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点不符合预期,但应该没问题。”
珈儿也闻到手上这道料理,莫名散发一种奇怪的味道,从这里,她知道自己做的菜有点小失败,而现在,她没时间再度重做其它料理,只能将就。
就算是菜色深黑了些,珈儿还是认为这并不会影响到菜本身的味道。
“只要用心去表达心意,无论怎样的菜都能给别人一个惊喜。”珈儿始终认为这道菜没有失败,于是她决定将这道菜献出。
“小孤阁下,快来品尝我做的料理吧,虽说色相有点奇怪,但我相信,它的味道一定不会差。”
我远远就看到珈儿手上端着一道黑焦通底,杂七杂八,各种深黑无色水乳交融,还冒出丝丝黑气,仿佛散发出死亡气息。
随着珈儿的到来,诡异气息蔓延而开,屋中浓郁的香气像是遇到死敌,无形中全力抵制那股气味,全面展开一场殊死搏斗。
着实不知珈儿是怎么努力完成这道料理的,这根本不是正常人所能享受的,难道珈儿在料理境界上,发现了另一个无形致人于死地的境界吗。
珈儿小心把菜端到我面前,她开心道:“小孤阁下,来尝尝我做的菜吧。”
在做菜过程中,珈儿克服重重难关,跨过一道又一道障碍,经过不休的努力,她终于将做好的料理,开心端到我面前,这使得她觉得之前的努力是值得的。
“那……这……我……”我瞬间慌了神,语无伦次,不知该说什么。
眼前的菜肴根本不能用料理二字形容,因为大火过于旺盛,导致食物煎烧成黑炭,碎小的黑点配料沉浸在油黑的浓汤中,那黑汁如同石油般可以在灯光下反光,除了浓稠还有黑泡冒起,这根本不属于食物这一范畴。
“好……好可怕的料理……”我不禁怀疑珈儿以前是不是配制过毒药,面前的料理仿佛是一碗配错的毒药,逼人不敢直视,珈儿该不会将厨房里所有的调料全放了一遍吧。
盘中散出的味道太过强大,连我面前的浓香都败下阵来,一股诡异而刺鼻的味道,横面扫来,身上的毛发如植物枯萎轻轻颤动,在这瞬间,我好像看到地狱大门的降临。
我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勉强挤出微笑问道:“难道是珈儿你一个人完成的吗?”
不是有安在一旁协助珈儿的吗,难道就算是厨艺高超的安都没法教好珈儿吗,眼前这道夺命料理,珈儿是怎么做出来的!?
然而事实上,珈儿并没有请安协助,从头到尾都是珈儿独自完成,她自豪的道:“我只是向安请教了步骤,因为我想要独自完成这一道料理,用自己的努力给小孤阁下一个惊喜。”
但是,无论怎么说,就算是第一次接触做菜的普通人,也不可能把菜做成这个样子,珈儿的这个惊喜好可怕。我的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笑得非常僵硬道:“就算请教……可为什么珈儿你的料理......有点与众不同……”
一听到自己的料理与众不同,珈儿以为是得到夸奖,瞬间是高兴的催促道:“是吗?太好了,我还以为失败了呢,没想到小孤阁下你很喜欢,那快点尝尝味道如何。”
“……不……不是……”我的内心在滴泪,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这个吃了可是会死人的,为什么珈儿你一点做菜的常识都没有啊。
看到我想推脱的模样,安知道我在想什么,她带着无瑕的微笑看向我,隐隐透着杀气:“小孤你知道吗?我最不喜欢看到别人浪费食物,还有不接受别人努力与心意的人,一旦遇到这种行为,我绝不会饶恕的,哪怕是身为指挥使的你也是一样。”
安的语气很平和,可却是一种潜在的警告道:“你可不能浪费食物哦,而且这也是珈儿的一片心意,如果你拒绝了,后果很难预料的呢。”
面前这道菜是珈儿一人独自完成,全程是真心实意的用心所做,若是不吃,只会白费珈儿的心意。
“但是面前这道菜已经不是食物了啊!这是会死人的料理!!”我不敢将心里的这句话吼出,现在不是生死抉择的困境,而是彻彻底底会陷入死亡的死境。
“珈儿的心意……我……”
再度扫过盘中如黑毒的死亡料理,我的手在莫名发颤,手中的筷子久久不敢落下,全身上下都在抗拒,制止我去触碰死亡。
“小孤阁下,快点吃吧。”珈儿一直满脸期待的注视过来,很想看到我吃下料理后,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她同样紧张这道菜是否足够完美。
珈儿期待的表情,安透着杀气的微笑,我现在是进退两难,餐桌上摆着两道巨差甚远的料理,一道是通往天堂的道路,一道是通往地狱的道路,但对我来说,吃与不吃,都是通往地狱。
“我……好吧。”无论怎样都得死,那便不能辜负珈儿的一片好意,我克制着自身的颤栗,忐忑地伸出筷子,战战兢兢夹起一块焦黑到不知是什么食材的黑块。
