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讥笑的玩偶
“你又要把我一把剑(刀)丢在这里吗?你好狠的心!”见王沂河要走,稽查堪帝斯赶紧将祂拉住,并使劲挤出几滴眼泪,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若非刚刚祂在用力的时候,头上的双角险些捅破梦世界的空间,王沂河就信了。
但即便知道眼前这人是演的,也不好不配合,毕竟当初的确是王沂河不对,王沂河皱了皱眉头,左右这人也只是想下场玩闹一番,反正这升格世界已经被秋月玩坏了,再加一个稽查堪帝斯,兴许还能让秋月措手不及。
“那你的意思是?”如此想着王沂河很自然地将主动权交给了稽查堪帝斯。
“我是你的剑啊,眼下见了主人,自然是求收剑归鞘,随你再战了。”见王沂河表情奇怪,稽查堪帝斯赶紧又补充道,“祂们只知你昔日有把佩剑名唤【千世山河】,却不知又名昔日灾厄,不会联想到我的,你放心吧。”
稽查堪帝斯本是王沂河用以建立时间规则之物,可斩一切活于此规则之下的存在,同时王沂河也用祂斩却了时间规则建立之前的历史,所谓昔日种种,皆为灾厄,故此得了别名。
本名的确是【千世山河】,以万千世界勾勒在时间之上的山河凝炼而成,可以完美映照时间不动,而众生动的真理。
只是,王沂河会担忧这一点吗?固然祂当初梦界一战,便再未使用过【千世山河】,其人皆猜测这件至宝可能折在了梦界。
但王沂河却从未承认过。
“你好不容易拥有了自我,只待坠入现世便几乎可与我平起平坐,为何……”
这才是让王沂河疑惑的。
“你以为我不想的吗?”稽查堪帝斯一脸纠结,“那缕真实的确能让我收束自身,可以缓慢坠入现实,但也因此在逐渐收束我的本质,若非梦界特有的扩散性还在支撑,我早就变回了剑体,但是可以预料到,待我坠入现实之日,便是完全变回剑身之时,虽然依旧有自主意识与能力,但若每个表面上的主人,恐怕无法发挥出本该有的力量。”稽查堪帝斯无奈道,“更何况你本就是我的主人,我并不介意让你使用。”
王沂河险些笑出了声。
“好吧,这个理由我(不得不)接受。”王沂河叹了一口气,不过这也算莫大的收货,要知道稽查堪帝斯不仅仅是一把剑,还是廷主级数的战力,一加一在这种情况下永远都是大于二的。
“我有个问题问你。”王沂河突然想起来秋月的问题,毕竟那个老头都将随身手杖通过施聆给了祂,说明秋月的谋划可能有大问题,“你可知秋月与梦世界的部分领主在谋划什么?”
“看来有人给你通风报信。”祂可不信王沂河有那本事明了梦界情况,就连他也是特意探查之下才有了头绪,“的确很诡异,按理说与此世界有联系的诸层次应互相靠近,但的确没有其祂层次贴近此层,我也很好奇,所以去调查了一番。”
“有参与其中者,第七千六百八十二层【原初之蛇】夗禇䰥诅,第七千零二层【微笑的尸身】计拉贝都,第三千三百十一层【悲观主教】悖因忒•基里斯,第一千零十六层【受难的恶魔】亰菈,第三百零二层【低语之角】辟奴啼苏,第七十五层【诡笑之面】詒喑泀,以及这里,第十四层【霓裳天女】弥怅督狞。”
“这么多?”王沂河首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梦界八千多层的领主,除非有人寻到其在现世的投影,被人召唤,或出现浸染事件,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在沉睡之中,即便不是沉睡,也对时间的感知极为迟钝。
同一件事,一次性出现三到五个梦界领主活动,已算极多,更何况是七个,若是算上无主之眼和稽查堪帝斯,那岂不就是九个?
