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三家谋事
自沧山洱海奇迹般最先诞生第四步金仙成就,自此一步领先,便步步领先,一举从和昌帝庭手中夺过人主霸业,威压赤县之后,至少明面上,并没有宗门教派敢公然反抗沧山洱海。
特别是第六步的存在被大道所压制的当下,沧山洱海的军事实力与核心凝聚力怕是赤县其他所以宗门加起来都比不过的。
但暗地里反对沧山洱海的宗门却是不少,这点沧海高层也很清楚,但只要其并未“揭竿而起”,也未犯大事,一般都视之不见的,但却会被当做各部新手的各种训练任务,将其当做自家后辈成长的陪练,也算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而这些宗门之中,总有牵头的,而这牵头的三大宗门,在各家高层也算是心知肚明。
这三大宗门亦是赤县少有的,拥有第六步大觉金仙成就存在的庞然大物,似本草这般“年轻”的宗门,若非是类属医门,且在第六步诸位大觉无法现世的情况下,又有木防己及几位大药君撑撑门面,即便有君无悔心怀歉意,暗中相助,却也没有资格把控一州之地,在荒州做个逍遥的土皇帝。
本草,在这三家眼中,也就是一个大一点的医馆罢了,可断没有资格与自己平起平坐。
这三家,其一正是昔日的人主和昌帝庭,毕竟是曾霸主赤县的帝庭,坐拥一界之盛,虽被沧海废了大半,收缩至京州昌明之地,曾一度连一州之地都无法把控。
但毕竟底蕴犹存,且沧山洱海在稳固之后亦不屑与其计较,其新主乃末代和昌帝君李钰之女李惜月,曾号千珞帝姬,此女很是聪敏,手段不凡,不仅在族老手中夺回决断之权,还对沧山洱海俯首称臣,和昌帝庭花了数千年才彻底缓过来。
而昔日的千珞帝姬,今日的千珞帝母,亦是在近千年前迈入第六步,将帝主之位让给了其子李隆昌,也使和昌帝庭重新为各宗认可,回归大教之列。
这李惜月也算是天资卓越之辈,按理说她与莫离是同辈,这般算来,其资质竟尤胜莫离,不过这人向来低调,不显山不露水的。
只是这和昌帝庭与沧山洱海之间可是接近于灭族大恨,没人会信其不恨沧山洱海,故而李惜月亦是在“暗地里”给沧山洱海使绊子,并“恰好”让其发现,巧妙的是,她的所作所为从不触及沧海的底线,甚至有利于沧海后辈的成长。
只是沧山洱海眼下的实力实在可怕,是真的不将和昌帝庭剩下这么点东西放在眼里,除了对昔日败将该有的合理监视之外,若非当真发现什么大事而动用乾坤未定秒术,平日里的消息也仅仅是在乙作第一坊中归档,以便日后查阅罢了。
与安乐坊以及榆阳阁相比,乙作第一坊因为编制庞大,其主要作用是储存各部传来的重要信息,并将每道卷宗的内容以特定的顺序分作三卷,于三坊之中储藏,只有手持惊花令才能取出,即便是筱念念若无惊花令,亦是连见这些卷宗都不行。
而且由于乙作第一坊所在的东州毗邻京州,故而监视和昌帝庭的差事亦是乙作第一坊的任务。
其二,能与和昌帝庭相比,甚至于更甚一筹,古老程度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是西境净州的鹩山古刹,传闻刹中有两尊古佛,一曰“辟支”,二曰“慈尊”,皆有第六步成就,佛门称作佛陀果位。
佛门本在和昌帝庭后期已得帝主承诺,得以传教东土,沧山洱海上台之后,自然无视曾经和昌帝庭的应许,而且虽说东望阁有一脉称作“如是我闻”,学的正是佛门金刚怒目的法门,主要密传有二,称作“忿怒本尊不动如来藏”与“寂静本尊如来藏”,且修者也好自佛经之中有所感悟,以求大道。
但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并不信佛,或者说他们信的佛是他们自己,认为佛门的传教方式太过,故而佛门事实上受到了沧山洱海的大力打压,若是沧山洱海还在,佛门便无法自净州出来一步,为压制佛门,沧海明月坊与燃圣台甚至将总部迁至蜀州与夏州,并有大军日夜巡视,这些年来,莫说传教,便是一只蚊子也没能从净州飞出来。
当然若是有人进去,他们也不会拦着。
这第三个,亦是一千古世家,称太陵金氏,乃累世巨阀,曾有那资格与瑾苏周氏争夺中州霸权。
