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马飞颤抖的眼神，齐开缓缓叹了口气。
“北海总督，我的父亲，齐文远，当年威科岛事件的幕后主使。推动提督权利扩大化的第一人，换句话说，近些年提督势力的扩张，背后全是他在推动。
“黄海总督李自成，我父亲当年学校时期的好友，接管了我二叔留下的黄海舰队。虽然为人处世看起来不着调，但是他用了不到五年的时间就将我的家族在黄海的影响力全部驱逐。
“远海总督察哈尔，上台不过几年，就牢牢控制了全球石油的出海口。如果有世界政府最想杀死的一个提督，那么察哈尔一定就是那个人，更不要说他为人在提督中的风评，简直是死有余辜。
“冰海总督高桥奈奈子。呵，这人有点意思，虽然是被察哈尔拉着入伙的，但是自从她跟了察哈尔，手上的血就没有干过，最后甚至干脆直接带人做掉了一手把她提携起来的察哈尔。
“东海总督亚历山大，这人不用多说，手里握着巴拿马海峡，只要他愿意，太平洋和大西洋的通道就能直接被他截断！
“公海总督乔治·卢森堡。这个人平时不怎么张扬，各种事情自己也不露头，但是他却掌握着号称英格兰女王皇冠上最璀璨的钻石和整个马六甲海峡。
“西海总督彼得·格里高利......好吧，我们把这个人忽略。
“一旦黑海被提督掌握，这七个人同时发动，人类将瞬间失去和大海联系的一切通道，甚至比黑海刚刚诞生时更加可怕！
“你想想，李自成守在东洲的黄海、南海，我父亲守住北极洋，高桥封锁南太平洋和南极洲，亚历山大关闭巴拿马海峡，到时候会发生什么？
“整个太平洋会成为他们的内陆湖！人类不仅会失去大海，同时也会失去整个南极大陆、澳大利亚全部领土，以及新西兰、马来西亚等等一片群岛！如果彼得再靠谱一些，封锁了地中海、苏伊士运河以及黑海，整个人类的疆土将会立刻四分五裂！”
马飞看着齐开，想了许久才开口反驳：“可你说的这些都已经是不可能实现的了！”
“为什么不可能？”
马飞犹豫了一下：“亚历山大已经死了！”
“那是因为我杀了他！”齐开重重地拍着胸脯！
马飞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
“埃菲尔提斯是我拉上去的，目的就是为了破坏他们分割太平洋和大西洋的计划。”齐开说道：“察哈尔也死了，但是他本身就是个不确定性因素极强的定时炸弹，我父亲后来又把我最小的学弟扶了上去，他远比察哈尔要可控的多！还有彼得，他现在基本也等同是我的人！”
马飞支吾着：“...还有高桥...高桥总督她也不会同意这么做的！”
齐开听完忽然极为嘲弄的笑了笑：“你是被她迷住了吗？我刚才说了，那个女人手里全是鲜血！曾经冰海总督所有的亲信在她上位之后就全部殉职了，就连老总督身死也是不明不白，这样的女人你觉得她有什么可信度？”
马飞张着嘴，明明心中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是却说不出一句反驳齐开的话来。
“可是，可是......”他的牙齿紧咬着，裸露在外的牙龈在风雪之中被冻的有些苍白：“照你这么说，整个七海不是已经被你彻底撕碎了么？如果提督已经没有威胁性了，那为什么不能考虑和世界政府坐下来谈谈呢？”
“谈谈？”齐开摇着头，十分无奈的笑了：“是，在这两年里，提督的势力确实是被我一点点撕碎了，但是你有没有注意到，又有一个更加庞大的势力慢慢从水面浮出来了？”
马飞抿着嘴。
齐开最开始说过，明面上，世界是被三方势力瓜分的。
但明面之下呢？
齐开知道，马飞也知道。
因为此时此刻，他们正处在这明面之下势力的一次大型火拼当中。
“七大家族的实力远远超过提督，即使是我，半年前在百慕大也只能勉勉强强打赢他们中的两个。而且比起还在不停换届，组成更加纯粹的家族，我几乎没有任何手段能够将他们从内部分化。
“而最可怕的是这些人对危机的敏感远远超过我的想象。半年前，我还只是和他们第一次接触，半年后，他们就愿意为了我，出动五个家族的力量来针对我...或者说，抢夺我。”
“抢夺？”马飞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你自己想想，为什么七大家族在拥有远超提督的实力的同时，却可以安耐住心里的欲望，将自己默默隐藏在大众的视野之下？”
马飞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齐开回想起自己半年前在百慕大的遭遇，脸上不禁露出复杂的笑容：“因为他们更加贪婪...他们想要的更多！”
马飞没有听懂：“什么意思？”
“我这样和你说，黑海和舰娘比起来，哪个作为工具，武器，更加合格？”
马飞一怔。
“换句话说，如果让你选，你是愿意做黑海的提督，还是舰娘的提督。抛去个人情感，单纯从强度上来说。”
听到齐开的问题，马飞虽然很像张口回答是舰娘，但是他却做不到自欺欺人。
“看来你也清楚。”齐开叹了口气：“舰娘还需要专门去捞，而黑海却可以定期从黑色的大海中自然诞生。抛去掉那些明显是炮灰的低级黑海，就算只有黑海舰娘，黑海的实力也是碾压舰娘的，更不要说黑海之中还有名为噩梦的终极存在。
“过去，提督在面对黑海时，还能利用自己的脑力占得些许优势，但如果在幕后指挥这群黑海的人同样是人类...你认为舰娘还有任何胜算吗？”
听到这里，马飞似乎明白了齐开想要说的是什么了：“你的意思是...他们......”
