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你不懂了...这身材啊...得看腿......”
“这...我也没觉得...你那位腿不错啊。”
“这你不懂了吧...缺陷美......”
“哦~”齐开抬起头瞟了一眼继续低声说道:“那还有啥缺陷美啊?”
“嘿嘿...%#%@#%...懂了吧?”
“嗯嗯。”
“别光说我啊,你呢?”
“我啊,我没啥说的?”
“是不是...拿不出手啊?”
“呸,我给你说......那...波涛汹涌......”
在另一边,一脸很闲的奥尼安擦了擦嘴,一拍桌子转身就走了。
“嗯?这就走了?”正巧翔鹤端着一份甜点走了上来:“还差最后一道呢,没有这个不算怀石料理啊。”
“我受够了那两个死鬼污染我耳朵了。”奥尼安说着,回头厌恶的挂了一眼全然不知的齐开,转头离开了餐厅。
“她怎么了?”翔鹤一脸莫名其妙的把最后一道菜上齐,然后走到阿尔及利亚身边问道。
阿尔及利亚什么也没说,就朝两个勾肩搭背的大老爷们努了努嘴,翔鹤就看到他们背后脸色差到极点却还保持着完美微笑的两个女人。
翔鹤想了想,搬了把椅子,悄悄凑到齐开背后,悄咪咪的也加入了进去。
看着这一屋子没个正形的人阿尔及利亚头疼的摇了摇头,转身朝瓦良格说了一句:“你在这里看着,我出去一下。”
“你不留在指挥官身边么?”瓦良格楞了一下,在她印象里,除非齐开命令阿尔及利亚离开,否则这个港区的女管家基本上是不会让齐开离开自己视野之中的。
“我得出去看一下那位。”阿尔及利亚指了指奥尼安离开的方向:“这里有萨拉托加在,你帮我照顾好提督。”
“嗯。”虽然不是很明白阿尔及利亚要去做什么,但是瓦良格还是点头同意了。
离开了餐厅,刚走两步阿尔及利亚就看到了跑出来吹风的奥尼安。
看着这个在港区的水泥地面上无聊的踢着石子的少女,阿尔及利亚脸上就有藏不住的笑意。
之前她都打听清楚了,奥尼安其实并不是一直都生活在彼得的港区里的。
自从齐开返回夏威夷之后,奥尼安就在纽约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工作上虽然因为这种那种的原因,有些磕磕绊绊,但是凭借自己超高的人气,其实奥尼安是完全可以重新在人类社会中生存下来的。
只是和以往相比,奥年的身边永远的少了一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姐姐。
舰娘缇娜。
自从上次大闹洛杉矶的事件结束后,缇娜就陪着自己的爱人在纽约隐居了。
当然,这里的隐居只是不再出现在公众面前,作为明星活动了而已,并没有说直接和所有亲朋好友断绝关系,所以奥尼安还是可以有事没事去拜访缇娜的。
只是这个时候的奥尼安看着依旧脸上时常挂着笑容的缇娜姐姐,心里总会有一些奇妙的感觉。
她自己也不清楚那是什么,就是感觉,自己的姐姐已经不是之前的姐姐了。可是她明明还是她,还是会和以前一样朝自己笑,一样喊自己的名字,一样照顾自己,可是......
就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有一次,奥尼安去缇娜家里过圣诞节的时候,那种违和感达到了极致。而在零点钟声敲响的那一刻,看着缇娜和自己的爱人相拥祝福,奥尼安才隐隐感觉到这种违和感来自什么了。
原来,缇娜姐姐已经找到家了。
原先,她们这些失去了提督,失去了港区的舰娘聚在一起,分享快乐,分享烦恼,像家人一样聚在一起。但是现在看来,那终究不是一个完整的家,只是一个拼凑的,是一群无家可归者在冰冷的世界中,报团取暖而已。
而现在,缇娜姐姐已经找到家了,找到自己的归处了。
可奥尼安却仍孤身一人。
她曾试图去融入这个家庭,想要在这里找到自己的一个位置,找到一个归处,只可惜,这里并没有她的所在。
她依旧还是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中流浪。
于是,渐渐地,她就像缇娜口中的那样,长大了,学会离开父母了,学会独自生活了,学会...更少的去见缇娜了。
这样的奥尼安在这座繁华的大都会里生活着,明明一切都和过往自己熟悉的生活一模一样,但是却又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然后,她就感知到了远处不断靠近的,那团巨大的信号源。
然后,她就跟着出现在了彼得的港区。
然后,她就看到了齐开那一脸猥琐的模样。
“真是,这就是幻灭吗?我可真是幻灭了。”奥尼安一边说着,一边恼怒的踢着地上的石子,气恼自己竟然傻乎乎的以为能在这里找到一个归处。
自己就算是在外面冻死、饿死、摔死,也不会吃他们一口东西!
“什么幻灭了?”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奥尼安吓了一跳,转身才发现原来是齐开一直带在身边那个男装管家。
“和你无关。”奥尼安生气的撇了撇嘴,把头扭到一边。
和以往不同,阿尔及利亚此刻脸上一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这种笑容很好看,让人看了也很舒服,是阿尔及利亚特意练习学来的,而学习的对象就是奥尼安原先最为尊崇的缇娜姐姐。
即使黑海舰娘弗莱彻有千般不对,但有一点她说的没错。
只要齐开存在,他就会源源不断的吸引着周边的黑海舰娘朝他靠拢。就像奥尼安自己认为人类中的那些舰娘一样,现如今所有的黑海也是,都只是一些可怜的无家可归者在抱团取暖,模拟着家的感觉。
而一旦这些姑娘知晓了真正的家的所在,真正的家的感觉,那么这份温暖就会化成世间最致命的毒药,一点一点蛊食她们的心灵。
即使这个过程可能发生某些意外,但是结果终究还是不会改变的。而阿尔及利亚如今所要做的,也只是稍稍,稍稍,加快一下这个步伐而已。
“吼~”看着奥尼安,阿尔及利亚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可是我为什么听说,某人是今天特意推了片场的工作赶来的呢?就是为了吃一顿翔鹤准备的晚餐?”
