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爱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下午好!今天是……“
一年一度的学校艺术节开始了,不同于那些吃瓜的学生,所有参加表演的同学都要在后台待着。易华言自然也是其中的一员。
相较于每个学生的兴奋,他就要苦瓜得多了。上台表演先不说,最主要的还是戏剧部那边的事让他心烦。你说普通的演出那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你要我女装出演?emmmm…你还是杀了我吧。
只是到了最后的最后,易华言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会答应穿上戏服出演了……难道是自己对女装还有一丝期待?……嘶~这不可能,吧?……
好吧,其实大家想想便知道,如果易华言是穿着男性戏服去演女役的话……估计会更糟。
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如果一开始就什么都不管的话该多好,如果之前那次没被乾安那家伙碰到多好,如果自己上楼配有声读物的那一天看了黄历那该多好……说到底,这都是乾安的错!
不管事到如此,再怎么怨天尤人都没有任何意义,生活还是要往前看。其实现在他大可以甩手不干,拍拍屁股就走人,甚至找个借口连歌都可以不唱了……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那句话梁启超先生说得很好,乾安也用得很好——责任不是卸了就没有,而是解决了才没有。
再者,众所周知——人做事都会有两个理由,一个是好听的,一个是真实的。放到此处也照样说得通。“好听”的自然是为了帮助好友,为班争光,至于“真实”的那一方面……他自己也不愿去追究,反正易华言自己就只喜欢好听的不行吗?
言归正传。
艺术节一共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唱国歌还有说一堆没用的增强一下仪式感,第二阶段参赛者演出,第三阶段社团演出。易华言的表演被安排到了……第二阶段的最后一个节目,也就是俗称的“压轴”。在此之前,还记得负责艺术节的那个老师所说的还是“精心安排的表演顺序”,对此易华言就很想抗议道:喂,你们这群人的出场顺序是乱选的吧!绝对是乱选的吧!!!你们一次都没听过我的唱功就把我安排到了“压轴”?有病是吧!
但不管怎么抗议,他都只能在心里想想。
后台的地其实不大,能坐的位置更是不多,大部分参赛者都会偷溜回班上坐,留下来的很多都是快要上台的同学。
“一个两个果然都很紧张呢~,不过也对,都只是未经世事的小孩子罢了。”
“那你抖成马达的手算什么?”
耳边突然出现的声音下了易华言一跳。回头一看果然是平山澪。
说了如此装逼的一句话他当然不想被打脸,所以嘴硬道:“我这算是熟悉着歌曲的节奏。”
即使自己经历了这么多,但回想起来却是一次上台经历都没有。之前因为觉得自己都经历了这么多了所以也不觉紧张,上台表演答应也便答应了。但真到了箭在弦上的时候,他就慌了。当然,如此丢脸的事他还不至于无脑到说出去。
“哦,这样吗~?”平山澪就这么盯着对方。
看出平山澪眼中的笑意,他连忙转移话题,道:“你怎么能到后台来?你不是应该待在班里面的吗。”
“老师怕你太紧张了,所以叫我过来。我本还以为他只是想多了,可现在……”
喂,给个台阶下会死啊?!
察觉到了易华言的尴尬,便不再说。
“你是第几个节目来着?”
翻了个白眼,答道:“第十四个,也就是最后一个。”说到这里,他就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话说你们真的知道什么叫‘压轴’吗?”
“‘压轴’?”没想到平山澪真的思考了起来,“‘压轴’本是戏曲名词。其实正确来说,‘压轴’指的是倒数第二个出场节目而不是倒数第一个,倒数第一个节目是称为‘送客戏’。不过现在大众认为的‘压轴’就是‘最后一个节目’,所以这就要牵扯到‘认知错误’的哲学问题了。‘认知错误’是……”
“stobr /!”
平山澪突如其来的“硬核科普”让易华言一时语塞。缓了很久他才出声打断。
“好吧,好吧。其实我想说的是……淦!我想说的是什么来着!话说为什么你一个中日混血对于‘中文’的知识比我们大多数人都要精炼啊!!!”一时间,他都不知道一开始自己是不是脑抽了才会对平山澪做出这样的疑问。
“啊,抱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平山澪惊讶地捂住了嘴。要是平时的话自己绝对不会对其他人说了这么一大段这么冷门的知识的。可能是习惯了这种“师生关系”的原因吧。
“好吧……”还想说些什么的易华言发现自己的手已经不抖了,不禁打趣道:“托你的福,现在已经不紧张了。”
“欸,真的……”
平山澪眼睛一转。
“那你是承认之前的你是紧张咯~。”
这句话听得易华言一脸黑线。
“……您的工作完成了,请回吧。”
因为后台不允许无关人员进入,所以平山澪说了两句打气的话后便很快回去了。
回想起刚刚的一幕,他不禁嘀咕着:“这妹子怎么感觉越来越黑了。”
鲁迅曾说过:“人自陌生到熟悉,女神也变女神经。”
果然,人还是浅交最美丽。
歌词记熟了,心情也不紧张了,人就开始犯困了。估摸着还有接近两小时自己才上场,他便闭目小憩。
……
韦寻真,今年三十一岁,是币站的一位生活户外主播,币站账号名为“为了○○寻找真理#”。他一般直播的主题都是与校园生活有关的。其直播风格诙谐幽默,吐槽犀利,因此在币站生活区也是小有名气。
而今天,这个韦寻真就来到了羊城四中。
他现在就站在最后一排一边看着设备的镜头一边直播。别以为二次收入的声音效果就不好,观众听不到声音。其实这还是要看设备的。本身学校的设备也不差,然后他自身带过去的家伙好说也有几万,即使是二手的也要一万多。所以虽然不能还原现场的声音,但是还原个80%不是问题。
“啧啧啧,今年的学生唱歌不太行啊。上一年好像还有个男女对唱的过得去,今年那两人毕业了就不怎么样了。”
听他的语气,上一年应该也来了。
“韦哥怎么去羊城四中了,那里的艺术节据说不是很好”“站住!我就是四中的学生……不过楼上的+1,我也觉得不好”“哇!!!惊现学生党粉丝!还不快去跟韦哥合个影,出个镜。当然,长得不够帅就算了”“噗呲--,笑死爷了”
“韦哥”是粉丝给他的昵称,自从他的真名被母亲暴露了出来之后,就一直被人这样叫着。一开始还嚷嚷这要给粉丝点“颜色瞧瞧”。后来叫着叫着,也就习惯了。
直播间里面的弹幕把韦寻真逗乐,“我觉得看什么节目啊,直接看你们弹幕更好玩。”
当然熟悉他的水友都知道这句话只是句玩笑话。事实上他们都知道主播来四中的原因是,他本来就是四中毕业的学生。这也是他为什么可以进来直播的原因。他是真真正正喜欢母校才会来这里拍摄。即使节目再差,那也是个情怀。不过失望倒是真的。
“我跟你们说啊,想当年这里的艺术节可是什么都有。唱歌的好听,街舞的牛逼,乐器的高清。总之就是很厉害。可惜现在可能学生都比较注重学业吧。”
“高三狗路过——”“果然韦哥的粉丝还是学生的多”“我夜观天象,朱雀转阴,今日必有一节目能入吾法眼”“前面的中二病犯了吧23333”“摸摸韦哥~上一年你也是这样说的”
“哈哈哈……”他看向打着亮光灯的舞台,除了怀念,更多的是伤感。
十年前,师资经过大洗牌,绝大部分的老师被洗掉。那个年代通讯不发达,很多老师都联系不上,不知所处。现在也就空有学校这个躯壳,而不见当年谆谆教诲他们的那些老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