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冻139. 决战叙拉古(14)
堪萨斯高地腹地有一片被称作泰坦峡谷的地方,这一带被誉为是堪萨斯高地最美丽但同时也是最危险的的地方,美丽是因为这里的岩层表面到处遍布着细腻的浅灰色纹路,纹路层层叠叠,分布均匀,另外由于泰坦峡谷内的岩石本身大都为棕红色,所以在正午以及下午时分太阳光的剧烈暴晒下这里便会幻化出一片连绵不断,丝滑柔软的桔红色光影盛宴。
按理说拥有这般美景的泰坦峡谷应该很快就会被叙拉古政府纳入对外开放的盈利景区板块,但是叙拉古政府并没有那么做。
泰坦峡谷虽然美丽,但是这里还存在这一种致命的威胁那就是叙拉古源石沙虫,叙拉古源石沙虫与萨尔贡源石沙虫不同,萨尔贡沙虫的平均体长通常在五百米左右,口腔布满密密麻麻的利齿,在萨尔贡的沙虫禁区,萨尔贡沙虫通常控制着方圆三四百平方公里的领地,它们的声呐非常敏感可以精准定位沙丘之上所有正在移动的单位,吞没陆行舰对它们来说就宛如吃炒豆般轻松简单。
比起萨尔贡沙虫,叙拉古沙虫的平均体长只有一百米左右,口腔布满粗大的獠牙,虽然它们的声呐早已随着堪萨斯高地内部的岩层变动退化到几乎沦为摆设的地步,但与此同时它们也进化出了健硕的四肢与锋利的爪牙以此来让它们适应环境并帮助它们在地底高速遁行,另外叙拉古沙虫表皮附着着源石甲片的坚硬外壳也是它们与萨尔贡沙虫最大的区别之一。
总之无论是哪种沙虫,比起渺小的泰拉人,它们都是庞然大物。
由冯帝月带头,顶着头顶的灼灼烈阳,绵延数米的长队已经的沙尘中穿行了将尽两三公里。
“为…为什么他们还不停下,前面…前面可就是泰坦峡谷了啊。”倚靠在一处背光的岩石上,侦察兵A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中航拍无人机从远方传回来的画面。
“还是说他们就要把交易地点选在泰坦峡谷…那地方…可没人愿意去。”撬开一罐斯帕姆午餐肉,侦察兵B喃喃的说。
“在泰坦峡谷交易?疯了吧!到时候交易不成全被沙虫吃了!我跟你说…如果他们真要在泰坦峡谷交易…我要是银老板我他妈宁可放弃那些人…他们不怕死我怕死…再说了咋又不是赏金猎人我自讨苦吃跑那鬼地方去遭那罪?那可是沙虫!又不是源石虫!什么体积搞搞清楚!”一把夺过侦察兵B手里的午餐肉狠狠的挖了一块塞进嘴里,侦察兵A咀嚼着说。
“害,咋老板的性子你还不了解么,泰拉好老板,他可不会因为绑匪把交易地点选在泰坦峡谷就放弃救人。”从侦察兵A手里用力抢回午餐肉,侦察兵B边吃边说。
“啧啧啧,有时候太善良啊真的未必是好事…”
“但愿交易地点不会选在泰坦峡谷,这对任何一方来说…风险都太大…”
朝堪萨斯高地腹地继续前进,穿行在层峦叠嶂的嶙峋高地之间,冯帝月一行人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你知道么,我特别讨厌正义感爆棚的人,因为他们总是心潮澎湃的发表热血演讲企图用感天动地的肺腑之言来尝试感化对手,每当我听到那些人美其名曰要拯救感染者,不会抛弃感染者的时候我就想吐,因为我知道她们根本做不到,她们只是说说而已,她们只是想借着拯救感染者这个噱头来立自己光明伟岸的虚假救世主人设。”拽着德克萨斯,冯帝月呢喃着说。
“你想表达什么?”沉默半响,德克萨斯动动嘴。
“你觉得罗德岛做的那些事情有意义吗?”冯帝月问。
德克萨斯没有作答。
“你可以自由回答,我并不会因为你回答的不如我所愿而大开杀戒。”目视前方,冯帝月像是看出了德克萨斯的担忧。
“有意义,至少她们有在努力…”德克萨斯回答。
“好吧,我觉得没有意义,尽管她们确实有在努力,这无可否认。”
“很现实的问题,源石病目前没有完全治愈的可能性,全泰拉有多少感染者,以罗德岛的实力能拯救多少感染者,有幸加入罗德岛的有多少人,沦为帝国苦力的又有多少人,有幸得到罗德岛帮助的有多少人,因为源石病横死街头的又有多少人?”寒气透过防毒面具泄漏出来,冯帝月一边走一边沉声道。
“雪怪终结在龙门,其实那个时候雪怪小队和罗德岛的关系非常不错,我的朋友和罗德岛的干员们甚至有时候还会经常在一起闲聊,打牌甚至聚餐喝伏特加,但那时候我并没有参与和罗德岛的任何交涉,你知道为什么吗?”
