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还有伊萨克这孩子虽然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可性格却有些孤僻,一直寄养在教会内,至今还没独自一人离开过教堂以外的地方。”
赛斯说着说着突然笑道:“哈哈,上次带他出去看风景,在人流密集的区域,他全程都在紧张发抖,嗯……那样子很惹人怜爱。”
“……”你这家伙到底有多不负责。不过,真如赛斯所说的这般吗,从刚才接触开始,我倒是一直注意到伊萨克带着兜帽,没能看过他的全貌,而他偶尔还会拉一下兜帽遮掩面庞,他的行为确实奇怪。我好奇道:“他不是很凶恶吗?”
赛斯回道:“看人可不能看表面,那小家伙内心可是非常怯弱啊,他很难一个人独立生活。”
赛斯也觉得有点操心,别看伊萨克一副气势汹涌的,其实他在平日之中,一直只身孤僻的待在教堂之内,除了教会内部人员,伊萨克基本不会擅自与其他陌生人接触,如果不是因为我来找格雷穆的麻烦,他完全不会主动出来顶撞。
“总之呢,伊萨克就拜托你了,可不能让我家的小家伙委屈哦,我也很期待你们之间升华的友谊,就像我和华仔之间的感情。哈哈,真是羡慕你们这些拥有年轻气息的孩子。”赛斯又显得轻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表示将重任托付给我。
总之,一说到派遣伊萨克前往中央庭,赛斯就像是把自己孩子暂时托养在别人家那般,向我嘱托很多照顾好伊萨克的关心话语,生怕伊萨克一离开教会就会受苦。
“嘛,伊萨克就靠你开导了,还有他身上要是出现异常变化,一定要及时通知教会。唉,总感觉有点不放心让这小家伙一个人出去啊。”赛斯脸上露出对孩子过度担忧的烦恼。
因伊萨克是第一次独自离开教堂,没有教会人员陪同,赛斯很担心伊萨克能不能融入中央庭的生活,但是一想到巨额的赔款,他只好忍下心来,将伊萨克送去抵债。
当我与赛斯结束的重要谈话后,伊萨克也从教堂里走了出来,他静静站在赛斯的身旁,微微低着头不语,自从赛斯出现以后,伊萨克一直是副乖巧模样。
“伊萨克,到了中央庭可要听话,不能老是给小孤添麻烦。还有,要是能交上一两个朋友,呜~,我和格雷穆也算欣慰了~”赛斯一脸老泪纵横,完全失去大人的样子,只剩下对孩子的关心与期许。
“我……会的……”伊萨克低头沉默好一会儿,才声若蚊蝇地对赛斯回复,他自己没有多少底气。
在教堂之中,伊萨克身边完全找不出一个同龄的朋友,他更没有主动去交往任何朋友,如赛斯说的,伊萨克接触的全是教会内的修女与神官。
正是这样,赛斯才期望伊萨克能像同龄人那般交到朋友,这大概是教会最牵挂的事情。
“伊萨克啊,外面的世界很大,你要趁这次机会好好看看,不要担心惹上麻烦,我们会在后面为你擦干净屁股,放心去闹吧。”
教堂前,离别之时,赛斯就像唠叨的长辈嘱咐伊萨克多注意身体,伊萨克认真听着,之后便不舍的让我带着离开了。
“小孤,你一定要看好伊萨克啊。伊萨克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记住别像格雷穆那样继续增加账单啊!”
赛斯在教堂前不断地挥手向我们靠别,活像个第一天送孩子上学的家长,在他的送别声中,伊萨克也是恋恋不舍望着教堂门前的赛斯,眼中满是对这里的留恋。
走出圣星教会的区域时,伊萨克的黑色兜帽更加往下扯下,几乎将整副面庞全部遮掩,仿佛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他,一直低着头。
他像是对这个世界有所抵触似的,全身被灰黑色的连帽卫衣裹得严严实实,就连双手也收在衣袖之中,一丝皮肤都没让这个世界瞧见,甚至一句话都不吭。
“……”看到这一幕,我不知该说什么,身在教堂时明明没看出异常,一离开之后完全变了个性格,难道真如赛斯所说的孤僻吗。
因伊萨克对我一直有所抵触,我当然没自讨苦吃的去找他聊天。
走了没多远,后方的教堂还是能清楚看到,伊萨克时不时回望一下教堂的建筑,每看到那熟悉的教堂,他就好像能放下内心的不安。
其实,教会对伊萨克而言,只要是待在教会的区域内,他便认为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能让他卸下全身戒备。如今第一次离开,总归不安。
只不过,这样一声不吭地走着,让我有一些难受。看着伊萨克那与第一次离家的孩子无异,我小声问道:“伊萨克,你真的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离开教堂吗?”
