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秋月出局
秋月的升格要早于王沂河,祂可以说是看着王沂河走到这一步的,在智主坠落之后,整个堺核最了解王沂河的便只有秋月了。
连秋月都对于王沂河此行是否能回来保持怀疑态度,哪怕王沂河有秋月所不知晓的手段,哪怕这只是化身,也足以说明,这第三千三百十一层的诡异。
那么哪怕王沂河再自负,也得保证自己在一不小心翻车的情况下,局面不至于落到秋月甚至施聆的手中。
而且,自己“入眠”之地,怎么说也不能在荒郊野外随便找个地方吧,这身体虽不是很重要,却也是祂的身体。
“北溟的动静也太大了吧?王沂河,你究竟……”见王沂河回来,郑西顾便再也按耐不住,张口便问。
世界本身作为升格仪式的一部分,一旦出现缺失,就得补全才能继续,那可不是一件小事。
一般来说,若非万不得已,是绝不可能出现把这么大一部分从世界本身割舍下来的。
“你应该庆幸我的果断。”王沂河冷哼一声,“这件事你该怪秋月,而不是怪我。”
“行了,老王也不是不清楚切掉一部分世界的后果,再说了,该着急的是祂才对,你着什么急。”魏永赶紧打圆场,生怕这两位在这打起来,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别的不说,曦日廷每隔一段时间不毁上几次就不正常,“听老王说说,北边到底什么情况,我等方才竟观测不到。”
“悲观主教…”
王沂河这四个字一出口,这俩人就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郑西顾甚至还对王沂河鞠了个躬,并表示抱歉。
这反倒吓了王沂河一跳。
“你应该是想进入第三千三百十一层吧。”果然,不出王沂河所料,没等祂说出自己的想法,郑西顾就给猜了个七七八八,“自北溟被你切掉到现在,这般久的时间你才来找我们,中间应该就是去问秋月进入那一层的办法了吧。”
“你先听我说……”
“是也不是?”郑西顾残忍地打断了祂,“你只需要回答我就可以了。”
“是。”王沂河十分顺从地点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就是悲观主教的本质是老爷子的一部分,你想通过祂更加深入地了解老爷子。”郑西顾笃定道,“你不觉得这一切太过巧合了吗?从娄九炴主动转交权限告知你北溟出事,到悲观主教现身你不得不割裂北溟,而娄九炴那三个蠢货几乎是必定陷身第三千三百十一层,你正好有了借口,但进入那一层的办法刚好只有秋月知道。”
“这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是设计好的一出戏,而你则配合得很。”魏永总结。
“有时候,明知那是一个陷阱,可你还是不得不踩进去。”王沂河苦笑道,“因为哪怕这是一个陷阱,但组成它的信息却深深地吸引着你。”
这是阳谋。
“悲观主教的本质固然重要,但是我想,你应该还不知道秋月的本质吧。”一边的郑西顾沉思片刻,突然开口道。
“你知道?那为何不告诉我。”王沂河此话刚一出口,便反应过来,“也是,哪怕我等直呼秋月之名而祂不知,但一旦说了其本质,怕也是可以片刻明了,你说吧。”
“嗯。”郑西顾点点头,王沂河此话一出便表明其已经做好了在事后将秋月进入升格仪式的这化身彻底诛杀于此的准备,且必须是彻彻底底的泯灭不得有一丝半点逃脱。
好在升格仪式与堺核之间是完全封闭的,若非像王沂河花开半日那种离世庭园一般的存在,又或是受了准许的,昔日六卷属的万忘台。
升格仪式掌握于曦日廷手中,也就是说,若没有王沂河的准许,哪怕是揽胜廷,此誓廷之主,在结束之前也是无法得知这升格仪式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的。
这种情况下,可操控的空间就有很多,这也是王沂河有时候肆无忌惮,甚至可以说是视陷阱于无物的底气。
“如果说悲观主教的本质,是代表老爷子在特定情况下才会产生的悲观情绪的话,秋月就要比祂更为恐怖。”郑西顾道,“堺核怎会产生寂静这种奇怪的本质,哪怕是梦世界在大部分情况下也是吵闹得很,绝对的寂静所代表的,正是老爷子身上恒有的那一种感觉,悲观是一时的,但孤独却是永久的,甚至于这一份悲观,还是源自于孤独也说不准。”
