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当看到粉色短发少女面容的第一眼,仿佛有某种情绪从心底涌出,熟悉之感占夺心头,似乎曾在什么地方见过她,可一丁点记忆都没能浮现。
同时,不知是不是因看到她的缘故,“既视感”骤然被牵动,脑中闪过一抹抹针扎刺痛的画面,貌似是发生在遥远的以往。
【旭日的阳光照落在少女身上,海平线上的纤弱身影,她静静站在墓碑前告别过去,纯白的羽翼在身后展开,展望着未来与希望】
所看到的“既视感”不仅这点,第二次画面更为刺痛。
【度过灾厄的纯白羽翼,在天穹之上张开,皎洁的光芒照亮世界,娇弱的少女怀抱着已逝之人,向神明发出祈求】
这次的“既视感”不是预知,而是一小节遗忘的记忆,猛然回现,那是无比亲近熟悉,那是一种曾经并肩与呵护的感觉,在心中异常强烈。
“既视感”来得快去得也快,若隐若现的画面逐渐淡去。
一时间,我没时间理会那突然的“既视感”,面对即将发起攻击的少女,我急忙挥出手喊道:“请先停一下!!”
这些孩子全都是问题儿童,一个比一个不正常,看起来全是一阵弱不禁风。面对这样的问题儿童,不好让珈儿去与之战斗。
而且刚才的“既视感”,那是怎么回事,眼前这位手持黑翼镰刀的粉短发少女,我好像以前与她有过接触或是共过事,然而,大脑毫无回应可言。
“有什么……问题吗?”手握神器的羽弥乖巧暂停下攻击,她歪着头有点疑惑与不解的望向我。
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羽弥的双眼稍微怔了下,心里有出一点茫然,垂下头感到奇怪慢慢说道:“那个……羽弥从你身上感觉到了熟悉的感觉……”
“呃,你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吗?”我倒是意外错愕,没想到粉发少女竟然和我互有熟悉感。我立马向羽弥追问道:“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羽弥……不知道,羽弥是第一次看到你……”羽弥想了想之后,也没得出答案。她至今从未见过我,今天这里便是第一次遇面,她见到我产生的熟悉感,那只是短短的一瞬间罢了。
“第一次吗?”我微微沉默下来。看来这次的熟悉感,大概与希罗那时候一样,只有我单方面觉得是曾经接触过而已。这么说来,我好像也是第一次遇见她。刚才的“既视感”,那是很遥远的记忆吗?
我与羽弥的交谈只停顿小会儿,她并没有忘记爸爸的嘱咐,没有忘记眼前的敌人,一身纤弱的少女再度提起黑翼镰刀,她对我露着敌意:“爸爸说了……你们是入侵者……羽弥要把你们全部驱逐……”
“嗯……这个,怎么说呢。还是请先停停!”
眼看欲要动手的少女,我再次急忙出声阻止,实在找不到好的借口,就只能试图敷衍的糊弄说道:“啊,我们只是进来调查的,绝不是什么入侵者。”
“爸爸说……出现在研究所内的外来人就是入侵者……你一定想骗羽弥……”羽弥看似还是个孩子,但她不是那种无知到会被别人轻易哄骗的孩子,当然不会傻傻相信我说的话,她的小手挥起手中的黑翼镰刀。
“等等!请听我说,入侵者和调查是完全不同,入侵者是会破坏研究所的一切或拿走这里面的东西,而我们进来调查,只是来看看,什么坏事都不会干的。”我对羽弥露出友善地笑容,这个说法也没毛病。
一边的珈儿等人看到我在这里哄骗无知少女,不禁感到丢脸说道:“喂小孤,你在瞎扯什么呢?”
我对她们耸了耸肩,小声回道:“试着沟通啊。她们一个个看起来十分不正常,要是进行战斗难免会伤到她们,所以试着交谈避开战斗不是最好的吗?”
羽弥三人都是异于常人的一名神器使,是被潜藏在研究所内的某人派出,作为听命于幕后的三人,她们必将会用战斗的方式阻挡外来者。
而一个个有气无力、精神不正常的,除了羽弥外,其他两个连战斗的欲望都失去了,穆娅与达格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来这里是干什么。
“以她们的状态来看,她们很容易在战斗中被误伤,当然要尽可能避免战斗了。”我点明原因道。一旦双方战斗交锋,那就是神器使之间的战斗,可不是普通人随便打两下就结束的。
而我最想弄明白潜意识对羽弥冒出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失忆前遇到过她吗?