黑块上掺杂各种未溶解的调料,也沾满乌黑的酱料,肥腻的黑色油水慢慢流过,艰难咽下的吐沫卡在喉咙无法咽下,这料理看着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的心在颤抖,我死死克制着颤栗,慢慢夹到嘴边,诡异的气味瞬间使我的心脏加剧。
“小孤阁下……”珈儿屏住气不敢呼吸,正全神期待的紧盯着我,样子比我还紧张,我欲哭无泪。
“死就死了!”我瞬间硬着头皮动手,直接塞到嘴中,怪异味道在嘴里溢开,恶糜涩焦,不断刺激我的味觉,那味道让我全身毛孔张开,整副身躯几乎要发狂,我拼命用手捂住嘴。
舌头彻底发麻,浓涩的怪味使得我不敢嚼碎黑块,压制想要呕吐的心情,拼命咽入腹中那一刻,我感觉我的肠胃仿佛变成了下水道,被严重污染了,无比反胃。
随后,我觉得这个世界已没任何东西值得我去留恋,身体瘫在椅子上不能动弹。
“小孤阁下,味道怎么样?”珈儿一脸激动向我问道。
我感觉灵魂被剥离身体一般,整个人失神坐在那不能自理,听到珈儿的话,久久才反应过来,勉强露出僵硬的笑容,艰难夸赞出声:“味……味道……不错……简直可以用……无与伦比来代替……”
“真的吗!”珈儿一瞬间欢呼起来,她觉得这一切都没有白费,一个人忙碌那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虽然看到我的笑容有些古怪,但心意已通过面前的料理传达给我,也正是因为我吃到了美味的料理,才露出了笑容。
这令珈儿更加振奋:“太好了!小孤阁下,那赶快把剩下的都吃了吧,如果不够,我可以再做一盘。”
“不……不!这里的料理已经够吃了……”我奋力发声阻止珈儿的念头,要是再来一盘死亡料理,十条命都不够用。刚才我只是尝了一块,半条命差点没了,现在能不能活着吃完,还是个问题。
“那好吧,那就再尝一点点吧。”珈儿的心情仍是很高兴。
“我……”我是有苦说不出啊,刚才的味道已在我的味觉上留下阴影,侥幸从死亡边缘逃过一劫,一直不适的身体还没恢复,处于发软中,要是再接着吃下,绝对会没命的。
看着眼前的黑暗料理,仿佛正有一只恶魔在盘里向我招手,我拿着筷子的手一直发抖,不敢再向前夹菜,心头只有深深的惧怕,腹中一阵反胃,抗议我不要再吃了。
“小孤阁下,快点再尝一块吧。”珈儿眼神激动盯着我,我是真的很想拒绝掉面前的料理,可面对珈儿的热情又无法拒绝,真的不想打击她。
“拼了!”一咬牙,只好忍受恶心,飞快将焦炭状的肉块夹起,一口塞入嘴中,在接触到舌头的那一刻,飞快咽下,不让其在嘴中过多停留。
可嘴里还是残留下一点味道,全身都在排斥那个味道,为了防止吐出,我急忙捂住自己的嘴,拼老命的咽入腹中,随后难受恶呕占据全身,身体发僵不能使唤,灵魂真的离开了身体。
然而,珈儿看到我“狼吞虎咽”的模样,她错愕一下,然后很开心道:“没想到小孤阁下你居然这么饿,那就赶快吃完吧。”
听到这话,那瘫在椅子上的身体微微一颤,无神的双眼扫过桌上的死亡料理,我看到通往地狱的大门敞开,僵硬的身躯想要挣扎起身,才发现没有那个力气,只能发声抗拒:“不……不用了……我已经……吃饱……”
我的身体再也吃不消,离断气应该不远,我真的要躺了,这死亡料理吃多了是真的会死人的。
“是吗?那我也来尝尝看。”听到我说吃饱了,还有看到我一脸奇怪的表情,珈儿稍微疑惑几秒,也没怎么在意,然后她开始品尝自己的料理,想知道是怎么样的味道。
一见珈儿要尝自己的料理,我心中咯噔一惊,要是让她知道真实的味道,一定会对她造成打击,早知道就告诉珈儿这道菜的真实味道了,我真是没事找事,现在后悔也晚了。
“不!我还没吃饱,让我吃完吧!”
我不想看到珈儿对我愧疚与难过的表情,只好决定长痛不如短痛,忍着难受不适的身体,猛端起面前的死亡料理,张口全倒入嘴中。
“嗯呜呜呜!?”嘴中溢满各种怪味,我拼命忍着想吐的反胃,打算嚼烂再咽下,可是根本嚼不动,嘴中就像嚼着木块,牙齿完全没法咬碎,几乎要撑不下了,没办法,只能咽下去。
“咳咳!”咽到一半的时候,卡在喉咙咽不下去,我拼命捶打胸前,死里逃生,才勉强将所有料理咽下,面对珈儿的死亡料理,我在这一刻终于得到解脱。
脸上黯然失色,整个人虚脱无力,感受不到内脏器官存在,精神萎靡不振,瘫躺在椅子上接受死亡的制裁,一副没有任何留恋的表情,我已经踏上了通往地狱的道路,我终于可以告别这个世界了。
“不愧是小孤,既没有浪费食物,也没有白费珈儿的一片心意。”安对我的勇气称赞表扬。
看到一副死人状态的我,脸上血色全无,珈儿顿时着急与担心问道:“小孤阁下,你怎么了?!”
“……没……事……你们先吃……我大概……要去地狱旅游一趟……”
嘴中勉强挤出几个字,今天算是体会到珈儿料理的强大之处,在品尝过一切后,我没有留恋地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