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凡冈撒,皑皑白雪覆盖在平静、苍凉的大地。
一团燃烧的火焰从天空坠落,硬生生砸在拱起的雪堆上,原本平静的白雪被冲击推起环形的冲击,洋洋洒洒的雪花同升腾的水汽交织在灰黑的坑洞上。
烟尘在呼啸的寒风中散去,铺卷回的雪花中隐约可见一个扑倒的人影。
灰黑是他身上的主色调,那焦黑干枯的表皮,似乎在下坠中就被空气彻底蒸发了里面的生机,那干裂的细纹,就像烧焦的树皮,在身躯旁,还滚落了半截手臂没有任何血液滴落的手臂。
大地为床,白雪为被。
扑倒的人形并没有孤单太久,他身边的雪堆就开始微微晃动,一团蠕动的软泥从白雪中钻出,轻轻触碰了两下这个未知生物,就急不可耐的将他一股脑吞进了肚里。
就在未知生物被吞噬的瞬间,洁白的地面上突然渗出大片漆黑的阴影,紫色发丝的鲜血精灵凯雷萨斯从黑暗中钻出,淡紫色的法袍在阴影中飘动。
看到凯雷塞斯来插上一手的软泥怪动作一顿,随即伸出一只触角,在雪面上刻画着字符:
“交给我。”
“普崔塞德教授,您现在是堡垒的最高指挥者,我无意干扰您的判断,这仅仅是例行侦察。”
听到这恭敬的话语,软泥怪满意地蠕动了一下,随后便钻进了雪堆。
……
几个小时后……
誓约者堡垒,软泥教授的实验室里。
还算整洁的实验板上固定着刚才坠落的人型生物,同地面倾斜着45度的床板上捆着刻印符文的特制皮革。
这个被高温摩擦的人型生物已经脱去了那层焦黑的外皮,他有着同地球人完全不一样的皮肤,就像是青黄色的树皮,有些地方甚至长出了翠绿的嫩芽,就像一个没有根茎,却有着四肢和脑袋的怪异植物。
而那些脱去的死皮,都被软泥教授清理下来,保存在了一旁的大罐子里,上面贴着标签:
“未知植物型生命体。”
此刻,软泥教授正盯着旁边桌台上的一套仪器设备,上面的指示灯几秒后腾的亮起。
手脚麻利的天才科学家迅速打开了盖板,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透明的玻璃试管,在它的底部,正积累着一小点绿色的溶液。
拿出滴管取了一丁点液滴,软泥教授将它滴在了一旁早就准备好的超小透明软泥怪身上,这个放在容器里的小家伙是他专门拿来测试效果的试品。
在溶液滴落融入的瞬间,这个透明的超小软泥怪几乎肉眼可见的膨胀长大,透明还有些可爱的躯体眨眼间变成了翠绿色,里面还缠绕着几团刚刚生成的根须,几息之间这个膨胀的怪物就填满了整个玻璃容器。
嘭!
在玻璃碎开前的一瞬间,软泥教授伸手一划刻下封闭的符文,四散飞溅的绿色软泥被拘束在了符文之内,爆炸将这刚刚诞生的躯体碾成了粉碎,但房间里却飘荡着一股久未嗅到的清新芬芳。
“真是令人赞叹的生命力,如果是那些酷爱自然的德鲁伊,一定会为这个树人的生命力感到惊叹。”
有些可惜的软泥教授伸出手指轻轻抹了抹桌台上的绿色残渣,将这散发着清新气息的粘液放到鼻孔前嗅了嗅。
“喔,啧啧,我又有了一个好点子,一个天才的点子。”
灵机一动的软泥教授将他的疯狂想法和他原本的技巧结合起来,这个饱含生命气息的溶液既可以拿来救人,也同样可以拿来……杀人。
“我可以培育他,就像那些暗夜精灵的农夫,软泥怪将成为最好的温床,而他可以给我提供源源不绝的试验材料……”
“咳……”
背后传来的一声咳嗽打断了软泥教授的思绪,他那柔软的脖子一扭看向了身后,这个未知的生命体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好奇地打量着软泥教授的装扮,那瓶底厚的蛤蟆镜让躺在床上的树人看不清他的眼神,但那嘴角的笑容却让人感觉并不舒服。
被绑在实验床上的树人,晃了晃脑袋,发现身体无法移动,待看清了自己的处境后顿时有些愤怒的盯着眼前红色骚气地中海发型的邪恶科学家,他意识到自己被一个混蛋绑架了。
“I am groot!”
“什么?”
完全没有听过对方的语言,软泥教授有些困惑,但心中随即浮现一丝喜悦。刚才至少说明这个树人有着与人交流的能力,而交流,意味着更多的情报和消息。
软泥教授的兴趣再一次提高了,他一直渴望知道宇宙的真理,也喜欢搞懂一切未知的事物。
“你等等,我记得兰娜瑟尔给过我一个神奇的小东西。”
说罢,穿着白大褂的软泥教授转身从柜台下开始翻找,最后,一个小软泥怪包裹着一个黑色的带有符印的贴片爬到了他的身边。
这是黑暗精灵的产物,能够简单的通过脑电波和情绪翻译出对方说话的大致内容。
但赠送礼物的兰娜瑟尔并不愿意多和软泥教授分享它使用的心得,仅仅简单地告诉他,贴在大脑附近,就能有效。
想起这番话的软泥教授,看着眼前的“植物人”,再次陷入了沉思。
这种树人,有大脑么?
犹豫了片刻,软泥教授还是果断地将它贴在了对方的眉心。
姑且把它当个人吧。
严谨中带着随性的软泥教授乐滋滋的观察着眼前的未知生物,但毫不知情的“植物人”只觉得眼前的邪恶科学家又对自己做了什么,再次愤怒的吼道:
“I am groot!”
“哦,原来你的话翻译成英文是这个意思,好吧,格鲁特先生,你方便告诉我你是从哪来的吗?”
终于听懂对方话语的软泥教授非常高兴,他没想到兰娜瑟尔送的这个没有给说明书的小玩意居然能这么有效,为了让它能将自己的话尽量清楚的翻译给这个“植物人”,他尽量减缓了自己的语速:
“你不用担心,我只是在帮你治疗,我相信我们可以达成共识,只要你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
“I am groot.”
“我知道你叫格鲁特了,小树人,光这个消息,可不能换来你的自由。”
“I am groot!”
“……”
……
几十次对话过后。
软泥教授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重新燃起怒火的树人,白白浪费了一个小时,他除了知道对方或许是叫格鲁特之外,一无所知。
“看来你有一点应激创伤,没关系。要知道,我除了主职业以外,还是一位悉心的医生……哎,说起这个,总会让我想起我亲手治疗的两位病患。烂肠、大臭……可惜,殿下不让我复原这些小可爱。”
说罢,教授白皙的手指表皮滑落,露出一根锋锐的尖刺,闪烁的棱角似乎还能当成一把不错的手术刀。
对于将自己半机械化改造的软泥教授,他的十指就是最完美的实验工具。
“或许我应该先帮你做个脑科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