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吹拂,一杆小旗在秋日的微风下摇摇摆摆,无精打采地挂在一处小驿站前。
此时正值初秋,晌午的阳光虽已不似夏日那么热毒,却依旧刺得行人难以睁开眼睛。
这里是老虎口,一条古道,左侧群山排列,背依群山而形成一座长长的小镇,小镇的人家也不是很多,多以驿馆经营为主。
左侧的山很宽,而且山势低缓,所以不适合作为军队伏击地点,那么这里也就谈不上军事要地。
可是这老虎口之所以叫老虎口,就是因为它后面是大秦的咽喉——函谷关,作为大秦帝都的最后一道防御线,再加上其易守难攻的地势,函谷关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既然这是大秦帝都最重要的一条出口,每日里来往的行人客商川流不息,所以,在函谷关内侧,有着相当富饶的驿站小镇。
至于外面,就只有那么星星寥寥的几户人家,外加这些个小驿馆了。至于为什么,就是因为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关内更安全。
此时正午,也是客人最多的时候,但是这个不大的小驿馆里也没有多少人,大部分只是平民游士,那些富甲商人是不会把自己携带的重要财资交给这种小驿馆看护的。
小驿馆里,客人们喝着茶,吃着饭,聊着天,店小二无精打采地斜依在柜台前,掌柜的早就趴在柜台前睡着了。
客人们的谈论声特别小,外加本来就没多少人,七八人之数,所以整个驿馆正堂里显得格外安静,当然,也无人去打破这份安静,都似秋日的睡莲一般,耷拉着脑袋,自顾自地吃着东西,偶尔说几句。
忽然,门外响起了一声马鸣,紧接着大门“嘭~”一下打开,扬起一阵灰尘。
店小二一个机灵,睡意立马醒了八九分,揉揉眼睛看去,只见门口站着这人也不是什么彪形大汉,一身白衣,系一根淡紫色腰带,身材修长,面容清秀,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朗眉星目,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隐有一股翩翩出尘的仙气,只是可能因为赶路而显得有些风尘仆仆,不过衣衫依旧干净得很。
此时那公子正招呼着店小二道:“小二,一壶茶,三斤牛肉,五个大饼。另外,帮我把门外的马喂好,要精细些。”
“哎,好嘞。”小二只觉这位公子气度非凡,只要招呼好了,说不定还有打赏,再说,有客人谁不喜欢,便立马回到后房开始张罗。
那位白衣公子提了提行囊,打量一下店里,便自顾找了个靠窗的空桌坐下,开始喝起了桌上摆放的凉茶,这位白衣公子,正是钟图。
此时钟图边喝边打量店里四周,小店不大,从里面看比外面更小,大约只有方圆十丈余,零星几个客人,共八位,分坐两桌,一桌三人,一桌五人,打扮皆是江湖游士之类的。
看罢,钟图喝了一口凉茶,只觉入口清凉,香醇可口,一入肠胃,赶路的劳累都化开了三分,不觉暗暗叫好,这绝对是药茶。
想罢再倒上一杯,刚要再喝几口,却听旁边一桌上一道细微交谈声传入耳中,“哎,你们听说了吗,最近皇帝在遍搜天下的美女。”
钟图暗自摇头,不以为然,胡亥虽为傀儡,但是后宫之数还是做的了主的,相信在这方面赵高也不会为难他。
可是,就在钟图以为这是选宫一回事的时候,另一句话却是让得他心神一震,“喂喂,这可不是选美这么简单,你看那选官,人家说了,可只要纯阴之女,听说皇帝知道了一个关于民间‘巫神’的说法,有大用啊。”
“巫神?我怎么不知道?”那桌上另一个人显然老家没有这种说法,所以不为所知,向另外一个人讨问起来。
“我刚开始也不知道,只是后来听别人说的,还是在胡人那一带,有这一种说法‘巫神’,传说是一种天赋异禀的女孩,至于如何天赋异禀,那就不知道了。”另一个人显然对这个很感兴趣,开始跟一桌上周围几个人讨论起来。
“纯阴之女,巫神……”钟图沉吟一声,“巫神”这个名字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不过这一类纯阴纯阳之类的事情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知道了,以前在书中便看过。
男阳**,生辰八字一般是男五阳三阴,女的五阴三阳,没向着极端靠近一个字就会有着超出常人好几倍的天赋,如果女的是生辰八字纯阴的话,那么这种女人会拥有何等强大的天赋,真是不可知。
当然,这种天赋也分很多种,有的天赋是他心通,也就是所谓的读心术;而有的人是内力异常浑厚,没有修炼就堪堪能够媲美三流中段的修士;更有甚的天赋能够跟动物沟通,能够指挥动物……这些还只是七阴一阳或者七阳一阴的天赋者,至于纯阴女会有什么样的逆天神通,就不可而知了。
就在这时,一声吆喝声将钟图从沉思中拉了回来,“呦,客官,您的东西来了,慢点吃,我先给您喂了马。”店小二放下东西便走开了,向着门外走去。