当初祂们针对【概念删除】之时,梦界苏醒并过来援助的也不过是十二个领主罢了,这固然有各领主之间交往不深的缘故,却也得见能让这般多领主出现的事情是多恐怖。
“贝伊迪阿是受了奇奇尔菈的指示,不算在里面。”稽查堪帝斯补充道,“奇怪的是,这几层一反常态,互相之间都没有接近,却又隐约间连接了升格世界,这在以往从未出现过。”
“看来秋月也在干大事啊,指不定是让那一位不安的事。”王沂河听此反而点点头,“有点意思。”
“既然如此,那轮到我提问了。”稽查堪帝斯道,“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呢,总得告诉我计划吧。”
“那个老头对于梦世界的掌握仅限于浅层,深层次祂毫无办法,所以你大可放心。”许是怕王沂河有所顾忌,稽查堪帝斯连忙接上一句。
王沂河自然知道,但难保那一位其实有窥视深层梦境的手段,却装作无视,也有可能,总得谨慎些。
“另一面,其实也并非不能与我等友好相处,你说是也不是。”王沂河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意思是,另一面也不是不能合作的嘛。
事实上,早在第三次战争之时,祂便已与另一面的母亲安娜贝拉有过一次沟通,并在某些方面打成了共识。
故而对于此次竟有三位大帝潜入堺核,特别是其中一位还是作为战时总指挥官的因狄•格卢恩,王沂河早就有所猜测。
这是安娜贝拉的一次试探,看看王沂河是否真的有诚意,若有,自然是愿意合作,若王沂河真贪图一时之利扣下了这三位大帝,祂们也有的是办法营救。
所以王沂河的意思,自然是找到因狄•格卢恩的化身,借此在堺核中寻其本尊,并与这位安娜贝拉派来的使者进行沟通。
“好魄力。”稽查堪帝斯沉默半天,憋出三个字来。
无论是对王沂河还是安娜贝拉来说,这都是莫大的魄力。
“若只是一两个小打小闹,我还真会想法子阻止秋月。”王沂河见稽查堪帝斯差不多明白祂的意思,便中止了这个危险的话题,“但按你所说,祂竟能勾结复数的梦界领主,且使得这几层一反常态,互不靠近,那我反而想看看祂究竟想做什么了。”
“我得到了【概念删除】的部分记忆。”说到秋月,稽查堪帝斯突然想到一件过于巧合之事,从而引起了祂一个不成熟的小猜测,“秋月升格那次,有梦界存在几乎浸染了整个升格世界,若非最后时刻秋月成功升格,恐怕就失败了。”
“这件事的确被记录在案。”王沂河点点头,虽说秋月的升格仍在祂前,但为了研究升格仪式,每次升格哪怕几位顺利也会被记录在案,这种记录可不是简单的纸质描述,而是以一个世界不断重复那次升格的全过程,不断格式化重来,甚至可以添加各种变量,以研究变量带来的变化。
越是重大的升格,研究价值就越大,各廷大帝与廷主的升格更是重中之重。
“的确,但在【概念删除】的记忆中,那一次梦界浸染分明是完全成功了的,其升格也是在成功之后数百年。”稽查堪帝斯道,“你想到了什么?”
“秋月,其实是梦世界的某位领主?借用升格这种办法完美进入现实,甚至使得自己完全脱壳而出,不复梦界生物的一切特征?”王沂河道,“这种办法曾被提出过,但祂是如何瞒过升格仪式的?这不可能。”
“那一次主持浸染的,是梦世界第七层,【讥笑玩偶】迪卡因。”稽查堪帝斯道,“你可能不清楚,因为祂实在是太低调了,除了那次浸染,几乎没有其任何活动的迹象,但是被祂当做玩偶的生灵,不会改动自身的本质,秋月完全可以在作为升格者的情况下,成为其提线玩偶,而梦界浸染则保证了只有祂是唯一的升格者,也只有祂能成功升格。”
“这就是秋月那次升格仪式的真像。”
王沂河倒吸了一口凉气,堂堂此誓廷之主,竟然是梦界领主的提线玩偶?这让人难以置信。
“不过你放心,迪卡因是极为难得的亲近现实者,祂的力量即便扩散也没有危害性,祂那次梦界浸染根本未对升格世界本身造成伤害,仅仅是出现了部分认知扭曲罢了。”稽查堪帝斯道,“事实上,在所以深层领主中,我最熟悉的也就是迪卡因,祂可以信任。”
“即便有你做担保,我也会有自己的判断。”王沂河自然不会因为稽查堪帝斯的一面之词就对一位将廷主当做提线玩偶的存在放下心来,不过也不会过于敌视。
“我知道。”稽查堪帝斯点了点头,“不过即便秋月是迪卡因的玩偶,第七层也诡异地没有靠近这次升格世界,事实上,第七层是唯一一个从未改变过自身位置的层次,哪怕那次梦界浸染。”
“第七层,必有大秘。”
“我明白了。”王沂河道,“那我带着你去见一见这位【讥笑玩偶】不就行了吗,既然秋月是其玩偶,一言一行想必就在祂的控制之下,见秋月与见祂本人,也没有区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