“你们注意看那个叫羽弥的女孩,留心她的身上。”我悄悄向珈儿她们作出提醒。因这些问题儿童在说话时,都已经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所有人都能分清谁和谁。
随我这一说,她们的视线都装作不经意的向羽弥看去,正是定眼仔细一看,她们才发觉到羽弥手上全是一块紫一块红的淤伤,珈儿捂着嘴低声惊讶道:“她是受伤了吗?”
所看到不单单是手上那点伤,羽弥身上有被钝器击打的淤青,被锐器划伤的伤疤,还有被高温灼烧留下的烫伤,这不是一个孩子该背负的伤痕……
羽弥身上的伤痕全被我们所有人真实看入眼中,她仿佛是经历过各种酷刑,近乎是遍体鳞伤,西比尔微微克制住吃惊的情绪:“这孩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不是我提醒,所有人大概都没察觉到羽弥身上的伤痕,那些并不是普通的伤,也不是常人身上该负的伤痕。
“她身上的淤伤程度完全不同,有新伤也有旧伤,有些伤口正在结痂,都是不同时间段的伤口。”我眼神冷冽起来。那名粉发少女身上的伤像是每天累积而起,无从得知她每天在经历什么。
“究竟是什么人让一个孩子受那么多伤。”安抑制不住气愤,完全看不下去了。那些伤像是被人虐待造成,简直毫无人性。
满身伤痕的羽弥还紧握着手中的镰刀,一副即将要战斗的架势。这个时候,安与珈儿才理解我为什么要提议避免战斗了。
一旦相互展开战斗,这些孩子大概会拼尽全力,羽弥那一身病弱淤伤的身躯,即便是神器使,刀剑不长眼,依然可能会被伤到。得知我的想法后,安与珈儿也都同意避免战斗。
然而,我们有避战的意图,对方却没有。
让·塔克的命令,羽弥是绝对的服从命令,她一心想驱逐掉所有闯入者,也如一名孩子想要努力回应爸爸的期望。
此时,羽弥忧郁的面庞显得很执着,手持黑翼镰刀释放出敌意,道:“爸爸……要羽弥来处理入侵者……羽弥不想让爸爸失望……”
我依然没有表露任何敌意,再度对羽弥露出亲近表情,友好微笑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们只是来调查的,不小心误入来到这里,其实我们没有任何恶意,你不需要对我们进行警惕。”
“但是……爸爸让羽弥驱逐入侵者……”羽弥想完成让·塔克交给她的任务,但因心中弥留着一丝对我的熟悉感,听了我的话后,同样看到我没有恶意,她在犹豫要不要动手。
珈儿趁机插话过来,同样释放出善意的笑容:“没事的,我们真的只是来看看,如果有坏人出现,我们会帮你解决掉他们的。”
听完我和珈儿的话后,羽弥显得迟疑许多,依旧没有盲目去相信,她坚定的道:“你们出现在研究所里……爸爸说了要驱逐你们……”
“不用的哦,只要我们调查完这个研究所,我们就会自己离开了,到时候根本不用你们驱逐,我们都会离开这里的。”安瞬间像个温和大姐姐一样,一脸微笑地对羽弥保证道。
西比尔一样和蔼可亲说道:“所以不需要担心什么,我们不会给你们、还有你们的爸爸添麻烦。”
毕竟还是个心智还没成熟、天真无邪、单纯的孩子,为了不与羽弥几人交战,安和珈儿全加入哄骗的行列中,说服羽弥。
“自己离开……是真的吗?”听到不会给自己的爸爸添麻烦,羽弥顿时大幅的动摇了。
一系列哄骗已经开始出现效果,也不能说是哄骗,总之调查完研究所内的一切,处理完这里的事后,那肯定是要离开的,我们这算不上是欺骗吧。
我对羽弥作出郑重保证回道:“我们不是入侵者,不会拿研究所的一针一线,更不会破坏研究所任何东西,也更不会对羽弥你们做什么,只要查清情况,我们就会自行离开。”
“嗯……羽弥知道了……”一番口舌之后,羽弥开始相信了,主要是来源心中那股对我的亲切感,她逐渐放下了戒心,手上的黑翼镰刀逐渐化作乌鸦飞散,少女脸上失去警惕。
成功说服之后,我从口袋里掏出几枚糖果亲切的递过去,给个见面礼的道:“这里有几颗糖果,希望你们能喜欢。”
“是糖果!达格想吃!可是……”一看到我递出糖果,达格立刻激动起来,双眼死死盯住眼前的糖果,仿佛发现绝世宝物,眼睛丝毫不敢眨一下。
只是,因他刚才被气汹汹的安吓哭,小孩子一旦被谁训斥过后,心中总会弥留对那人的畏惧,达格对我身边的安感到害怕,如个胆小的孩子不敢过来拿糖果。
看着达格一脸想要却不敢过来的委屈模样,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主动的伸手过去,温和说道:“没事的,想要就拿去吧。”
达格试着靠近过来,见安一脸温善的表情,他的小胖脸立马咧出高兴的笑容,急忙拿走一两枚糖果:“太好了!达格能吃到糖果了!”
