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确定亚历山大肯定会答应你的？”
科隆群岛上，埃菲尔提斯一边吃着翔鹤准备的午餐，一边向齐开问道。
“不然他还能有什么其他的选择吗？”齐开冷笑一声：“除非他能确保百分之一百在巴拿马弄死我，否则他绝对不敢拿巴拿马城的所有人命和我对赌。”
“我就是不理解这个，他为什么不敢？”埃菲尔提斯表情困惑：“当初他和我商量的时候，可一点看不出他是个关心平民的人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齐开笑了笑：“你想想，如果昨天他没有收手，结果会是什么？”
“你基本就只能灰溜溜的滚回夏威夷了，还能有啥？”埃菲尔提斯将一块寿司放进嘴里，表情不屑。
“然后呢？他想吃了我的的主力，就不会付出任何代价？”齐开撇了撇嘴：“如果我想，巴拿马城昨天不会有一个活人。”
“可是你不会这么做。”埃菲尔提斯很肯定的说道。
“那是。”齐开很得意的点了点头：“但是亚历山大不敢像你这么肯定啊。”
“所以呢。”埃菲尔提斯叹了口气，继续问道：“巴拿马城没了，然后呢？”
“然后我就回夏威夷啦。”齐开耸了耸肩：“可是你想想全世界会怎么报道这件事？”
埃菲尔提斯放下筷子，仔细想了想：“巴拿马大胜，人类近年来再次战胜黑海，重拾荣光？”
“然后呢？”齐开也放下了筷子，满脸玩味的看着埃菲尔提斯。
埃菲尔提斯被齐开看的有些难受，他皱着眉想了一会儿：“东海血战，黑海垂死挣扎，竟将一城拉为陪葬？”
齐开故作深沉的摇了摇指：“差点，快到了。”
埃菲尔提斯又想了想：“你的意识是报道不会偏向亚历山大，反而会攻击他导致了巴拿马城的覆灭？”
“错！”齐开猛打一拍餐桌：“不是亚历山大，而是提督！”
“提督？”埃菲尔提斯一愣：“这关提督什么事？不是亚历山大本人的问题？”
“啧，你这人想坏点子还行，但是缺乏主观能动性，看来你的思想还是不够黑暗。”齐开看着埃菲尔提斯震惊的表情，脸上满是自满的笑容。
“我是不是个当坏人的料，告诉我呗。”埃菲尔提斯无奈的叹了口气。
“因为这件事必然会上升到提督这个群体的身上。”见埃菲尔提斯服软，齐开这才高深莫测的说道：“毕竟这个世上始终有一帮人一直紧紧地盯着提督，一直在寻找他们的痛处，伺机将他们彻底拉下马。”
埃菲尔提斯一愣：“政府？”
“对了。”齐开微微后仰，面带微笑：“如果真的发生黑海血洗一城的事情，政府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肯定会将这个黑锅扣在整个提督的头上，然后大幅降低民间对提督的风评。现如今那些平民怎么看提督的你心里清楚，如果再出这种事，政府在稍微引导一下......”
“你是说，他们会诬陷是因为亚历山大才导致了巴拿马被屠城？”埃菲尔提斯一惊。
“不是亚历山大，是提督导致的。”齐开纠正道：“亚历山大作为七海提督，这点他太清楚了，所以除非他能保证把我按死在巴拿马，否则他绝对不敢拿整个巴拿马城和我对赌。”
听了齐开的分析，埃菲尔提斯也不得不闭上嘴，暗自惊叹。
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思想最为阴暗的一群人里，但是没想到在齐开嘴里，自己居然连为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提鞋都不配。
现在他明白齐开说他主观能动性差是什么意思了。因为无论他多么试图用自己丑恶的思维去揣测别人，他的出发点始终是善良的，这也就导致他所想出的所有主意都是有一条普世的底线存在。
虽然这条普世的底线在世人眼中已经相当丧心病狂了，就像他的弟弟阿诺德，在知道埃菲尔提斯在谋划什么事情的时候，就毅然决然站上了自己哥哥对立的立场。
但即便如此，即便如此。
他依然想不到世界上居然还有人可以如此的没有底线，如此的不择手段。
“怎么样，是不是对这个世界的黑暗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见埃菲尔提斯的表情变了又变，齐开不动声色的推过来一杯清茶，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自豪还是哀伤。
“我倒是希望你可以对这些东西不用这么了解。”埃菲尔提斯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将茶水喝下肚子：“不过我有些好奇，如果，我是说如果，亚历山大真的不管这些，义无反顾的就是要吃了你的舰娘，你怎么办？”
说到这，齐开脸上所有复杂的表情全部退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简明扼要的后怕。
没错，就是后怕。
