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空间站,陈夕理所当然的被宪兵部门收押。
因为事关一代人与二代人,又因为陈夕身为新近的战斗英雄,而且还带着一个A级士官的晋升资格,所以无论是上面的军部还是炼狱行者部队,甚至是一代人组成的联合军司令部,都希望尽快解决。
因此,讨论陈夕的处理结果成了社会热点问题。
实际上,事情闹的这么大不是因为陈夕的所作所为的争议,而是因为陈夕的身份。
他如今的身份芯片写明了他是二代人,而他却因为保护一代人不被羞辱出手,给予一个二代人极刑。
这种事虽然不说前所未见,但也是极其罕见的。
特别是对于这样一个涉世未深的,在大家看来比较热血和不冷静的年纪来说,维护自己的群体,做事全凭立场才比较常见。
联合政府军事法庭接手了此案,并经过了差不多一周的证据审核和对相关证人的调查,才能开始正式对陈夕的问讯会。
实际上,证人,目击者及相关人员都有军籍,才使得调查的速度缩短在一周左右,如果涉及人员大部分为空间站里生活的普通人,甚至涉及到地表人员,可能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才能彻底把事情从头到尾的捋顺。
陈夕问心无愧,他在会上照实把前前后后的事说的清清楚楚。
审判团中二代人占三分之一的数量,但这些老家伙们并非特别维护自己的群体,他们都认为陈夕做的确实问题不大,明显的种族挑衅,一次警告,对方持枪威胁等等……
实际上,如果陈夕是个注册的一代人,就不会这么麻烦了,正是因为他史无前例的维护一个异族,才引得宪兵部,调查人员,法庭雇员和审判团们忙了这么久去试图调查其中隐瞒的隐情。
而王曜也一再强调,自己是不能相信陈夕作为一个二代人去维护一代人,所以认为其中有疑点才跟陈夕起了冲突……
为此,军事法庭还专门再次给陈夕做了热辐射检测,确认他确实是一个二代人,最终才作罢。
在空间站的某些底层舆论中,陈夕甚至被认为是一个打破种群界限的伟大典型,然而在二代人上流阶级中,对此的态度却暧昧的很。
尽管最后,陈夕被无罪释放,并顺利按照计划晋升A级士官,但他还是不免的引起了各方的注意。
而且,机动部队下辖的突击队和敢死队也决定暂时按下对其的邀请。当然,陈夕对此并不在意,他本来也不打算在这里多呆下去了。
2191年2月13日
东八舜空间站,蓝泉高阶住区。
独栋空间站建筑内,灰白色基调的装修与巨大落地窗外的空间站背景十分相衬,家具角落散开的尖状叶簇绿植更是十分显眼。
一只纯白色的安哥拉长毛猫正躺在淡褐色的沙发上伸懒腰,这种古老的品种在大射线暴时期就非常少见。
当时的人类为了娱乐和个人的喜好随意将其与其他的猫杂交,生出更符合那时候审美的玩物品种,导致这种猫数量的逐渐减少和不被重视。
在当时能寻得一只品相不错的个体便不算容易,更别说将其繁育到七十年之后的今天。
一位中年男人正站在落地窗前,在画板上大致描绘着窗外繁复的高科技结构建筑和飞驰的电梯。
在他的这个位置,正好能够看到空间站的核心。
稚嫩的画作上,在核心上的着墨也最多。
中年男人的淡棕色头发很长,身着素色长衫,未经打理的,粗野的披散在肩上和背上。
要不是他的画看起来也就是初学者的水平,那真堪的上是一位艺术家了。
一位年轻人走进了房里,他身高超过一米九,头上没有一丁点头发,是余长平。
他走进来后,站在门口向着中年男人鞠躬。
“佩寇斯总督。”
“长平。”佩寇斯随意的将画笔丢下,抱着胳膊慢慢走到沙发处坐下,说:“你终于来了,原谅我让你跑这一趟,你知道我,不喜欢用那些奇奇怪怪的通讯器,不漂亮,也不能准确表达情绪。”
“我明白,总督,来到您这里是我的荣幸。”
佩寇斯,东八舜空间站的前总督,也是现总督林凇的朋友,他是一位绝对的保守派二代人高官,他管理东八舜空间站的时候,一代人和二代人的冲突曾经达到最高,而也正是他,主持了逃离地表计划的最后一步:清理所有在计划中背叛联合政府的乱民。
佩寇斯看着余长平,慢慢说道:“你知道最近的那起二代人为了维护一代人杀掉一个二代人的案件吧。”
“我知道,这也是您叫我来的原因。”
“是。”佩寇斯道:“当然这起案件的结果没有超出我的意外,这是军队上的规定,也是审判团一向处理问题的风格。”
“我叫你来,只是想深入了解一下那个所谓的‘二代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据我所知,是你发掘的他吧?”
余长平深深地鞠了一躬道:“那个人……是被一代人家庭收养的一个二代人,他从小是在黄河三号城的那个家庭里长大的,对一代人有感情,我觉得也是情有可原。”
“黄河三号城被毁了……”佩寇斯喃喃道:“他的父母也死了?”
“没有,他们现在居住在四号城,也就是那个名为齐西堡垒的大据点。”
“我知道那里。”佩寇斯道“可你知道私自藏匿二代人幼子是不被允许的吧。”
“他的情况有些特殊。”余长平解释道:“他从小并没有从事一些需要外出空间站的劳动,因为领养他的那个家庭条件还不错,所以他是在学校里长大的……”
“你的意思是,他的父母应该不知道他是二代人。”
“是。”
佩寇斯点点头道:“如果有证据的话,是应该相应降低惩罚,毕竟二代人和一代人的区别,实在是不大,如果运气好从小到大都没有过遇到危机情形,是很难分别。”
说着,他抚摸了一下自己的淡棕色长发。
“你下去吧,我就是了解一下情况,以后我会联系你的。”佩寇斯道:“你是炼狱行者那批人在三十区的总长吧,三号城和四号城都在三十区的辖区内,以后还有用的着你的地方。”
“遵命总督,能帮上忙是我的荣幸。”余长平说着退出了房间。
刚才的整段对话,佩寇斯脸上的神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他看着窗外沉思了一会儿,手指不停的敲打着沙发的扶手。
“顾文静,请你来一下。”他轻声唤着,然后又低声对茶几上的一个平板说道:“把那个年轻小伙子的资料发给她。”
差不多五分钟以后,房门再次敞开,进来了一个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子。
她很漂亮,但美的不是很有特点,就像是你在街上能碰见的那种令你忍不住回头再多看一眼的漂亮女孩一般,但过去五分钟再让你回想,你就没什么印象了。
她穿着一身轻便的休闲风衣和打底裤,但在她严肃的神情之下,也有了不少正式穿戴的感觉。
佩寇斯看了她一眼,说:“我等了你很久。”
“不过三分钟罢了。”她看了看自己的通讯器的新信息道:“陈夕,这不是那个案子的被告么。”
“是,我不容许任何对我们人群的背叛行为,盯他三个月,如果发觉他有任何损害二代人利益,或者损害联合政府统治的行为就立即逮捕,反抗的话可以击毙。”
“明白了。”顾文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