“不需要你管,我答应你的事,我会去做的。”伊萨克对我还是怀有抵触,看不到半点和善。
渐渐的,彻底离开了教会附近的区域,伊萨克也不再留恋远处的建筑物,他压制下内心的不舍,静静跟在我的身后。
伊萨克依旧对我保有戒心,并没让我过度靠近,他一样没过多靠近我,伊萨克跟在身后隔着一定的距离,压低兜帽时刻警惕着。
一路上没怎么能和他说上话,主要是伊萨克净是些不善的口气,总就勉勉强强交谈上几句吧,我与他的关系就如同不和的陌生人,说不出一句友好的话。
走在街道上,当然是会遇到过往的行人,而伊萨克一旦看到前方有路人经过,总会有些莫名的小反应,他极力低下头,步伐格外僵硬,走得非常小心,生怕路人会注意到他。
“呐……伊萨克,没事的,以平常的样子去面对便行。”
“……我说过……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同样留心到伊萨克异常的举动,而其还不止一次,一直看到他极力避开路人视线的慌张样,我不由想劝导他放松,可惜,伊萨克对这番好心置之不理,依旧是躲在兜帽之下的孤僻阴沉。
“好吧好吧,反正赛斯已经把你交过来了,和你说说话促进关系没问题吧?”
我也没办法,随便找些话题与伊萨克闲聊,有一搭没一搭的,基本没啥用,没有共同语言外,伊萨克一看前方有路人走来,便低头闭嘴不语,之后一句也没曾搭理。
每当路人经过时,我都会稍微留意一下身后,总觉得对伊萨克有些操心了,他在教会时还对我那般汹涌,像猎犬警戒着,都不禁令我感到害怕。
然而现在,他走在街道上却是闷不做声,不敢当众表露自己,每看到一个路人都表现出紧张样,怎么看都与之前不是一个人,他的变化差距未免太大了。
“难道只有教堂那个地方才能让他觉得安心吗?”我终于明白赛斯为什么不拒绝伊萨克离开教会,看来是想借这次机会,希望伊萨克能改变自身。但想要一下改变,应该是不可能的。
我自然不会去说什么讨好的话,始终保持着那样。一路走了很久,穿过行人街道,与伊萨克一同来到一个广场入口,前方人流密聚,熙熙攘攘,倒是一个很繁华的区域。
“看起来这里的人还挺多的。”我没怎么在意,直接向前走去,走了几步后才发现后面的身影落单了,对我格外警惕的少年没有跟来。
伊萨克远远站在那里,手紧紧拉着兜帽,对周围充满警戒,好像前方处处是危险,他不敢向前踏出脚步。
我勉强知晓伊萨克停下的原因,不禁轻声叹息:“只是人群而已,没事的,我们走吧。”
广场之中的人群不过是日常生活常见的一幕,我却看到伊萨克貌似紧张到无措的地步,他真有必要紧张到这种程度吗?
“我……会烧到他们……”突然之间,那声音有些颤抖,我感受到伊萨克身上的幻力显得混乱,还看到他的手尖在发颤,是因为过度紧张,导致身上的幻力出现紊乱,他身上的幻力如同蒸汽泄漏,使得空气沸腾起来,呈扩散趋势,飞速外散。
这情况一看就不妙,我急忙道:“喂喂,伊萨克,先把心态放松,不要去在意别的事,然后慢慢把幻力收回体内,不然真的会伤到人,这个责任我可负不起啊。”
实在不懂那燥热的幻力是怎么回事,我能做的只有尽快安抚伊萨克。伊萨克没有说话,全身皮肤藏在黑色卫衣之中,而我能察觉空气中的热流在缓慢消失。
刚才的幻力若是再继续提升,百分百会伤到普通民众,这明摆着是幻力失控。我很好奇伊萨克突然之间的变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幻力为什么会失控?”
