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吗……”
李双灵挂断电话，抬头看了眼远处的天空。
地平线上已经微微亮起一道淡金色的微光，天快亮了。
她转身看向警局休息室里的何方与何小圆父女，他们二人正斜着身子，靠在沙发上，歪着头，熟睡着。
“小圆，醒醒。”她走到何小圆身边，轻轻推了推。
“嗯……”双马尾女孩身上披着一件探员的外套，悠悠醒来，伸出手揉了揉困顿的眼睛，“班花……怎么了？我好困……”
“有点事情想和你说，与江火有关。”李双灵轻声说道，“别打扰叔叔，我们去外面说吧。”
“嗯……”何小圆眨眨眼，拿起身上的外套，披在肩上，拉起李双灵的手。
两人静悄悄走出休息室。
警局里此刻并没有什么人，探员们刚才熬夜开会，现在又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走廊上空荡荡的，办公桌上堆着的文件散落着，雪白的灯光从天花板上洒下来，照亮了墙壁上的利剑符号。
只有三五个探员，趴在桌子上，似乎睡着了。
“我们到外面的院子里吧。”李双灵悄悄说道，似乎是怕吵醒探员们。
“好啊，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
双马尾女孩咕哝着说道，不情愿地向外面走去。
“和江火有关系。”李双灵低声说。
“哦……”何小圆伸了个懒腰，迷糊地说。
两人拉着手走到警局外的大院子里，这里十分空旷，地面上铺着一块块青色方砖，没有一丝缝隙。
清晨的一丝凉风，瞬间吹散了困意。
两人瞬间精神一振。
“江火……他一个人对付那个怪物……”
何小圆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捂着嘴露出惊讶和担心的表情。“他怎么样了？”
“他没事。”李双灵露出一个微笑，“不过，他有一样东西要我交给你。”
“什么东西啊？”何小圆嘟囔着，露出好奇的表情，“那家伙，总是神神秘秘的。”
“你不一定会喜欢的。”
李双灵松开拉着她的手，在兜里翻翻找找，但始终没拿出来。
“那家伙的东西，不要也罢，哼！”女孩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扭过脸去。
“找到了！”
何小圆扭过头来，发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她的脸蛋。
原本微笑着的李双灵此刻面无表情，眸子里闪烁着寒光。
“你……”
“说了你不会喜欢的。”
李双灵微微一笑，枪口下移，毫不犹豫地开枪。
“砰砰！”
仿佛两道惊雷乍起。
李双灵连开两枪，弹无虚发，击穿了何小圆的膝盖，同时迅速后退，拉开至少十几米距离，远远地退到院子的角落里。
同时，从院子四周的围墙上，亮起一道道闪亮的红外线，十几个红点在何小圆的脸上和身上不断游弋。
这个时候，何方听到响起的枪声，向院子外跑去，但跑到门口，就被探员拦住。
不过他还是看到了院子里的景象。
他的女儿跪倒在院子中央，四周的围墙上，一道道黑色的枪口正从四面八方对准她。
“你们！干什么！”他发狂地大喊，“那是我女儿！”
“叔叔，请你看清楚，那究竟是不是你的女儿。”
李双灵顺着墙角移动过来，露出同情的目光。
四盏大型探照灯从周围的墙壁上亮起，从四个方向射向女孩，将她和院子里的一切照得清清楚楚。
何方仔细看去，却发现何小圆再次缓缓站起来，腿上没有一丝血迹，脸上也同样是面无表情。
“这……”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
伤口附近的肌肉迅速蠕动，两枚特制弹头被挤出来，掉在地上，发出叮当的响声。
何小圆脸上甚至没有一点痛苦的表情。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进入你家开始。”李双灵冷冷地回答，两名手持冲锋枪的探员从身后走出来，将她保护起来。
“所以，你竟然掩盖了这么久……”何小圆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一路，你一直在骗我和江火，对不对？”
“骗江火？”李双灵竟然笑了出来，“你以为自己的演技天衣无缝？其实最先发现你有问题的，是江火。”
“什么？”何小圆惊讶地说，“这不可能！他一路上都在和我斗嘴，而且对我很好，他绝对没有发现我的异常，我很确定！”
“你太天真了，根本不懂人类的复杂。”李双灵摇头笑道，“你还记得我们刚到你家的时候，我们一起上楼说悄悄话，我跟你说我喜欢江火的时候，接到了一条信息吗？”
“那个时候，你背着我，偷偷看了一眼。”何小圆回忆，“你说是江火在和你说话，是隐私，不能让我看。”
“全是骗你的。江火的那条信息，就是觉得你有问题，让我试探一下你。”
“怎么可能，他是怎么发现的……”何小圆皱起眉头，一甩手，将身上披着的探员制服丢在地上，露出姣好的身材。
她毫不畏惧地盯着李双灵，完全无视周围黑洞洞的枪口。
“你还记得从停车场出来之后，你曾经说过，就算没有江火，自己也不会有危险的那句话吗？”李双灵脸上露出一丝感慨之色。
“对啊，我确实和他说过这句话，可这，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啊……”何小圆脸上的肌肉抽动着，“在人类的语言体系里，这句话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句玩笑，虽然它确实是真的……”
