井然有序的地盘不同，缝合怪的地盘里分布着大大小小各不相同的界域。
这些运行轨迹毫无规律的界域在纯黑的虚空中快速移动，划出一道道绚丽的色彩。
偶尔界域之间短兵相接，自是免不了碰撞与争斗。
每个界域里都有实力强大的领主，谁也不愿意退让一分一毫。
“虽然它们谁也不服谁，但是，大首领可以调动指挥它们。
大首领也是缝合怪里最强大的一个。
据说已经半步圣阶了，没有人见过它。”
七星瓢虫老头带着柒染隐匿到了两座界域之间的星球带边。
它目光透着些许岁月的精明：
“缝合怪这些蠢货一个个听调不听宣，实力强大的只会占山为王。
弱的只能为奴为婢，远不如我虫族有未来。”
柒染与七星瓢虫老头正低声交谈着。
突然，不远处的两个界域之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
柒染黑雾飘过去查看。
原来是两只形态各异的缝合怪领着成千上万缝合怪在两个界域的星环之上激烈互骂。
为首的两只缝合怪首领非常有特色。
一只长着羊驼的脑袋、老虎的身躯，背上还生着一对鸟翅膀，口中不断喷发出碧绿色火焰，叫骂声不断。
另一只则是鸟头、长颈鹿脖子，配上狗的身体，不甘示弱地反驳谩骂，脖子伸得老长，模样滑稽又荒诞。
“羊驼！这是我界域途径路线，你识相的就给我滚一边去。”
“鸟头，你看本大王是什么孬种吗？想让我让路，门都没有！”
两方的叫骂带着强大的力量冲击波，将虚空中的陨石震得偏离轨道，飞向不知何处。
这两首领骂战的时候，它们背后的小兵可没闲着，一个个比首领还先一步打得难舍难分。
战场上刀光剑影，各种法宝光芒闪烁，浮光掠影。
七星瓢虫老头见状，低声向柒染介绍：
“缝合怪的规矩之一，界域轨迹撞在一起的话，主动避让的一方视为懦夫，狭路相逢必定短兵相接，在这缝合怪异族的地盘上，这样的冲突时常发生。”
老头的话还没说完，却见刷的一声，柒染已经加入战场，黑雾垂涎欲滴迫不及待的吞噬了那些缝合怪。
在咀嚼了数万缝合怪后柒染终于是可以确定，这些家伙与黑雾里的怪物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很大程度它们是真的同种同源。
“啊？不是说好用界域珠当诱饵吗？怎么就杀出去了？这对吗？”
七星瓢虫老头傻眼了。
它隐藏在心里的阴谋诡计都还没找到时间施展呢，柒染已经在战场上大快朵颐。
不过转瞬之间，那些炮灰缝合怪就消失了一大半。
“是天骄！我们打不过”
“跑！”
意识到情况不对的缝合怪炮灰们立即调转方向，四处乱窜，慌不择路。
战场上瞬息万变。
然而，如此变化实在出乎大家意料。
这下，连顾着和敌方首领“文斗”的鸟头，羊驼缝合怪都傻眼了。
随后，它们气的眼角通红，浑身红温。
“那是什么？她居然敢杀我战士！”
“这东西既然是人形必定和人族脱离不了关系！”
“这黑雾气息恐怖如斯，贼子不除，心里难安！”
“我等亦是天骄，你我联手，还用怕她？”
原本还锋芒毕现的两个首领在第一时间就把矛头对准了闯入它们战场的唯一人形生物。
两个异族首领脸色阴沉，当即身上就冒出了无数肉芽。
这些肉芽似长蛇缠绕在一起，将两只缝合怪变成一个整体。
缝合怪的肉芽还在不断延伸，散发着紫色的光辉。
见到那光辉的缝合怪一个个惨叫着灰飞烟灭，化作了养料不断壮大它们的实力。
紫色光辉化作了一柄巨剑，破空而出，直击柒染。
“不好，是缝合怪最强的组合技，主人小心！看见紫色就会被吸收力量，不要看，它是被动触发的……。”
七星瓢虫老头第一时间挡在了柒染的面前，挡下紫色巨剑的光源。
光芒接触到老头的瞬间，老头浑身裂开无数口子，口子里密密麻麻涌出数以万计的七星瓢虫。
这些七星瓢虫散沙一样四处纷飞，在光辉里被碾为齑粉。
挡下光的那一刻，老头笑了，它由衷地生出一种自己能够为柒染挡刀是相当光荣的雀跃感。
只是，那皱巴巴的老脸，在五彩斑斓的紫色当中，透着狰狞可怖的死寂。
“废物，要你何用。”
柒染一脚踢开挡在眼前的老头，面无惧色地任凭紫色光辉朝着自己脸面袭来。
这光芒落下，似春风拂面，连柒染的防都破不了半分就已经被黑雾吞噬。
没等光辉再次席卷而来，柒染黑雾翻腾，反客为主。
“住手！你这个顶着人族外壳的脏东西，谁许你在我等界域里胡作非为的！”
黑雾反击的那一刻，一道靡靡之音从四面八方飘来，哪怕语气气急败坏，偏偏声调还是如此清脆悦耳。
听见声音者皆不约而同的露出满足笑意，随后爆裂成一片片血肉。
柒染没有理会声音的污染，那一道声音还在继续震荡，尝试着坠入黑雾之中。
无声的碰撞在虚空悄然展开，黑雾里隐约有恐怖的法则浮现抵御住了声音的入侵。
只是，那合二为一的缝合怪就不幸了。
它原本还好端端地于黑雾缠斗，被声音突如其来地干扰，居给柒染找了个破绽，被轻易的吞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