他犹豫地沉默了很久,兜帽下才回过一句低弱的声音:“一看到人群……幻力就会自己燃烧……”
“呃。自己燃烧?”我神情微愕,这种情况有点不理解,他这是自身情绪影响到体内的幻力?还是说没能控制好幻力?
“这是因为紧张吗?”我作出询问,他半天不答,不,是压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使得我不想费功夫去深究。
“好了,我们走吧。”
“……面前很多人……我会伤到他们……”
“他们又不是怪物,更不会吃了你,怕什么,走了。”
“我不会走的……”
伊萨克身上的幻力平息后,他如一块石碑一直杵在那,极其畏惧人群,仿佛那些人群是恶鬼,令他不敢挪动半步。
在我力争劝说之下,他还是不肯走动一步,只说一句他害怕人多的地方,之后一句话不说的保持沉默,根本不给沟通的机会。
“算我服了,绕路可以了吧。”我无奈说出绕路之后,他这才肯跟着我离开。我与他绕开广场的区域,从一旁偏僻的小巷中走过,伊萨克跟在我身后一言不发。
连续从无人的区域中穿过,一路上几乎没碰到路人,伊萨克内心的紧张才缓下不少,总之还是副全身遮得严严实实的模样。
直到,来到地铁站入口前,我才发现我忽略了这里也是个人多的地方,而伊萨克不敢接触人群的问题又再度出现,一下就让我头大了。
伊萨克得知要乘坐地铁回中央庭,还没到地铁站入口,他便是怯望着前方人来人往的人流,顿停在无人的小巷中,好比一桩扎根的木桩,脚步死死定在地面不肯移动。
“总之呢,我们前往中央庭就需要从这里乘坐地铁过去,所以你不要紧张,想象身在教堂里的感觉就行了。”
“这里不是教堂……”伊萨克伫立不动,随后一言不吭地保持沉默。
“……”
完全不会变通的伊萨克,让我死活劝着,白费一番口舌后,他低着头不肯走,嘴上各种否决,我真想找块板砖把他呼晕拖着走。
没办法,我只能像在开导小孩子般充满耐心,杵在原地僵持半把个小时,硬是拗不过伊萨克,他说宁可徒步,也不愿去乘地铁,我实在弹尽粮绝,只能放弃地铁,打车前往中央庭。
站在路边,好不容易拦下一辆的士,我已坐到车里,而伊萨克还在车外站着,我心累叹息一声:“上来吧,要是你再这样,我真的要否决带你去中央庭了。”
“我……”伊萨克这才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动身了,手拉低着兜帽小心翼翼地坐到车里。不过,他仍尽可能的与我隔开距离,独自一人靠在一旁。
看到伊萨克上车,我终于能安心地松了口气,要是他再不上来,那就真的只能走着去,没想到他的社会恐惧症这般严重。告知司机前往中央庭后,车辆驶动了。
身在狭小的空间里,对于伊萨克而言,恐怕就是个囚笼,紧张与不安全写在他脸上,伊萨克坐在车内一直不说话,面庞全部藏在兜帽之下,一个人孤僻地静坐着。
“我说伊萨克,总不能一句话都不说的坐着吧。”
见伊萨克寡言不语,我甚是憋的难受,试着找出话题与他说话,胡乱扯过一堆,沉默的伊萨克久久才回复一句,勉强能交谈上半句。
车外正是郊区的风景,我试着让伊萨克看看窗外的风景放松,他犹豫一下后,才偶尔看向车外的风景,算是缓解了他心中的紧张。
经过一段漫长的路程,我与伊萨克离开高校学院的地区,慢慢进入中央庭的区域内,一辆的士停在中央庭的建筑前,车里下来两道身影。
“我们的目的地到了。”
“这就是中央庭吗?”伊萨克扫过眼前的大型建筑一眼,兜帽也遮挡不住他眼中的好奇。
“真是的,好费我一番心力。”我大大吁了口气,这一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将伊萨克带到中央庭,或许不会再有问题了,若不是答应赛斯要好好照顾伊萨克,我根本不想这般操心。
“我们进去吧。”
喊过伊萨克一声,我带着他通过中央庭的身份验证,一同进入中央庭之内,跟着后面的伊萨克高度警惕起来,对陌生的区域充满警惕性。
回到中央庭之后,当然要去报告一声,我带着伊萨克一路前往晏华的办公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