此族世代与和昌李氏交好,家中曾出过数位帝师,其余凡国公,亲王等等数不胜数,家中亲眷更有荣封正一品夫人,甚至于入宫为帝妃的不计其数,为后者亦有几位,虽远离帝都,但和昌帝庭时期堪称权势滔天,人称金半朝。
但这等世家,历来惯会审时度势,更何况和昌帝庭末帝实在太过残暴,独断专权,根本不把金氏放在眼里。
故而眼见沧山洱海势成,他们亦早已想好要向君无悔示好,献上和昌帝庭布防图以求来日安稳。
可惜,被周家坑了。
中州与其他州相比极为特殊,其大小堪比其余数州相和,且物产丰富,因是赤县龙脉汇聚之所,故被划作一州。
中州整个都是平原,称“中原”,无数年来一直都是三足鼎立之势,便是瑾苏周氏,太陵金氏以及上陵朱氏。
起初三家之间互相制约,各有千秋,虽周氏稍显强盛,但另外两家联合,勉强也算安稳。
直到周氏出了个诡才,长安君周蔺的哥哥,平安君周嘉艁。
周嘉艁虽天资不如周蔺,但在谋算之上天赋绝佳,又有周蔺的支持,这才坐上族令之位。
周嘉艁在位期间,对金,朱二家实施了强压政策,又用能让人轻易发现的手段挑拨二者,使得二者不得不互嫁女儿,甚至让家中资质不错的男丁入赘对方,甚至于差点出现了两姓融合的趋势,才堪堪挡住了周氏的威势。
然而这都是周嘉艁欲将整个中州纳入自己掌中的第一步。
他借用周蔺与沧山洱海的关系,再加上上陵朱氏的确与太陵金氏不同,上陵朱氏是纯正的保皇党,于是金氏便上了沧山洱海的黑名单,上陵被十四卫夷为平地。
这时的金氏与朱氏早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金氏族中大半与朱氏有密切关系,于情于理,他们都不可能再彻底倒向沧山洱海。
再加上失了上陵朱氏,等若势力骤减,如何面对受了沧山洱海支持的瑾苏周氏?
最终金氏自觉迁出中州,隐匿起来,虽常年没有后人出世,却也一直在沧山洱海的重点观测名单之上。
而平安君周嘉艁,虽帮助家族一统中州,但毕竟利用了沧山洱海,犯了大忌,他自知为了维持与沧海之间的关系,必须有所表示,便领了罪名,愿承担一切责任,自刎于寝宫之中。
想来他早已清楚自己的后果,只是他天资太差,本就无望大道,能做出这么一番家中族老多少天资绰约者都未曾做到的事情,也许就是他的大道吧。
太陵金氏的太陵正是他们所掌控的秘境,好在家中族老有成就大觉者,这太陵又未成一界,倒也能带走。
能与瑾苏周氏打擂台,这太陵金氏绝对没有那么好对付,再加上这些年深谙韬光养晦之道,甚至于鲜少出现于人前,谁也不知道其发展如何,若非其还与和昌帝庭李氏保持有联系,而且沧山洱海内部不合的消息传得有模有样的,怕也不会出现。
木防己有一点说的倒是没错,他们绝对比木防己还要着急,作为曾经沧山洱海的对手,他们深知只要给沧山洱海一点时间,在大的内部矛盾都能缓和,这是一个太过神奇的组织,若是不趁着筱念念被杀,其内部大乱的情况下动手,稍有犹豫,今次这机会恐怕就没了。
“你猜的没错,我刚得到消息,和昌帝庭便送来一封帝帖言明不需我等再做前锋,只是到时候能得到多少利益,也就各凭本事了。”竹节香附嗤笑道,“他们准备即刻动手,趁着六脉首尊都在东望阁,要将其一网打尽。”
“他们就不怕沧海居中的老家伙动手?”木防己疑惑道,“这也太过鲁莽了。”
“沧海居中的老家伙们即便动手也会受到极大的压制,而他们似乎自某处秘境中得了一法门,可让第六步的族老毫无顾忌地出手,虽有时效,却也好过困在秘境中的弋南尊等几位,想来围攻东望阁之事,他们已谋划多时了。”竹节香附嘴上平静地解释,心中却是大笑不已,他可是清楚因为万世文书的影响,那些老家伙们可是能在整个东望阁范围内自由活动的,几个完全自由的第六步,与所谓得了秘法,但显然还是会束手束脚的第六步,孰优孰劣,岂不是清楚得很?
若是打他个措手不及,将其彻底留在东望阁也不是不可能。
“我总觉得此事有蹊跷。”木防己皱着眉头道,“不过机会来之不易,我总想自己手刃那人的,见机行事吧。”
“是。”竹节香附低头,不怕你谨慎,就怕你不上钩。
不过这般重的怨念,不上钩倒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