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图吃惊地看着这崖底,这根本不像是一个荒郊悬崖的底部,借着蒙蒙的月光,钟图睁开天目,浅浅的银芒仿若幽暗崖底中的两只精灵,不断地探视着四周。
长长的甬道,地面被修正的平平整整,走道两侧上百个高逾三丈的石人伫立,手执石剑,面色严肃,身负铠甲,军容整齐,威严肃穆,气势非凡。
这是哪里?钟图心底悄然飘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急忙起身,抱起少司命,很奇怪,少司命在这期间一直在沉睡,气息悠长,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
古怪还真不少,不过不管怎么样,先出去再说。钟图在心里想着,深吸一口气,下丹田内隐隐作痛,平日里活跃的真气,现在死气沉沉,没有一丝运作的痕迹。
钟图暗暗着急,一直呆在这里肯定不行,不被吓死也被饿死。钟图双手一抄,让少司命卧在自己胸膛前沉睡,自己则双手抱着她一步一步向着甬道深处走去。
钟图将天眼压制在最低的限度,维持着十丈内的可见视野,丝丝银芒不时自眼中划过,却不再发出荧光,因为钟图感觉那样暴露自己很没有安全感。
灵觉打开到最大,但是越向里走钟图感觉越是惊悚,磅礴的气息自其中涌出,压得钟图好像要喘不过气,让钟图有种千军临阵的压抑感。其中夹杂的那一缕死气也越来越重,隐有渗入身体之势。
钟图微微皱眉,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现在不能动用内力进行防御,一旦死气入体,轻者大病小病不断,重者一命呜呼或成为活死人。
就在钟图犹豫要不要继续前进的时候,忽然,鼻息中嗅到一股清香,仿若一场春雨过后的青叶一般的清香,深吸一口,只觉通体舒泰,附着在体表的死气被清散地干干净净。
低头一看,只见少司命安静地躺在他的怀里,那股清香便是自她身上传来。
钟图疑惑,虽说少司命为阴阳家五大长老中的木系长老,其真气与阴阳术皆有很好的治愈作用。但是能在沉睡的情况下本能的散发出如此强的生命气息,那其体内的生命力量究竟达到了何等磅礴的程度。
那为什么没见其施展过呢?哪怕是在自己上次险死的情况下也没见其用过,是不能动用还是她自己也根本就不知道?
这丫头的秘密还真多。钟图看着少司命安睡的模样,在心里无奈地笑笑,向上抱了抱她,抬起头来继续向前走。
一直走一直走,不知过了多久。
钟图抱着少司命的手臂都开始发麻了,甬道却还没有走到头。钟图在考虑,这是谁建造的甬道,是六国遗址,还是秦国的产物,如果是秦国的产物,这是用来做什么的?储存粮食嘛,那为什么会有死气呢?而且建造的这么宏大,仅仅甬道便这么长。
想着想着,突然,钟图脚步一顿,他想到一个地方具备了这些特征,不仅具备,而是完全吻合——秦始皇陵!
怪不得有死气,怪不得有如此磅礴的气息,怪不得建造的如此宏伟巨大,怪不得会出现一系列的怪异问题,真气都被压制了。
钟图了然之间不禁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这可是始皇陵,说不定哪里就会有机关,下一步可能就会死。
钟图额头直冒冷汗,天目微睁,看着前方。正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前进的时候,忽然感觉怀中一紧,钟图诧异,低头一看,只见少司命黛眉微皱,一双纤手正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呼吸略有急促,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这……怎么回事?
