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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生命之液

幽川 文刀上的灰 2758 2024-07-11 10:27

  当幽川带着巨貘们钻通壁垒出现在矮人们面前之后,矮人们无不目瞪口呆,原以为这些给力的老伙计都已经尸骨无存了,重新出现,自是让他们喜不自胜,巨貘们也是嗷嗷欢吼,在这地下世界,这两个物种间互补共存,彼此间自然早已缔结了深厚的情谊。

  但幽川知道,现在不是欢庆寒暄之时,岩兽虽暂时隐匿,但通道不赶紧堵上的话,一旦岩兽涌入,这地下世界就完蛋了,就算矮人骁勇巨貘横霸,恐怕也将全部覆灭在岩兽的凶悍之下。

  幽川赶紧吩咐莫兹:“莫兹,请你赶紧把通道封上。”

  老矮人王走了过来:“你们累了,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

  说完,短小却粗硕的大手一挥,以塔塔姆为首的数千精干矮人里面蜂拥而上,铁锤钢钎砰砰哐哐地就轰响起来,一边在数百米长的通道中充塞巨大的岩块,一边浇进不知从哪弄来的滚烫岩浆,很快整条通道就被完全封堵上了,简直比原生岩层还要硬实。

  “恩人,请接收我们矮人一族的敬意!”

  老矮人王端着一个用岩石打磨成的大石碗递到幽川面前,脸上的皱纹如水波般荡漾开来,目光恳切而真诚。

  幽川肃然而立,赶紧接了过来,一看碗中泛绿的不知名液体,有些迟疑,却面露微笑问道:“敢问殿下,这是什么?”

  老矮人王哈哈一笑道:“你先尝尝,孤王就告诉你这是什么好东西!”

  幽川见他神神秘秘,一众眼神都洋溢着恳切,知道这气氛是真诚的,这东西定然是矮人们所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当下也不再理那么多,本着不能扫了大家兴致的豪情,端起大石碗张口就畅饮起来。

  “唔……”

  一入口,幽川就愣了,只觉嘴里辛辣无比,无数的气泡宛如微型炸弹一颗颗轰开在自己的味蕾上,直轰得自己舌头发麻,说不出的怪异……酣畅!

  也不知怎么的,这液体一入喉,自己就再也控制不住狂饮的欲望,直到他把整碗一干而尽,把碗放下,才发现所有矮人都早已跪伏在地,再无一人敢直视他的眼睛,就连那老矮人王也已经匍匐在他脚下,虽瞧不见他的脸,但他微微颤抖的身躯足以说明他内心的激动。

  幽川愕然:“你们这是……”

  “恩人,你喝的是我们巨骨族最后一碗珍藏的生命之液,是血族送给我们的,原本我只是想请你尝那么一小口的……”

  “……”

  幽川尴尬无比,脸如火烧,纳闷问道:“为什么叫生命之液?”

  “恩人也别觉得尴尬,你全喝了倒也是件好事,因为这东西,其实对于我们巨骨族来说,并非什么好东西。”老矮人王把头抬了起来,眼眸里洋溢着浑浊的泪水:“这碗生命之液,来自于血族最初的那口月亮井,是众神遗留给血族的最后礼物,后来血族开凿的月亮井都是分那口井里的原液而成的,稀释后效力自然不能与这原生生命之液相提并论,但也使得血族勃然兴旺,让他们不光百病不生青春长寿,更让他们的人口基数愈发庞大,从而挤压了大陆上其他种群的生存空间,首先导致了与精灵族的长年战争,后来血族为了拉拢我们巨骨族,便也送了好多生命之液给我们,我们巨骨族喝了它,当然是如虎添翼进,协助血族与精灵族厮杀鏖战,把精灵族打得落荒而逃……”

  “那这样看来,这生命之液确实是个好东西啊!”幽川一说完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妥,补充道:“当然,把它当成战争谋胜的手段就有些出格了……”

  “正是你说的这样,生命之液原本是圣物,是善良与光明的产物,可惜我们都把它错用了,最终打破了生命的平衡,最终导致后来那无可收拾的浩劫的降临。”老矮人王无比揪心地叹息道。

  幽川愕然,知道老矮人王是在惋叹后来精灵族兴建太阳塔的事,想必精灵族也是为了抵御血族的进攻而不得已的举措,一念至此,一个疑问油然而生:“既然你们配合血族攻打精灵一族,为何后来你们又协助精灵族兴建太阳塔呢?”

  老矮人王苦笑道:“因为血族在还没完全征服精灵之前,就已经对我们巨骨族亮出了獠牙,这兔死狗烹的道理,可不只你们人类懂的。”

  幽川释然叹道:“原来是这样,还真是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啊!”

  老矮人王摇头道:“可惜如此一来,我们巨骨族就在整个大陆失去了信任,任何一个种族都不屑与我们为伍了,太阳塔一坍塌,我们巨骨族就成了人尽可欺的族群,只得逃离了那片大陆,百年之间,历经了无数的屈辱与磨难,特别是那些流亡到你们人类所在那片大陆的同胞,更是受到了十足的歧视与欺压,最终我们只能把他们全部召回,委身于地下,隔绝外界的一切……”

  “真是难为你们了!”幽川能想象出矮人们的困境,心里不寒而栗。

  老矮人此时却笑了起来:“最后一碗生命之液给你喝完了,倒也省了我们巨骨族那些不应该有的绮念,让我们从此可以安心居于地下,独成一界,再也不用考虑出去与他人争锋论长了。”

  “为何这样说?”

  “因为有它,我们巨骨族在这地下世界才愈发兴旺,从不到十万之众,衍生到而今百万之众,但这是不正常的,是违背天理伦常的,也是不可持续的,生老病死才是正常的生命形态,才能让我们感知到生命的真正滋味,而不是像我这样,老而不死,诸情麻木,从今日起,我们巨骨族就将回归到我们本来的状态,正常地生,可劲地活,平凡地死……这才是真正的生活,才是生命原本的真正面目啊!”

  幽川听得肃然起敬,这种平淡的感悟简直超越了所有先贤诸圣,原来生命的目的,却是如此简单,却又如此让人迷惘而难得……

  见幽川没出声,老矮人王兴冲冲地指着莫兹道:“从现在起,我们就可以和我们的老伙计们,专心地把这地下世界打造成地下天堂,再也没有战争,没有杀戮,只有勤劳和友爱……”

  幽川露出真诚的微笑祝福道:“我相信你们能做到的,我祝福你们能缔造出一个真正的天堂!”

  话一说完,他忽然觉得肚腹里一阵难耐的燥热,胃里肠里宛如滋生出一株株幼苗,无数的根系正朝自己全身扎挺蔓延,似乎要长出一片森林来……

  见他神色有异,老矮人王赶紧叫过塔塔姆几个矮人来:“快,快把他抬出去……”

  幽川的意识渐渐迷糊,只觉自己仿如置身万里狂涛之上,颠簸得自己连发出一丝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自己的眼帘最后拉下的那一刻,他瞅见自己正朝一片殷红坠去,四周的景致很是熟悉,原来这就是自己当初遇到老矮人王时的那座火山口……

  想必是矮人们又把自己送回到了这里……

  “哎,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我这个恩人啊!”

  带着最后的一丝无奈,幽川的身子很快坠进了熔浆中,除了冒出几个气泡外,一切都恢复了原样,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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