钟图拿起大饼,一筷子夹起一大块牛肉便吃了起来,这东西,最补力气,来来往往的人用它来充饥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慢慢吃着,反正钟图也不急这一刻,一口大饼下去,便觉一股满满的充实感充满了胸膛。端起新来的那壶热茶,为自己斟上一杯,边吃边喝,牛肉香而不腻,微微发凉间带些劲道,咸淡正好,大饼也是刚出炉的,热热乎乎地泛着些许麦香,对于钟图这种赶路的饥饿之人来说,有着极强的诱惑。
正在钟图吃得正欢的时候,突然一声大喝在门外响起,随即只听“嗵~”一声,店小二那瘦小的身板便倒在门口的地上。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店小二一边慌张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惶恐地喊着。
慌忙退到后面,只见三个彪形大汉立在驿馆的大门前,庞大的身躯挡在门口,瞬间使得整个屋里阴了下来。
店小二也是吓坏了,慌慌张张地跑到那个迷迷糊糊醒来的掌柜身边,使劲摇晃着,还有些怯弱地喊道,“掌柜的,掌柜的,来人了,来人了……”
“嗯~来人了?快去招待啊。”那掌柜的也并不像个富贵人家,只是穿的很整洁的一个胖子,相对上乘的布衣很是干净,微微腆着肚子,个头不高,有些憨实。
此时刚刚警醒,有些惺忪的睡眼半睁半闭,对着店小二说道。
那店小二听这话,再看看门口那几位,哪还敢上去,只得指着门口那三个大汉,不断推搡着那个胖胖掌柜,说道:“掌,掌柜的,这,这几位……”
“怎么了?”那个胖胖掌柜睁开半个眼睛向着门口一瞧,登时吓了一跳,这三个的长相也太凶狠了,每人脸上一道疤,不过却很对称地分布在三人的脸上,左边的那个人伤疤在左脸上,右边的在右脸上,中间的那个刀疤竖着刮在鼻子上一道,此时却一脸凶神恶煞地看着店里的人。
“哼,奴才。”那中间的显然是这三个人的头,只是看着店小二骂了一声,便向里走来。
“哎,好像是炼体者。”钟图旁边那个桌上的人显然见识比较广,看着进来的三人,顿时道出了其中的门路。
“那还是不要招惹的好,他们体魄强横,同级可横推敌手,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那桌上另一个人瞄了瞄那三个大汉,小声说道。
“三位,三位客官,您要点什么?”作掌柜的一见这三人要进店,连忙弓着腰笑着上前招呼道。
“吃饭,还能怎么的。”中间那个大汉瞪了那掌柜的一眼,便向着屋里扫了一眼,随即看着那个掌柜道:“你那个店小二在外面把干草洒到了某的衣袍上,还弄脏了某的靴子,某便推他进来找你问个理,这样吧,让我们在这里吃一顿,此事我们便不计较了,如何?”说完,看着那个胖掌柜的眼神中一抹凶光闪过。
那掌柜的哪敢不答应,连忙称是,便吩咐小二去后厨招呼最好的菜来招呼这几位客官。
那三人看着掌柜的如此识抬举,也就不再为难,而且他们是有要是在身的,也不想与这些人多计较。
见掌柜的点完菜,中间那个人便想着店里看去,看来看去,只有靠窗子的那个白袍人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只知道闷头吃饭,而且那个位置确实好。
心里想着,那领头的大汉抬脚一步,踏得地面嗵嗵作响,便向着钟图那里走去。
钟图只是在吃饭,压根都没抬头看他们一眼,只是听到一阵脚步声,而后面前一暗,便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彪形大汉站在自己身前,一脸凶相,鼻梁上还有一道醒目的疤痕,一副魁梧的身躯将自己挡得严严实实的。
不明所以,钟图看着那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大汉,微微笑道:“请问有事吗?”
“你,让开。”那大汉一指钟图,随后一指旁边那个阴暗的小角落,不容置疑地说道。
钟图见这大汉直指着自己,心里不悦,但还是没有表露太多,只是微微皱眉,道:“这个地方是我先来的,为什么要让开?”
“哪有那么多问题,让你让开就让开。”这时后面的那两个大汉也走了过来,左疤脸一见钟图这么说,顿时不悦,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嘭~”的一声,将茶壶都震得一跳。
这三人平时里骄横惯了,只消瞪瞪眼便没有人敢顶撞他们,现在刚出来就碰到这么个不知死活的愣小子,真是让他们火大。
钟图皱眉,不语,只是看着他们,这是哪来的,怎的这么横行霸道。
见钟图还是坐着,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那右疤脸一怒,道,“大哥,哪得那么多废话,干脆收拾了这小子算了。”
周围的人一听这话,顿时心头一跳,同情的看向钟图,心想,这小子要倒霉了。
站在中间那个大汉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儿,这年轻人既然这么泰然,多半有所依仗,要不就是傻子,但是显然不像个傻子,那么既然他有所依仗,现在动手还是不太好。
可是,终究那个领头的脑子还是慢了一点,就在他想阻止的时候,右疤脸早已挥舞着海碗大的一拳打向钟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