钟图赶紧将她放下,一手扶着少司命后背,另一手在少司命脉上一探,不觉眉头一皱,少司命体内真气躁动,隐隐有乱流之势。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真气如水,筋脉如渠,水流逆乱则江河决堤,真气亦是如此。
钟图在心里暗暗着急,他可不懂什么修炼之术,更不懂医术,现在遇到这种情况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处理。
算了,多有得罪。钟图缓缓伸手,想要撩开少司命的面纱,他打算干什么?当然是接吻,以口为窍,以舌为渠,引导少司命体内躁动的真气到自己体内,替她化解一部分,或可保命。
这并不是乱来,也没有那么多想要占便宜的意思。钟图虽然不懂修炼之术,但是《黄帝内经》还是看过一些的,修炼界有言“医以载道,武以卫道”,所以,医学与武学在内理上并不分家。
而《内经·灵枢·脉度》中更是有言道:“心开窍于舌、脾开窍于口、肺开窍于鼻、肝开窍于目、肾开窍于耳”。七窍连接心、肝、肺、肾、脾五个重要内脏,口又是最大的一窍,想要引渡真气内力,接吻无疑是最快的方式。
钟图深吸一口气,揭开面纱的手微微颤抖,虽说是在救命,但要是说他没有任何私心,那是假的。
再看少司命,秀眉微皱,一双纤手在他衣襟上越抓越紧,柔软如水的娇躯微微蜷缩,剧烈的疼痛让得她呼吸微微急促,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惹人怜爱。
但是钟图就是无法突破那一层心理障碍,手停在半空,微微颤抖,无力揭开那一层仿佛能隔绝尘世的面纱。
一不做二不休!钟图一咬牙,面纱也不揭,直接引渡真气。想着,钟图便俯身下去。
少司命只记得自己身处一层云雾中,随后便迷迷地晕了过去,再次醒来自己就躺在了黑暗中,漆黑一片,四周没有一丝光明。
少司命就静静地站在原地不动,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她很清楚,这是一种精神封闭状态,自己的身体只是处在了沉眠状态,这种状态以前修炼中走火的时候也遇到过,这种时候必须等待别人来救你,自己是无法打破这种状态的。
虽然她不觉得钟图知道这种状态的特征,也不认为钟图知道如何打破这种状态。但是她觉得,钟图一定会在她沉睡的时候做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可是,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天,又好像只过了一个时辰,少司命逐渐感觉四周开始变冷,寒气慢慢侵蚀着她的身体,仿佛要将她变成一座活冰雕。
少司命微微皱眉,她并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以前陷入这种状态的时候,无论等待多久也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没办法,只能运气抵挡,在钟图帮她打破这种状态之前,她还不能被冰住。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不知过了多久,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少司命已经忘记了时间的概念,只能尽力抵挡这越来越重的寒气。可是这终究不是办法,她感觉越来越力竭。
就在这时,无尽的黑暗中猛然出现一团烈日,光明温暖,出现在少司命上空,带着无尽暖意照耀着少司命。
果然,钟图有所行动了。
外界,少司命缓缓睁开眼睛,入目便是钟图一双紧闭的眼睛,如此近的距离连那细细的睫毛都清晰可辨,还有那炽热的气息袭来,少司命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啪!”“哎呦~”两道声音先后在长长的甬道中响起。
钟图捂着脸,一脸冤枉地站在那里,真是欲哭无泪,明明想救人却被当成登徒子,还挨了一巴掌。另外,钟图心里一万个懊悔,为什么当时动作不快一点呢?
唉~钟图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少司命起身,轻轻整理衣衫,脸色微红,看了钟图沮丧地看着自己的模样,嗔了他一眼,又感觉想笑,真是矛盾。
随即少司命不管钟图,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以她高深的修为、超凡的灵觉,第一时间就发觉了这里的不凡。
忽然,少司命轻轻转过身来,看向钟图身后,刚才的一瞬间,她感觉到有一丝诡异的气息在钟图身后一闪而没,那种感觉很奇怪,她也说不上来。
钟图见少司命看向自己,还以为她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呢。说也奇怪,刚才少司命醒来的一瞬间,钟图清晰地感觉到,她体内的那些躁乱的真气居然在一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不过也不管这些,好了就行。钟图快步走过去,一把拉起少司命的小手,笑道:“不用道歉,我知道你……”
还没说完,只感觉嘴边一凉,便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按住,钟图诧异地看着少司命。却少司命眼神平淡,紫玉般的眼眸紧紧地盯着钟图身后。
钟图疑惑之间缓缓转身,瞬间瞳孔一缩,只见不远处有两只暗红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们,慢慢走近,不时发出阵阵低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