“可是……爸爸说过研究所以外的东西……都是有毒的……不能吃……”羽弥盯着我手掌上的糖果,显出很犹豫,他们被让·塔克灌输了外界的食物全是不能吃。不得不说羽弥嘴中的那位爸爸给她们灌输了奇怪的知识。
见到她有所顾虑,我直接剥开一颗糖果,当着她的面吃下去,然后微笑冲她道:“这样放心了吧。”
得知糖果没毒后,达格立马将手中的糖果吃掉,津津嚼在嘴中,他高兴得就像一个单纯的小孩。
只是持续了会儿,达格摸了摸肚子,然后再度向我投来渴望的目光:“好甜,可达格肚子还是好饿,达格还想要……”
“不行呢,因为这次带来的糖果很少,羽弥和穆娅还没吃。达格就先忍一忍吧,下次来的时候再给你带更多的糖果。”
“太好了,为了吃到糖果,达格会一直忍着的。”达格一听到日后还有糖能吃,开心期待起来。
羽弥几人在研究所内基本没法接触外界,他们已经许久没尝过糖果,见到达格吃到糖果,其余两位都有些嘴馋的羡慕。
坐在篮子怪物上的幻想症少女,目光同样紧紧盯着糖果没曾移开,只是她分不清现实还是幻境,摇着头道:“啊……穆娅梦见糖果了……这是真的吗……穆娅也好久没有吃到糖果了……”
不管真还是假,穆娅迷迷糊糊地来到我面前,刚伸出小手拿糖果时,她犹豫了起来,她向我问道:“穆娅摸到糖的时候……真的不会消失吗?”
“不会的,因为这些糖果都是真的。”我肯定的保证道。
听完我的话,穆娅注视着糖果确认不会消失后,这才缓缓触下手指去触碰糖果,然后高兴地拿走:“穆娅真的摸到糖果了……”
穆娅吃了糖果后,小手捧在脸蛋两旁,一直高兴摇晃着脑袋,开心低声说着:“好甜……穆娅没有在做梦,太好了……”
达格与穆娅已经得到糖果,只有羽弥一个人没有过来,她一直盯着我手上的糖果有些犹豫:“糖果……”
我将一颗五颜六色的果糖递过去,对羽弥说道:“羽弥应该喜欢很多颜色的东西吧,这颗糖果说不定会你喜欢。”
看到色彩斑斓的彩虹糖果,羽弥的视线瞬间被夺走,下意识地伸手接了过去,她暂时没有要吃的意思,认真端详着彩色糖果,似乎是对五颜六色感到新奇,随后才慢慢放入嘴中:“颜色很好看,而且……甜甜的………羽弥很喜欢……”
我有点好奇为什么在印象深处,我会知道羽弥喜欢颜色鲜艳的东西,弄不懂这是怎么回事,看样子是那“既视感”遗留下的后遗症。
最终,这几个孩子因得到我的糖果,彻底被我收买,早就没了戒心,不再认为我们是入侵者。
“总感觉小孤很熟练呢,不知道以前是不是骗了很多小孩子。”一旁的安与珈儿不禁对我的过去产生怀疑。
不管是哄骗少女,还是用糖果收买少女,一套一套做得异常娴熟,基本是一位很有拐骗小孩经验的犯罪者。
“说什么呢。不这样,能哄好他们吗。”我对说风凉话的两人翻了个白眼。
此刻起,羽弥等人算是接纳了我们,战斗不再是必要的,那么接下来,我该干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