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座大山暂时算是清除了，齐开在蝠鲼身上的记录板上轻轻画了一个√，然后开始考虑第二座大山：

　　两大家族总计超过3000的舰娘。

　　在两年前，在齐开的认知中，全世界的舰娘加起来差不多也就这个数量。

　　七海提督人均200+，部分300，也就是说加起来1500-1600。再算上一些附属提督，2000上下，最后就是大批大批镇守府治安官的舰娘，3000，也就这样了。

　　现在呢，齐开之前前前后后吃了差不多将近1000个舰娘下去，抬起头发现居然还有“一整个世界”那么多的舰娘在等着自己。

　　现在他突然有种感觉，感觉自己刚刚打完巴巴罗萨。

　　现在他只祈祷两大家族不要像一百年前的锤子，1000、1000又1000，感觉从哪里都能蹦出来大喊：ура的士兵。

　　不过这座大山倒是最好对付的。

　　算上自己带来的，加上原先百慕大岛上的，齐开现在手头大概有3000左右的低级黑海。

　　虽说低级黑海质量不高，一般情况要做到和人类舰娘的比是2:1，即两艘低级黑海约等于一艘人类舰娘的程度，才有胜算。

　　但是当数量达到这种程度，齐开觉得自己手里的黑海舰娘，已经可以很大程度上抵消这种差距了。再不济，自己还可以硬着头皮，指挥低级黑海上。

　　行了，这座大山也算解决了。

　　齐开强打起精神，将第二个大山勾掉，然后目光紧紧地盯着第三座大山。

　　俾斯麦。

　　“头疼啊！”昏暗狭窄的洞窟中，齐开的声音不断回响着。

　　“你这是在诱惑我么，亲爱的？”山洞中，还在维修渠中的黎塞留翻了个白眼。

　　五天前，齐开已经完成了对大淀基础数值的测量，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一点一点将自己的三段钳形作战完善，并且设计了一整套低级黑海配合的战术配置，以及一些列临时事件的应急处理。

　　然后齐开就被让巴尔拎着进维修渠了。

　　经过将近一个星期的修整，现在齐开手下所有的舰娘，除了让巴尔和黎塞留都已经维修完毕了。

　　低级黑海有他们自己维修的地方，这个齐开不管，但是让巴尔还没有修好，齐开就属实无法接受。

　　和提尔比茨差不多，让巴尔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姐姐。之前听说齐开在百慕大见到了自己的姐姐，还打了一架，就一直想见一见，自己这个唯一的姐姐。

　　毕竟对于让巴尔来说，黎塞留算是她现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让巴尔的提督阿诺德，如今被冰冻在冰棺里，可能这辈子也醒不过来。唯二的两个舰娘姐妹，也在陪着提督沉睡。

　　在檀香山，让巴尔一直是离群索居，因为她不想看到齐开这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样子，因为那样会让她想起自己，想起自己的提督。

　　她并不后悔回应阿诺德的呼唤，成为那个男人的舰娘。她只是忍不住会去幻想......幻想如果齐开是阿诺德，那时自己又会是什么样子。

　　梦，有的时候就是毒药。一旦让巴尔有了这种心思，这毒药就蔓延到她思想的每一个角落，让她更加度日如年。如今听说世界上还有自己的姐姐，可想而知让巴尔是有多渴望和她见面。

　　为此，让巴尔甚至不惜推迟入渠，就为了和黎塞留多相处一段时间。

　　但是，在经历过了这一个星期的相处之后，让巴尔终于如愿以偿地......再也不想见到黎塞留了。

　　就和齐开不喜欢和黎塞留呆在一起一样，这个女人的爱太过热情，也太过窒息，窒息地让让巴尔无法呼吸。

　　当她得知所有入渠的舰娘都已经出来了，就剩下自己和黎塞留时，看着黎塞留望着自己，不断流口水的笑脸，这个女人就果断把齐开一起拉进了维修渠。

　　事实证明，这样做确实有用。

　　即使黎塞留的爱再怎么炙热，可当让巴尔和齐开同时出现时，这份爱被一分为二，两个人就都觉得不是那么不可接受了。

　　并且不知道是不是负负得正的原因，有让巴尔在，黎塞留对齐开也不敢太过分；有齐开在，黎塞留对让巴尔也会收敛很多，简直不要太完美。

　　不过唯一的遗憾，是齐开没法欣赏到这两个人漂亮的身体了。

　　舰娘一般入渠都是光着身子的，就像最开始在夏威夷本岛时，萨拉托加等一众舰娘入渠时就都是裸体的。当然也不是穿衣服就不行，只是会不舒服。

　　但是有齐开在，让巴尔当然不会让除了自己提督意外的人看见自己的裸体，而黎塞留也会出于在自己妹妹面前害羞的原因，穿好衣服。

　　是不是惊了？黎塞留居然会害羞。

　　收回思绪，齐开叹了口气，在蝠鲼背上的屏幕反复点击着俾斯麦的头像，不住地哀叹着。

　　成也黑猫，败也黑猫。

　　根据黎塞留的描述，俾斯麦的身体情况已经差到极点了。如果非要形容的话，满血100，如今的俾斯麦最多还剩10点血。

　　但是这样的俾斯麦丝毫不影响她释放能力，也就是扭曲空间，制造小型虫洞的能力。再加上即使是重伤，齐开目测战斗力也不会低于普通战列舰太多的体能，齐开真的是一个脑袋顶两个大。