“诶?”王沂河沉思半晌,面露惊色,“你说的好有道理。”
“但你们是怎么确认的?若是跟我说,这是你们合理的猜测,哈哈哈。”
不好,有杀气。
不得不说,现在的王沂河,若是认真起来,祂们还真就只能俯首称臣,其人威势日盛,已非昔日老幺了。
“当然不是,你应知道,魏永曾与悲观主教交过手,虽倒了大霉,却侥幸截取了其部分表现,我手中亦有秋月的气息,几番比对方才确认此事。”见王沂河认真,郑西顾也难得耐心解释道,“太相似了。”
“我们也从施聆处讨来了其祂梦界领主的现实表现标本,确认此二者的相似是特殊的,并非梦界领主共有的特性。”魏永补充道,“即对现实本身产生影响甚至扭曲,而非其祂梦界领主所做的仅仅是将现实拖入梦世界。”
魏永最后一句话落地,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动手。”
自郑西顾脱口而出第一个字开始,三人便在为王沂河这句动手做准备,为确保出其不意,祂们不知道王沂河会在什么时候决定动手。
有可能是待祂二人说完,亦有可能是在祂们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以王沂河的性格,刚开口就直接动手也并非不可能。
只是没想到,竟让祂们说完了。
祂们三个动手定然不可能大张旗鼓,事实上为保证局势稳定,防止梦世界的几位在第一时间与祂们鱼死网破,必须得维持一段时间,秋月还在的假象。
而这还不是最麻烦的,除了其本体之外,按照原本的剧本,三尊五道鬼帝都是秋月的一部分,也就是说,除了其本身后土以外,其他两尊五道鬼帝也得处理掉。
而且,虽然看起来上愚帝苏玥被原初之蛇占了身躯,但以秋月的心计,是否留有后手也难说。
只是那条蛇在北溟战时见情势不对就不知所踪了,这倒也麻烦。
“我以为你会放我多活几日。”虽知道自己逃脱不过,但毕竟是此誓廷之主,秋月依旧从容不迫,仿佛仅仅只是接待几位远来的贵客一般,“其实我的本质不难猜到,只是那一位对与祂有关的一切都设置里认知壁障,不过一旦明了,这壁障自然无用,我也是不介意的。”
“你不介意,不代表祂不介意,你是祂的一部分,而我不能冒这险。”王沂河也不着急,接过秋月给自己倒的这杯茶,细细品了一口,竟还有闲心赞叹这茶水的清冽。
“你放屁!”王沂河完全没料到秋月竟这么大反应,亦是吓到了郑西顾二人,祂们与秋月接触也不少,可从未见过这位勃然大怒,甚至当着曦日廷主之面掀了桌子。
“你以为我想成为祂一部分吗?我不也想拥有真正的自我!”秋月直勾勾地顶着王沂河,“在这一点上,你我的目的,岂不是一样的?”
“你疯了!”王沂河也没想到秋月竟有这胆子将这种事情直接脱口。
“瞧你那慌张的样子,你放心吧,升格仪式的节点是特殊的,老爷子无法监控。”秋月嗤笑一声,“这也是老爷子对升格仪式发布任务的原因,祂只能通过任务的完成度来推断节点中发生的事情,而且还不能让你们知道。”
“哪怕你与我等目的相同,但你应该清楚,在这件事情上,我哪怕信你,也得把你抹除。”王沂河笑道,“毕竟,你自己也无法保证老爷子是否在你体内动了手脚吧。”
“够谨慎。”秋月点点头,祂不得不承认自己很赞同王沂河的观点,老爷子无法对于在堺核中自我诞生的存在做过多的干涉,但自己不同,自己的本质曾是老爷子的一部分,被动了手脚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想要对付老爷子,就该这么谨慎。”
“行,你动手吧,我不反抗。”秋月清楚,在三人虎视之下,祂反抗也没有用,有王沂河在,这仨联手,祂挣扎一下最好的后果,也是冥土被打炸。
而这,会彻底惹怒王沂河。
“很好。”王沂河点点头,虽然大家都知道反抗无用,但要的就是这个态度。
“秋月出局,但五道鬼帝还得留着,后土与风里希,还得存在。”王沂河道,“你就保持现状,不必紧张。”
虽然失去了秋月那超出此界的手段,但祂们依旧是第八步极致,是升格世界的绝巅。
“是。”后土没有秋月的任何记忆,她只知道眼前这位是自己的造主,她的记忆从此刻才开始。
外面的风里希也不再像是一座石像,终于焕发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