奥尼安脸色一变,夜幕下的路灯照在奥尼安的脸上,显得那么炙热:“你...你怎么...不对...不是我!”
“是么?”阿尔及利亚脸上依旧保持着那样的笑容,却不追问,就这么微笑的看着奥尼安。
“干...干嘛?”被阿尔及利亚看得脸红,奥尼安的眼神不断躲闪着阿尔及利亚的视线。
“没什么。”阿尔及利亚一挑眉,缓缓走到路灯的另一边,对着黑夜中漆黑的大海眺望道:“你没什么想问我的么?”
“问你的?问你什么?”
“你的那三个妹妹啊。”阿尔及利亚说着,抬头看了眼夜空中划过的舰载机。其中既有黑海的,也有彼得舰娘的。
“我还不知道她们是不是我的妹妹呢!”奥尼安嘟囔着嘴仍然试图狡辩。
“哼~那就先假设她们不是你的妹妹。”既然奥尼安不愿意承认,那么阿尔及利亚也不强求:“想知道她们在檀香山过的怎么样吗?”
奥尼安怔了怔,抿了抿嘴,默默地站在路灯下。
阿尔及利亚转身,看着这个全身沐浴着温暖灯光的女孩,只感觉她在瑟瑟发抖。
“知道么,希尔曼很喜欢画画。”不等奥尼安回话,阿尔及利亚就笑着自顾自说了起来:“好在我们为了满足大艺术家圣地亚哥的需求,仓库里有准备许多绘画用的用品。不瞒你说,在我眼里,其实你妹妹要比圣地亚哥艺术多了。”
“我说了她不是我妹妹!”奥尼安继续挣扎道。
“好好,不是你妹妹。”阿尔及利亚叹了口气:“你妹妹画的画很漂亮。她的油画总喜欢用暖色的颜料来画,红色啊,橙色啊,黄色啊......我记得有一天我看到她给自己的两个妹妹画肖像,虽然两个妹妹老乱动,但是她还是画的可好了,只是有一点很奇怪。”
“......什么?”见阿尔及利亚故意停在这里,奥尼安气恼地问道。
“就是她的画布好大,但是画的人却很小。”阿尔及利亚绘声绘色的讲着:“然后我就问她,我说明明空白那么大,为什么你不花呀?你猜她说什么?”
“......说什么?”
“她说她将来要把自己的所有姐姐妹妹都画进去,今天只是先画一点。”
奥尼安看着阿尔及利亚,用力的咬着自己的嘴唇,默不作声。阿尔及利亚也不急,就继续说道:
“然后啊,那个霍尔,对,霍尔。这个小丫头可有活力了,提督正好前不久弄了一批运动器材,这小丫头玩了个遍,还真没有什么她不会的,而且玩的都可好了。就是有一点不好,她最喜欢打的棒球,港区会玩棒球的人不多,可惜了。”
“约翰斯顿就安静多了,你无论在哪见到那个戴着眼镜的小姑娘,都能看到他捧着一本书在那读。有的时候是《飞鸟集》,有的时候是《唐吉坷德》,有的时候是《了不起的盖茨比》......提督前不久还抱怨呢,说下次再不去人类世界抢点书回来,港区里那点存活就要被约翰斯顿背下来了。”
说完阿尔及利亚还很给自己捧场的笑了笑。
只是在她身旁的奥尼安脸色却一点笑意也没有。
她也喜欢画画呀,她要什么画画材料没有,无论她画什么,都会有一堆人恬着张丑脸过来抢。
她也喜欢运动呀,无论是各种球还是别的,别忘了她可是个武打演员,身体素质什么的根本不用多说。
她也喜欢读书呀,整个纽约哪个图书馆自己没去过,就你们那个破地方能有多少书,还在我面前炫耀?
真是,真是,真是......
奥尼安心里想着,眼眶忽然红了。
见到这一幕,阿尔及利亚也就不再继续说了。她轻轻走到前面,轻轻搂住奥尼安的身子,将她的脑袋温柔的放在自己肩膀上,向抚摸自己的孩子一样抚摸着她的头发。
“所以...我们回家好不好?”
“家?”奥尼安颤抖着抬起头,目光如水般波动。
阿尔及利亚点头:“对,回家!”
回家?回家?回家?
带着希尔曼一起在夕阳的悬崖边画着浪花,在棒球场上无情的把霍尔掷出来的棒球打出全垒打,在安静的下午和约翰斯顿捧着一本书安静的享受阳光......
奥尼安张开嘴,幸福的话语仿佛就要脱嘴而出,刺耳的警报瞬间响彻整个港区。
“是的,我们该回家了,妹妹。”
这时候,一个阴沉压抑,仿佛来自深渊的声音响起,自以为温柔的,一字一顿说道。
阿尔及利亚惊悚的转过头,只见无数一模一样的洋娃娃从水中缓缓浮起。
为首的弗莱彻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身后的奥尼安。
“......我来接你回家了,奥班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