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剑山左右两峰之间的深谷处。
一间小木屋的烟囱上炊烟袅袅,而屋外则有一位身着白衣、仙风道骨的中年男人以手作剑指状,如同切蛋糕一般劈着一块又一块木头。
“好了,不用再劈了,可以吃饭了。”
一个中年女人从屋内走出,两手各端一盘菜,放到了木屋边的石桌上。中年女人坐在石凳上,将发梢掠至耳后,动作干练而不妖娆,如若细看,则是能看到她脸上的些许皱纹。
“嗯,知道了。”
中年男人收回剑气,一摆衣袖,木屑从袖口脱落,飘拂至地。
就当中年男人坐在石凳上时,一声鹰鸣从天而至,熟练地收敛钩爪,在中年女人的肩膀停留,随后发出一声声鸣叫,而中年女人也像是听懂一般,微微点头。
“知道了,小鹰,谢谢你帮忙传话。”
中年女人从桌上的饭菜中夹起一块红烧肉,给猎鹰作为谢礼。猎鹰也不推辞,叼起便腾空离开了。
“清剑,你怎么说?”中年女人不急不缓,悠悠问道。
被称为清剑的中年男人捋了捋根本不存在的长须,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从山峰摔下,非死即残,与其看到恶心的场面之后倒胃口,那不如先吃了饭再去吧。你呢,凡剑?”
“嗯……”中年女人思索一会儿,站起身来,拿起倚靠在石凳旁的木剑,“我还是先去找一下吧,兴许还有的救也说不定,动作快一点,还能赶得上饭菜热乎的。”
说罢,凡剑便闪身消失在森林中。
清剑眉毛微扬,摇摇脑袋,夹起了饭菜塞入口中。
“按照坠崖角度,可能的落点有三处,如果有一定技巧,落入水中,那还有完好之身的可能,落入森林,运气好一些,不被树枝贯穿,那也能苟延残喘,最倒霉的,坠入概率最小的石滩……估计就难了。”
“当年的那个少年,又再次结交伙伴,踏上旅途?还是说,只是机缘巧合?”
“也不知道那个少年,与现在这个徒弟比,谁更胜一筹呢?”
清剑随便吃两口的功夫,凡剑便肩上扛着一人回到了木屋边。
“嗯?这孩子是怎么回事,虽然衣服破破烂烂、血迹斑斑,但为什么身上却是一点儿伤都没有?”
清剑有些疑惑地走至凡剑身旁,查看着肩上这个青年的状况。
“我也不知道,我是在石滩上发现他的。”
“石滩啊?真是个倒霉的孩子啊。”
“石滩上的血迹表明,他应该是脑袋天灵盖刚好掉在一块尖石上,然后身体因为冲击被自己的骨骼击穿,血流不止……才对,可实际上,就像你看到的那样,除了身上有点血迹和破破烂烂的衣服,完全无法判断他是否受伤,甚至看起来比我们俩还健康。”
“这还真是……奇怪啊。”
清剑又捋了捋虚空长须,将青年的手拿起来瞧了瞧,只是发现了他手背上似乎有什么颜料褪去一般的痕迹,其余地方,倒是跟小孩子一样细腻柔滑。
“我打算先将他安置到我房间里躺着,等他什么时候醒了,再作进一步打算。”凡剑扛着那个青年,朝着屋内走去,而清剑也不打算多说什么,安静吃起自己眼前的饭菜。
……
封剑山双剑门前,打坐的李凡人忽然站起身,看向双剑门。
此时双剑门旁,一个身着黑色宽衣、不知男女的人正在抚摸着那巨大双剑。
“果然是魔兽使,感官和魔兽一样灵敏呢。我明明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出现在这里的,居然还能被你察觉到。”
李凡人默默将魔力汇聚于右手,警惕地看着眼前的黑衣人。
这个想要伤害路人丁,又或者说已经杀死过路人丁的坏人,李凡人早就从索尔老大他们口中得知了,也大概知道了对方会以怎样的面貌出现,但忽然出现在他的眼前,他还是十分警惕。
“行了行了,今天我来这里只是想离开封剑山罢了,毕竟在这里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接着留在这里也没有用。你也不用这么警惕我,如果我真的想要杀你,那刚刚我就应该动手了。”黑衣人没有回头,只是用中性的声音,与李凡人进行着对话。
“不可能,老大说了,这扇门一个月也就只能进出一晚,现在是绝对不可能进出的。”
“那是对你们而言,对我来说,这只是一个媒介罢了。”
说罢,黑衣人便像从未出现过,消失在了原地。而站在原地的李凡人,依旧在警惕着四周。直到大概十几分钟过去,小红提醒他确实没有踪迹后,李凡人才收回汇聚的魔力。
“哎呀,说起来老大让我守在这里,就是为了防止有人逃出去或者有人进来来着,坏了,我做错事了呀,刚刚应该把他留下来的才对啊。”
从战斗模式中离开的李凡人,此时才想起索尔一开始给他留下的任务。
“不过……刚刚那家伙是真的留不住啊,那离开的动作,我是真的一点儿都看不清啊,简直就像是瞬移一样。”
……
封剑山外,索尔将一旁的自制木剑拿起,看向一个方向。而在那个方向站着的,则是在李凡人面前离开的黑衣人。
“这里的事情也是你干的吗?”
“可别这么说,我来这里只是顺便处理一些私事,那个疯子弄出来的名堂,我可不想参与进去,所以我才这么早把事情办完出来。”
“那小丁呢?”
“他?我看到的是他最后一条命已经没了,接下来,就该收尾了。不过,看到他居然还活着,而且还多了一条命,我确实蛮惊讶的。”
“你觉得,你还能从我眼前逃开?”
“如果那柄剑在你手上,我可能真的走不了,不过,你现在手上的只是随手做的一柄木剑,我想走,你拦不了。”
索尔见黑衣人很明白如今的状况,也只能叹口气,问出来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黑衣人沉默了一会儿后,从他的口中吐出了两个字。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