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佩尔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忽然想到,俾斯麦上一次这么狼狈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即使她和黎塞留在远海打生打死,打到筋疲力竭,躺在海面上像死尸一样被拉回来,也没有现在这幅惨样吧。
由于之前为齐开上药,俾斯麦为了方便,就将自己的披风和外套全脱了,就剩下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
但是就是这简单的白衬衫,才显得滴落在上面的鲜血是那么刺眼而醒目。
虽然大多都是齐开的鼻血罢了。
而反观齐开这边,如果说俾斯麦是看起来很狼狈,那么齐开就是真的狼狈到极点了。
除了刚才被直接拍变形的鼻子,没过一会儿功夫齐开脸上还多出了许多细小的擦伤,那是他被俾斯麦打碎的木质家具,溅飞的碎屑擦伤后留下的伤口。
细小的伤口里掺杂着些微木屑,再加上齐开脸上凶狠的表情,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头饿狼,一头已经失去了理智的野兽。
不过不得不说,在齐开这种疯魔般的气势之下,俾斯麦确实是被压过了。
“快!拉开他们!”希佩尔发誓,她已经在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但是事实是,即使大风大浪见多了的希佩尔,在看到屋里两个人这幅惨状后,也还是呆愣在了原地半分钟才喊出这句话。
而被自己姐姐一喊,一旁同样呆住的欧根和布吕歇尔才反应过来,赶紧冲上前拉开还死死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
由于俾斯麦确实没有动用舰娘的力量,所以欧根和布吕歇尔很快就拉开了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将他们牢牢地抱在房间的两端。
“你们这是...干什么啊。”希佩尔走到两个中间,皱着眉摇头叹气。
“没什么,就是比划比划。”齐开说着,糊了一把脸上的血,感觉自己的鼻子已经彻底没有感觉了:“不好意思,有纸巾或者手帕么。”
“有的。”负责拉开齐开的布吕歇尔瞥了齐开一样,从女仆装的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
“谢了。”齐开朝对方点了点头,随后接过手帕就敷在脸上,仰着头,用余光看着俾斯麦,嘴里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光凭眼神,就足够表达很多的东西了。
哟,到最后还是没弄死我呀,之前吓唬谁呢。
看着齐开挑衅的目光,俾斯麦就感觉自己掉牙的地方一阵钻心的痛。
作为舰娘,掉牙脱臼什么的,这些都是小伤。但问题是给她弄伤的不是其他什么舰娘,而是个人类。
还是那个自己一直瞧不起的那个人类。
想到这一点,俾斯麦左手手肘处就火辣辣的疼。
“您的手脱臼了,请稍等,我帮您正骨。”而在一旁,为俾斯麦检查伤势的希佩尔仔细检查完俾斯麦的身体后,开口说道。
“不用,没事。”俾斯麦摇头,推开了希佩尔,右手扯住软趴趴的左手,一拉一顶,一阵渗人的响声过后,她的左手就再次动了起来。
“人类,我承认我之前小看了你。”说着,俾斯麦站起身,缓缓走到齐开身前:“但是想得到我的认可,只凭这点本事还是不够的。”
齐开怔了怔,呵呵一笑:“我为什么要得到你的认可?”
俾斯麦眯了眯眼睛:“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实现我家姑娘的愿望罢了。”齐开说着,拿掉自己脸上手帕,针锋相对的走到俾斯麦面前,双目紧紧地盯着俾斯麦。
“你想怎么实现?”
