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两人变成现在的这副样子。
“那么……我也把你送到你房间了,我就回去啦。”路人丁摇摇晃晃地走向门外,时不时还碰撞两下墙壁。
这可能是他记忆里三十六年来,第一次喝醉成这样,这感觉也令路人丁有些难受。
“我说……谁让你走了?”
一宁的一句话忽然叫住了路人丁。
“啊,啊?”路人丁有些口吃的疑问道。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在离开这里以后,偷偷溜掉呢?”
一宁的眼眸变得淡红,可怕的威压将路人丁的身体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我……我怎么可能会跑呢?而且,我也跑不过您啊。”
路人丁慌忙地回应着,生怕眼前的大小姐一个不高兴,将他真的永远留在这儿。
“你说谎!你刚刚说话犹豫了……也就是说,你真的思考过要逃跑!”
听到一宁的质疑,路人丁的冷汗流了下来,默默咽了口唾沫,生怕说错了话。
“哇啊——!我,我就是想要交个朋友而已。我就是想要好好体验一下所谓的一般人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阻挠我?为什么啊——?”
少女的眼眶红润了起来,没过多久,眼泪便如同溪流一般从她的眼角流下,随后落在了木质的地板上,被吸收了。
一宁的反应之强烈,就仿佛在此之前,所有被她雪藏的情绪都在此刻爆发了出来。
此时的一宁,身上的魔力气息有一丝都化为了实体,从她的周身逐渐泄露出来,而那种气息,让路人丁的身上汗毛炸起,连醉意都被吓散了。
【原来你是属于那种喝醉了就开始发泄的人吗!可恶!早知道就不让她喝了。】
虽然路人丁在自己的脑内如此后悔着,可实际看到一宁这个样子,其实心中多了一丝高兴。
为什么他会感到高兴?明明他现在就处在死亡的边缘,甚至只要说错一个字,可能接下来迎接他的只有之前那棵古树的命运。
他不知道,也没有时间让他去仔细思考。
路人丁面对一宁泄露出来的魔力威压,缓步艰难地向着一宁靠去。
每走一步,路人丁都感觉自己的脚上多绑了块石头,死神的黑色镰刀便离他的脖子更近一步。
逐渐的,一宁身旁的黑暗开始躁动起来,不断向着路人丁的身体发出警示性攻击,而这些虽然不会危及生命、只会造成轻伤的攻击,给路人丁带来了痛苦。
可不知是不是之前一直被都梦暴打的影响,路人丁对于这种疼痛的忍耐性提高了不少,甚至可以说对于他来说这几乎没有感觉。
而那些被黑暗造成的伤口,也被路人丁不断的自我修复。
就如此反复着,路人丁终于走到了一宁的面前。
“我承认,我一开始确实想要从你的身边跑走。”
一宁的哭声停顿了一瞬,随即变得更大声了,而在她身周的黑暗也变得更加富有攻击性,直接化为了实体的尖枪向着路人丁的咽喉刺去。
可那尖枪却在即将刺穿路人丁咽喉时,停了下来。
“但经过今天一天的经历,我改变了想法。我觉得,和你一起体验一般人的生活很有意思。所以,让我们明天接着去体验一下其他的,怎么样?”
路人丁向着一宁伸出了手,在他的脸上露出了诚恳的微笑。
“真的?”
一宁抹了抹眼泪,将黑暗中的尖枪收了回去。
“真的。”
一宁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了笑容,气息也同时收敛起来。可才过了没多久,路人丁便像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给定住了身体似的,动弹不得。
“虽然你这么说,但是我还是担心你在骗我。所以,今天晚上,你就睡这间房,让我看着你,防止你跑了。”
……
第二日,清晨。
路人丁从床上醒来,只是他一睁眼,看到的便是一双动人的灵眸。
一宁此时,就这么静静地在一旁蹲着,看着随便找张椅子后,趴下睡觉的路人丁睁眼。
“哎呀!”
路人丁因为这突然的一幕,吓了一跳,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逗得一宁咯咯直笑。
“真是的,虽然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不过,看着你现在这样子,应该是昨天晚上被失去理智的我强行留下来了吧。”
“其实你可以直接和我睡一张床的呀?我又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路人丁摆了摆手,回应着:“没事没事,别看我这样,其实我还是蛮习惯趴着睡觉的。”
【没错,上辈子上学的时候确实没少这么睡过。】
【而且,我可是经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这么能跟未确认关系的女性如此呢?】
路人丁想要站起身,可没成想自己的手臂和腿都麻了一半,甚至都有些发白了。
【看来一时半会是动不了了。】
可少女看着这样的路人丁,对路人丁露出了一个微笑。
可此时的路人丁,却在这个微笑里看到了一丝不舍、不甘。
“那就麻烦你今天再陪我一天吧。”
这一次,少女的口吻不再是命令,而是请求。声音也没有了之前的顽皮,而是有一丝的不舍。
【这样,你还让我怎么拒绝啊……】
“啊~当然。这是我们昨天晚上约定好的。”
“昨天晚上还说了这件事吗?看来以后真的不能喝‘酒’这种一般人喝的了,连昨天晚上自己干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而且,脑袋现在还有些晕晕的。”
“嗯,以后还是少喝点吧。”
酒,到底是什么呢?有人说这是毒品,会蚕食饮者的心灵;有人说这是挡箭牌,会被恶人当做做坏事的借口;有人说这是药,可以治愈心中的伤痛;也有人说这是钥匙,可以打开一个人的真心……
当然,这对于这两个人来说并不是太重要。
路人丁拉着这位不经世事的少女的手,向着那色彩缤纷的街道走去。
“走!今天接着玩!”
两人陪伴,在街道的欢声笑语中化为一块拼图,仿佛成为了街道的成员——似乎原本他们就属于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