“首先罗德岛在源石病方面掌握着较为前沿的医疗技术这是事实,但你真的以为他们一起喝伏特加仅仅只是为了日常消遣么,不是的,那时候我就打听过了,他们好多人的目的只是为了和罗德岛的干员打好关系,甚至有可能的话可以奢求一个加入罗德岛的机会,尽管那个机会非常渺茫。当时雪怪小队好多人与罗德岛走的很近其实根本不是为了排遣,他们只是不想死,不想死于战争,不想那么早死于源石病。”款款道来,冯帝月继续说。
“现实就是那么残酷,罗德岛对他们来说就是希望,为什么,因为罗德岛里也有不少和雪怪小队一样的感染者,他们经过罗德岛的专业帮助源石病得到了有效的缓解和治疗,而我们呢,我们的医疗水平低下什么都做不了,甚至有时候连日常战斗的镇痛剂都是稀缺的,更别提什么缓解源石并发症的药物了。”
“革命就要起义,起义就要打仗,打仗就会死人,既然有机会加入罗德岛那为什么还要继续战斗,我们加入整合运动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颠覆自己身为感染者悲惨的命运,雪怪小队与罗德岛的交涉让他们充分看到了感染者在罗德岛的待遇就是他们希望中的那样,所以对他们来说罗德岛也许就是一条捷径,一条可以避开战争获得救赎的捷径。”
“所以为什么我说罗德岛做这些没有意义,因为她们救不了所有人,她们救不了泰拉大陆上所有的感染者,为什么我当时没有和罗德岛的干员做任何交涉,因为我知道像我们这样的感染者是不可能加入罗德岛的,罗德岛不会收留我们的,而事实也是如此,所以没必要浪费时间,有这时间巴结罗德岛那帮幸运儿,倒不如把自己的刀磨锋利点,用燃烧瓶多砸死几个龙门警察。”
有关龙门战火的回忆仿佛又在双眼中熊熊燃起,冯帝月淡然的说道。
“我想我曾经很多在龙门战死的朋友对罗德岛的情绪并非感激,反而更多的是不满,是仇恨,仇恨滋生仇恨,他们以为和罗德岛搞好关系就能加入罗德岛,缓解病痛走上感染者巅峰,但是结果呢,罗德岛压根没有回应他们的热情,到头来还是他们的热脸贴罗德岛的冷屁股,你说这不可笑吗?”扭头看了眼德克萨斯,冯帝月问道。
“我知道很多人觉得罗德岛很他妈高尚,但我觉得她们一点也不高尚,我不喜欢罗德岛,因为她们凭一己之力让原本平等的感染者天平变斜了,原本感染者待遇都不好,所有人的心里都很平衡,毕竟大伙待遇都一样,苦中作乐未尝不可,但是罗德岛的出现把这一切全破坏了。”
“罗德岛上的感染者哪哪都舒服,但是其他的呢,抛开罗德岛的感染者不谈,其余泰拉大陆上数以千万的感染者呢,他们就只配这么做着卑贱的工作默默的羡慕罗德岛上的感染者吗,凭什么,原本都是一样的他们凭什么过的那么舒服?”
迎着阳光,冯帝月自言自语道。
“那…那你为什么要重建雪怪,难道不也是为了拯救感染者么?而且就算雪怪重建了,你们不也照样救不了泰拉大陆上的所有感染者不是么?”望着冯帝月的背影,德克萨斯问。
“不,我不是为了拯救感染者,在源石病没有百分之百的治愈率前,拯救感染者这句话永远是空头支票。”
“那是为了什么?为了霜星么?”德克萨斯继续问。
“为了霜星是其一,雪怪小队本就不该消失,大姊更加不应该牺牲,对我来说雪怪小队早就不再是一个组织,而是家,雪怪在龙门彻底终结对我来说说难听点完全不亚于满门抄斩,杀死一个人的信仰比杀死一个人要残忍上百倍…”
“无论是龙门,罗德岛还是塔露拉,曾经伤害过雪怪小队的人我都将一一追讨。”伴随着冯帝月将拳头狠狠攥紧,一股诡异的寒流以他为中心在炽热的烈日下扩散开来。
东山再起的雪怪小队今非昔比,我不奢望新的我们能得到拯救,我不奢望新的我们能得到眷顾,我也不奢望新的我们能出人头地,我奢望的只是我们这些将死之人的最后时光能过的有意义一些…
至少不留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