“这还不简单?”齐开裂开嘴,露出一嘴染血的牙齿:“打垮你们,然后把你抓走。”
俾斯麦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哈哈一笑:“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不,我自始至终都不要你对我刮目相看。”齐开说着,脸一点一点贴近俾斯麦:“你想认谁做你的提督,这是你的自由,我不管。但是无论到时候你找了哪根葱来当提督,或者根本没打算找提督,我都会把你们一网打尽,然后把你绑走,带你去见你妹妹。不管到时候,你同不同意、愿不愿意。”
“你真的以为你的臆想能成真?”俾斯麦抿了抿嘴,声音低沉。
“是不是臆想,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齐开丝毫不退,两个人的脸几乎都要贴在一起了。
讲真,不管齐开嘴里的话说的多漂亮,他顶着这一脸鼻血说出来,让人感觉不到一点可信度。
但就是这仿佛胡闹般的话,俾斯麦却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别人或许会认为这是这个男人在死鸭子嘴硬,在死要面子活受罪。但是她不这么认为。
任何时候,一个敢于用自己人类的身体,向舰娘,尤其还是黑海舰娘发起挑战的人类,俾斯麦都会毫不吝啬的给予自己的尊重。
尤其面前这个,还是自己妹妹看中的男人。
提尔比茨如此看中齐开,其中的原因,俾斯麦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一些了。
想到这,俾斯麦嘴角微微上扬,转身脱掉了满是齐开鲜血的衬衣,随手丢在地上,露出最里面的白色背心。
不过美景并没有露出太久,下一刻她就转身穿上自己的外套,披上披风,摘走自己挂在衣架上的军帽转身离开了房间。
而随着她一同离开的,还有希佩尔和欧根。
见俾斯麦终于走了,齐开全身的力气也就全部散了个干净,软趴趴的躺在了地上。
“啊,果然。”在齐开头顶,白色短发的女仆布吕歇尔的声音传来:“你们人类的男性都这么死要面子的么?”
齐开呵呵笑了笑,仰面朝天看着头顶破旧的天花板,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齐开和舰娘肉搏的次数多了去了,但是和俾斯麦这次真的让他开了眼界了。
这哪是日耳曼黑猫啊,这简直就是日耳曼黑猩猩啊。
就在刚才他第二次和俾斯麦撞在一起,在房间里缠斗的时候,齐开就在想,这个时候给自己和俾斯麦化个妆,估计就可以去演电影了。
齐开愤怒的指着俾斯麦喊道:“I am a god!”
然后俾斯麦抓着齐开脚一阵猛甩,甩完还不忘嘲讽一句:“Puny god.”
“那个,我说。”齐开在地上呻吟了一声:“我现在全身跟散了架一样,你能不能把我扶回床上去?”
“不要。”布吕歇尔的声音想都没想就传了过来:“我累了,你自己上来。”
齐开一愣,仰起头就看见刚才还恭恭敬敬,和她两个姐姐一样,完美女仆做派的布吕歇尔,现在跟换了个人似的,大大咧咧的坐到齐开的床上,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个火龙果,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
“不是...你不是女仆么?”齐开感觉自己是不是刚才被俾斯麦打傻了,眼睛出现了幻觉:“你难道不应该服侍主人么?”
“主人?”布吕歇尔低头看了眼齐开:“我懒,不想动,你自己爬上来。”
“?”不是,姑娘,你这话有歧义啊。
“我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等下还得去照顾威尔士亲王,累都累死了,哪有功夫扶你。”布吕歇尔说着,脸上的小表情可丰富了:“你知道我白天多累么?晚上回来还要给你做饭,结果你还不领情,跑出去烤螃蟹吃,害得我还得加班再给你做饭。本来想着终于可以休息了,结果你又在这里和俾斯麦打架,你让我歇一会儿能死么?”
齐开看着眼前满腹牢骚的女仆,感觉白天她留在自己心中的形象一点一点崩塌:“可是,可是...你不是女仆么?这不是你该做的么?”
“社畜上班还能偷懒玩手机呢,女仆怎么就不能偷懒了?”布吕歇尔朝齐开翻了个白眼,一脸不耐烦:“好了好了,知道了,等下扶你上床,让我先歇一会儿,吃完东西。”
“......”齐开一脸老人,地铁,手机:“多久啊,地上凉,我躺着难受。”
“很快。”布吕歇尔说着站起身,跟变魔法一样,从她的女仆裙里哗啦啦抖出一堆小零食:“等我吃完这些就干活。”
齐开白眼一翻,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把希佩尔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