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派系直属的企业，其实曼知道自己去那里完全绰绰有余。
但是一想到自己去派系内效力他瞬间就感到皮紧。
他感觉自己去了那人才济济的地方自己的水准瞬间捉襟见肘。
“说起来大圣人，你小联盟后去向如何？我看你这么积极的争取晋级的希望，你的志向应该很远大吧，你这是向着四方公会本部？”
尤加利不经意的问题让曼对自己的未来感到亚历山大。
他总觉得自己不配去这么满堂俊杰的地方。
所以在尤加利问起他打算何去何从时，曼也只敢信誓旦旦的说他去企业十拿九稳。
至于提到那几个神圣的派系，他静若寒蝉不敢贸然吱声。
“公会我倒没有考虑过，我觉得各派涉及贸易的直属企业就很好，因为在里面任职工资高福利社会保障也好。”
曼知道自己是在死鸭子嘴硬，其实不用尤加利说他也知道。
派系直属企业是有钱人养水鱼的地方。
曼知道自己极有可能去了那里无所作为甚至被磨去了年轻的雄心壮志。
他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里面的人同化为吃公粮的米虫。
虽然这某种程度上扼杀了他一展拳脚的初心，但是曼还是会安慰自己梦想不能当饭吃。
毕竟梦想不是他人生的一切。
曼作为他是他父母的儿子，是他兄弟姐妹的弟弟或者兄长，与此同时也是一个叫曼的青年。
他不仅要保持自我的独立性也无法把自己与近亲割裂。
放弃他手头的一切全身心投入梦想的追逐看似赤子之心也算是别样的自私。
曼知道自己无法抛开家庭全身心投入自己的事业。
“失敬了，原来是家里有安排。”
“我家里没有这层关系，我去直属企业只是为了补贴家用，我家并大富大贵。”
曼在家里的兄弟姐妹中排行第二，他后面还有四个弟妹。
他知道自己步入社会后父母并且不能因此放心准备退休，他们还要养着后面四个弟弟妹妹。
万一他的弟弟妹妹中有人和自己一样有机会问鼎小联盟，他的父母也会重复供他攻读西部高等教育系统那般倾尽全力。
那又将是一笔让曼想到都会头皮发麻的账单。
曾经曼看到开始跟随父亲学习打理农场的兄长，他有时候会在想——哥哥是真的没有那个天赋，还是甘为后来人铺路。
他的父母支持六个孩子供书教学确实吃力，但是如果兄长放弃攻读改而支持弟妹的学业那就是另一个故事。
有时候曼自我催眠到，他的家庭里面不一定只有他可能攀上阶段性高峰。
或许在他兄长的眼中，是曼这个弟弟还是另外的弟妹取得了非凡的成就，这个荣耀都归到家庭。
所以无论是自己还是自己的弟弟妹妹取得成就，这都和自己取得成就等同。
曼在夜晚偶尔也会消极的想着，作为二哥的他是否也应该和大哥那般？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的处境和你相似但又不相似，我虽然家境也不富裕但是我不会选择去直属企业。”
“这简直就是消耗自己的人生，不要妄想凭借一己之力改变大环境。”
尤加利对自己说他也曾有过同样的想法，但是最后他没有选择看似一劳永逸的直属企业。
“……但我的家庭需要钱，据我所知直属企业起步工资不低。”
曼内心什么都知道，但是他不能冠冕堂皇的说出来。
因为人与人的选择不一定要一致也没必要要求外人绝对认可。
可能曼觉得大义凛然的决定在尤加利的眼中纯属自我感动。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争端，曼就像复读机一样不断的重复“钱”这个概念。
钱，恐怕是曼由始至终说服自己就范的最后软肋。
曼心有退意但是尤加利却不打算放过他，尤加利的措辞一如既往的直击要害。
“我换个问法，你参加淘汰机制苛刻的能力者最高级别选拔是为什么？”
尤加利是个很尖锐的人，曼从对方说话的方式和语气就能感受到，他是一个不轻易折服的人。
“如果我不参加小联盟，这么多年我是为了什么我不知道。我要赚钱减轻家里的负担。”
曼一边说自己如果不就范他都不明白自己这么多年为什么坚持，一边行动上暗自努力试图告诉自己他还有第二种可能。
其实曼心里是想让自己有个更好的前途，但是碍于家庭经济压力和个人愧怍作祟，他人神分离却不自知。
“钱，是钱啊……”
曼听着尤加利呐喊着“钱钱钱，压死人的稻草”。
“助学贷款借了很多吗？”
“是的，很多。我算过了，如果我进直属企业本金连息口不吃不喝大概要还六年，除了助学贷款我还有…”
曼在和尤加利交谈的时候，他有意识的不断重复这些年父母在他身上的花费。
他不断地把这些数目事无巨细的数出来，他希望通过这样说服心内最后的挣扎。
“你家里孩子多还要另外供你读书，那确实很吃力。”
“是的，我上面有哥哥下面有弟弟妹妹，我的父母确实不容易。”
最说完这句话后，曼觉得自己已经放弃了。
每当他想到自己还有更好的未来时，他就用刚才的说辞来自我洗脑让自己逆来顺受。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错，那曼可能错在他排行家里第二。
他总不能为了自己的前途，忘记了自己身后的亲人。
“你想要进派系直属企业的想法我一早就有了，但是现在让我选那我肯定会争取更好，毕竟这种机会不常有。”
“四个派系一个公会你会怎么选？”
“我到底要夸你还是骂你好呢？作为一个成年的考生你连自我定位和自我评估都如此含糊，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尤加利在说，曼听着听着甚至不忍心想下去，但是他又很希望聆听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你很善于和稀泥也听话，队里多亏有你气氛不至于降到冰点，也多亏了你的配合我们队熬过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