“对。”齐开点头：“我不知道他们已经研究了多久，但是在半年前，他们已经确实可以捕捉并控制我的黑海舰娘了。当初我参与百慕大的战斗，就是为了从他们手里夺回我的舰娘，而现如今又过去了半年，五大家族联手，你认为他们这次来目的是什么？”
马飞的心忽然抽动了一下。
“你现在还认为单单凭借一张和平协议，我们同学梦寐以求的胜利，就能来临么？”看着面色苍白的马飞，齐开缓缓说出了这句话。
这其实是齐开思考了很久的问题。
两年前，他成为了黑海的提督，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同学以及老师报仇，将当年所有参与威科岛事件的人全部拉下马，七海总督，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齐开对世界的了解，他发现这样做并不能解决问题。
或者说，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即使提督被他消灭了，可还有家族。
即使家族被他消灭了，但谁又能保证许多年后，会不会诞生第二批家族，第二批提督来呢？
“所以...你想怎么办？”马飞的脑子乱糟糟的。
他说话的时候甚至觉得自己的头脑蒙蒙的，有无数声音在响。
当年将他推上飞机的同学，那些在他身边高呼让他继承自己信念的少年，这些年他在底层见过的普普通通的治安官......
他以为只要齐开能够配合，还给这个世界和平与安宁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然而，世界却残酷的令他作呕。
齐开深呼吸一口气，望着周围无边无际的风雪，缓缓将自己的意图说出口。
“我...我会成为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提督。”
马飞一愣，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齐开是什么意思。
齐开看着马飞错愕的表情，缓缓摇头。
“离开这里之后，我应该会先整顿一两年......在这段时间里，我会把全世界的黑海彻底整合到我自己的手中，然后...像我当初在东海，给全世界直播时的那样...向全人类开战！”
马飞整个人浑身一颤，感觉灵魂都已经飞出去了。
“你说...什么？”
齐开摇头：“我会，向全人类宣战。无论是提督，还是家族...所有可以反抗我的人都会是我的目标，我的敌人。我会将他们一个一个全部摧毁，全部杀死，直到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提督为止。”
马飞张张嘴：“你...是要连有栖川、埃菲尔提斯总督...还有我，全部杀掉吗？”
“那当然不可能。”齐开否认道：“但是我会把你们所有的舰娘全部带走，让你们成为没有舰娘的提督。”
“作为已经拥有初始舰的你们，如果没有了舰娘，你们就失去了所有获得舰娘的途径，这样一来，你们也就和普普通通的人没有任何区别了。”齐开解释道。
“所以，你其实是想抹掉世界上所有的舰娘？”马飞说道。
齐开沉默着点点头：“原本，舰娘是作为人类对战舰最美好的寄托而诞生的。她们是所有海员、船员、海军，对自己伙伴最美好的幻想的寄托、化身。”
“曾经企业号威震整个太平洋，号称灰色幽灵；提尔比茨生前常年驻守在北方的冰海，所以人们都称呼她为北方女王；航母列克星敦曾经用自己的锅炉，为停电的城市供电，所以人们亲切的称呼她为Lady Lex......”
齐开一件一件诉说着历史上那些著名战舰的事迹，或许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在讲述这些的时候，他的脸上始终洋溢着笑意，就好像他说的并不是那些舰船的故事，而是自己的故事。
然而说到一半，齐开的话语却生硬的断开。
“但是......作为大海的精灵，我们...人类...根本没有拥有舰娘的资格。”
齐开说着，目光紧紧地盯着马飞：“或许在游戏当中，这会是非常浪漫的设定，但是在现实里，这是最可怕的事情。就像我们常说，剑，百兵之君，是君子的象征，侠义的象征。但是历史上，我们用剑杀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
“我不能接受舰娘也沦为同样的命运......人类不应该，也不配拥有舰娘。”
“今天过后。我会带着我的舰队，将世界上所有的提督、舰娘，全部消灭，将‘剑’从整个人类的手中彻底夺走，只有这样，我们同学心心念念的和平，才会彻底来临！”
齐开看着马飞，斩钉截铁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