“那我只能拼命了。”齐开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到最后结果究竟会怎么样，但是要我抛弃我的姑娘自己逃回夏威夷，我绝对做不到。”
埃菲尔提斯看着齐开的表情，心中忽然有些共鸣。
其实不只是埃菲尔提斯，基本是个提督都会对齐开的话产生共鸣。
虽说舰娘是为了提督而诞生的，她们的一生都是为了提督存在的，但是在不知不觉之间，提督也已经对舰娘产生了不亚于对方的那种依赖。
如果说相处是一种驯服，说的应该就是这种情况吧。
提督用自己和舰娘先天的关系驯服了这些出色的女性，而舰娘则用自己人类幻想中最完美的姿态驯服了这些形形色色的提督。
如此想来，提督和舰娘，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关系。
“不过话说回来，事情闹成这样，你自己的姑娘也变得破破烂烂，结果东海却几乎没什么事，所有损失的舰娘几乎都可以得到修补，你不觉得自己这一场打的一屁股屎吗？”和齐开用茶杯轻轻碰了一杯，埃菲尔提斯悠悠的说道。
“没办法啊，自己眼高于顶，总得交点学费吧。”说到这个，就算是齐开也不得不摇头认栽：“不过就结果来看，一切还都在我的计算之中。”
“这还在你的计算之中呐？”埃菲尔提斯听完齐开的表态，脸上的戏谑丝毫不加掩饰：“来这快一个星期了，战前宣言弄得那么轰轰烈烈，整个战事全世界都知道了，结果你就打了那么两场烂仗，还在计算之中？”
“呵，所以我说你这人眼光不够长远，毕业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是这熊样。”面对埃菲尔提斯的嘲讽，齐开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嘲讽了回去：“咱能不能看得久一点，就就那么一点，一个月行不行？”
埃菲尔提斯狐疑的看着齐开：“你又在盘算什么坏主意？”
“我盘算的事多了。”齐开冷哼一声：“那个芭芭拉和霍恩海姆我算是也看上了，这两个人得给你将来留着，所以他们的舰娘不能过多损失。”
齐开说着轻轻掰着手指数着：“12个附属提督，能拿的出手的就5个，这五个人你得给他留着吧。然后就是那些治安官，虽然这帮人完全就是摆设，但是没了他们，那些在大海上没脑子乱跑的低级黑海我也管不了，只能靠他们。虽然好像作用也不大，但是怎么着也是个东西，拿来能凑活着用。”
“人家一提督到了你嘴里怎么就成东西了。”埃菲尔提斯对齐开的表述只能摇头苦笑。
“区区倭猩猩，还想让我怎么称呼他们？”齐开撇了撇嘴：“然后就是亚历山大本人的舰娘了，这个就更不能动了。”
“为什么？”埃菲尔提斯皱了皱眉，没有搞懂。
“你这么想，如果他在巴拿马就败亡了，这事......他好看吗？”齐开俯下身，脸上满是那种纠结的表情。
“好看？”埃菲尔提斯对齐开的描述用词越发摸不到头脑了：“什么好看？”
“就是......精彩，你懂吗？”齐开挠着头，反复捉摸着形容词：“就这么给你说，他亚历山大死在了巴拿马，东海舰队也埋在巴拿马了，这事大吗？”
“大啊，这事还不大？”埃菲尔提斯摊了摊手，对齐开的逻辑表示不能理解：“一个七海提督连带着自己的联合舰队全部被黑海干掉了，还有什么比这种事更大的？”
“有。”齐开神秘兮兮的笑了笑：“就比如如果昨天，亚历山大没有收手，我真的把巴拿马城屠了，你说这事和他亚历山大死了比，哪个更爆炸？”
埃菲尔提斯想了想：“巴拿马吧。但是这又有什么，难道你还真准备屠了巴拿马？”
“怎么可能？”齐开笑了笑：“明明我都为了演出特意把人家城里所有的人都迁出去了。放着一个空城不当舞台，我干嘛没事找事干找个有人的城市表演？”
“你怎么越说我越糊涂啊？”埃菲尔提斯彻底被齐开弄晕了：“一个空城来当舞台？况且看亚历山大这架势，人家是准备死守巴拿马了，你凭什么能把人家撵回哈瓦那？”
“嘿嘿，这个我自然有我自己的办法。”齐开冷笑了两声：“舞台我已经给他搭好了，主演，你，也准备就绪了，就差他了，你说我能在巴拿马就把他的一身行头给扒了吗？不能啊对不对？”
埃菲尔提斯沉默了一下，一个模糊的轮廓在他的脑海中逐渐形成：“你在哈瓦那准备了什么？”
“没什么。”齐开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却冰冷无比：“只是让他感受下我曾经遭遇的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的齐开，埃菲尔提斯忽然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
“我向你说过的吧。”看着埃菲尔提斯有些惊恐的眼神，齐开笑了笑，一口洁白的牙齿闪烁着寒光：“我是从地狱最深处爬回来的恶鬼，我回来是要复仇的，是要吃人的。”
“而那个人，就是他亚历山大。”
齐开的笑容温暖而和煦。
齐开的声音冰冷而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