　　最关键的是你还不能伤到她，就剩10滴血了，沉了咋办？

　　注意到齐开脸上愁苦的神情，黎塞留眉毛微微一挑：“在愁俾斯麦？”

　　“不然呢？”齐开翻了个白眼：“感觉我一直在被这只黑猫拖后腿。从最开始抢我的提尔比茨，到和我开战，然后是要冒着千军万马的风险去救她。救人失败吧，虽然没沉是好事，但结果又成了敌人，真是越想越头疼。”

　　“...啧，其实亲爱的，你完全可以不用头疼啊。”黎塞留闻言，嘿嘿笑了笑：“把俾斯麦交给我，我收拾黑猫有一套的。”

　　齐开又翻了个白眼：“你？算了，你我还有别的用。”

　　“别的用？”黎塞留一愣：“除了黑猫，还有谁是非得我出面才能对付的？”

　　齐开手指敲着蝠鲼，脸上的烦躁更甚：“最后一座大山。”

　　“什么大山？”黎塞留一愣。

　　“就是最后一个难题。”齐开说着，将蝠鲼拉倒黎塞留眼前，让她看着上面齐开标出来的四行字。

　　其中，第一行的弗莱彻，和第二行的3000舰娘都已经被划掉，就剩下第三行的俾斯麦，和第四行的......

　　“核武器？”黎塞留的眼睛眯了眯：“你认为他们还有？”

　　“肯定有。”齐开毫不迟疑的回答道：“只是我还不清楚核武器的作用。”

　　“这有什么不清楚，炸我和黑猫的呗。”黎塞留耸耸肩。

　　齐开摇摇头：“没这么简单......这样，你告诉我，她们为啥要炸你们。”

　　“为什么......炸人就是为了炸人，还要为什么吗？”黎塞留有些疑惑。

　　“当然要！”齐开理所当然的回到道：“核武器的应用是很广泛的。在一百年前的核战争中，核武器可以用来杀伤敌军，可以用来战略威慑，可以用来摧毁敌方后勤，甚至可以用来太空引爆，摧毁电子设备。更不要说现在，核武器竟然会影响到另一个世界什么的，用途太多了。”

　　黎塞留皱了皱眉：“可是他们的核武器最终不是炸晕了俾斯麦吗？这难道不是他们的意图？”

　　齐开摇了摇头：“那充其量只是伤害了俾斯麦而已，根据当时的战局，只要他们拖下去，迟早也是可以做到的。”

　　“...可就是因为有亲爱的你们在外面？”黎塞留想了想又说：“是不是因为他们觉得你们很危险，为了加快进度，所以才使用了核武器？”

　　“但事实是，如果没有蒙大拿突然觉醒，召唤海王类，我们的存在根本不足以影响俾斯麦。”齐开摇了摇头：“最后我们抵达俾斯麦身边的，也仅有一小波遭到重创的姑娘，大部队是靠蒙大拿才得以靠近俾斯麦的，所以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

　　“就是因为不知道这个，所以我才不敢贸然把你扔到战场上啊。”说到这里，齐开叹了口气。

　　“什么意思？”黎塞留不解。

　　“当初，在那个世界，俾斯麦曾经警告过我。他们不会放过你，肯定还会有第二发核武器。她警告我，要我在被核弹卷起的风暴中保持自我，因为她没法救我第二次了。”齐开回想着俾斯麦的话，面露凝重。

　　“第二次？”黎塞留的脸上终于也浮现出一丝凝重：“俾斯麦确信人类会使用第二次？”

　　“显然。”齐开点点头：“但我们现在已经无从得知为什么了。而正因为不知道原因，所以我不敢贸然把你扔在战场上，如果可能，我甚至希望你全程不要现身。”

　　黎塞留看着齐开，忽然沉默了，过了许久才开口问道：“为什么？”

　　齐开转头，忽然自嘲地一笑：“当初，我发疯的时候，你什么情况？”

　　提起这个，黎塞留脸色一变，立刻扭过头去：“你问这个做什么？”

　　齐开耸耸肩：“你看，就连你都不想回想当时的遭遇，你以为我愿意么？”

　　说着，齐开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其上甚至隐隐浮现出一丝后怕。

　　“你们被一段不属于你们，但却像亲身经历过一样的记忆逼疯，而我...而我......”说到这里，齐开不由地叹了口气，身子竟然有些颤抖。

　　在那个时候，齐开仿佛身临其境版的体会了无数人的一生。

　　无数美好的瞬间，无数痛苦的回忆，无数平淡的日常，都仿佛自己的记忆一般，伴随着相应的情感，在齐开心中涌过，在最后，化作死亡时无尽的痛苦与哀嚎。

　　你能想象成百上千人死亡时的所思所想吗？齐开能。

　　你能体会成千上万人死亡时的所有懊悔吗？齐开能。

　　“......俾斯麦说的倒是简单，让我下次不要再在亡灵的风暴中迷失自我...但是，哪有那么容易啊。”齐开再次叹了口气，身形竟然看起来小了一圈。

　　他坐在池子边，身子蜷成一团，双手紧紧地抱着膝盖，眼神空洞，仿佛是在回忆，回忆那海量，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我真的...不想再体会一次了...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