“当时我也以为你们在开玩笑。”李双灵无奈地笑笑，“可偏偏江火就当真了。”
“把玩笑当真……或者说，看出了这句玩笑背后，其实是真话吗？”何小圆喃喃道，“看来这个江火，也不是一个正常人啊……”
“是的，他看似正常，但实则也不正常。”李双灵面色不变，“他从心底，从来没有相信过任何一个人，包括我也是一样。”
“我以为我的演技已经足够好了，没想到……”
“足够好？”李双灵表情冷下来，“你以为我不知道，阿姨被寄生其实是你动的手脚吗？”
“哦？你是如何知道的？”何小圆歪歪头，“我对那个女人动手的时候，应该没有任何人看到才对……”
“你说什么！是你干的？”何方被震惊到麻木的心，突然又醒悟过来，“畜生！她可是你妈妈！”
“应该说，是这具宿主的母亲吧。”何小圆偏过头，露出一个笑容，但眼神里没有一点笑意，“本来想接着试探一下江火的，没想到，他早就看出来了。”
“你……”
何方捂住脑袋，说不出一句话，被探员拉走。
“放弃反抗，你或许还有生还的机会。”李双灵一边说一边后退，远远地离开何小圆。
在警局内，卫正悼穿着黑色制服，手里拿着一把霰弹枪，与她对视一眼。
“否则，就只能把你打成筛子，再回收了。”
李双灵冲着卫正悼点点头，退在一旁。
何小圆眼神一凝，身体瞬间变形，化为蛇形，扑倒在地上，向着门口游走而去，快若闪电。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的围墙上，喷射出密密麻麻的火星，像是一道道雷霆从天空中落下，子弹像嘶吼的风暴，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将院子里的青砖连带着何小圆一起，撕成碎片。
*
警局内。
“没想到，寄生生物真的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卫正悼摇摇头，“刚开始你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侵蚀派吧。”李双灵笑着把江火发来的情报交给他。
“原来如此。”卫正悼快速扫视几眼，“李昀寒医生可以提供鉴别寄生生物的仪器吗……太好了！
“嗯！我去下卫生间。”李双灵笑笑，转身离开。
她的脑海中，系统机械的声音响起：
【恭喜你，出色完成了任务】
【你与队友的努力，成功帮助无明市在面对寄生生物的作战中取得了相当的信息优势，恭喜你，获得成为调查员的机会。】
【继续完成五个任务，你将正式成为新手调查员，脱离普通人身份。】
【你所在的世界，也可以获得调查员的关注。】
……
世界在摇晃中暗淡，几秒钟后，李双灵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会长，仪式成功吗？”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问。
“成功了，碰到了蛮有意思的家伙。”李双灵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冷冷地说道。
“看来这个古老的召唤法阵是有效的。”男生露出激动的表情，“它果然可以召唤异世界的神秘存在！这样我们的世界就又多了一丝希望！”
“没错，调查员吗……”李双灵静静跪在黑暗的神社里，头顶的神灵塑像在黑暗中露出狰狞的轮廓，“你再去准备几批血祭的材料，据那位存在说，再来五次，就能脱离普通人身份了。”
“我马上就以您学生会长的名义发布通告，搜集材料，在学校内广泛传播。”男生在黑暗中点点头，恭敬地鞠躬，然后离开。
“江火……异世界或平行时空内的人类，可能具备非人实力，性格多疑，逻辑缜密，行事果断……”李双灵跪坐在黑暗中，被血腥味环绕，她皱皱眉头，“这就是所谓调查员的水准吗？确实不一般……”
“不过无明市发生的事情，和我们这边也有些相似啊……”
她在黑暗中喃喃自语。
*
无明市。
一处黑暗的房间里，奇异的味道在回荡着，像是花香，又像是某种腐烂的味道。
无数看不清的枝条状的触手在房间的墙壁上蠕动，隐约中，能看到几个黑影矗立在房间中央。
“我的一个子体死亡了……”一个听起来像是小女孩般的声音说道。
“你们毁灭派就是这样，过度放肆，我早说过，不要太早暴露。”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说。
“抱歉，我们最近才降临，身体没太适应人类这种宿主，有些排异反应，很难像你们一样，完全隐藏。”
“适应不了，就被淘汰，这很正常。无非就是损失几个子体罢了。”苍老的声音说，“那就这样吧，毁灭派那几个适应失败的家伙，就让人类铲除掉好了，万分之一的损耗，影响不了大局。我们的根基，永远不会动摇。”
“早知道，我们也早些下落了。”小女孩声音苦恼地说，“哪像你们啊，早来一万年，彻底转化，已经扎根在这个世界。”
“福祸相依，我们扎根在这里，获得了智慧，但却失去了过去的适应能力和漫长的寿命。如今，这具身体只能活百年而已。”
“好了，多说无益，距离那一天，还有接近五百年。”苍老的声音说，“我的一个子体，汇报了相当有趣的消息。一个有趣的人类……”
“有趣的人类？”
“他叫李昀寒，疑似掌握超自然的力量……”
“我会关注的。”中年男人转身离开，黑色制服上一把利剑的标志一闪而过。
随之闪过的，还有代表本市最高军衔的金色肩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