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机动部队后,陈夕起初没有感受到什么压力,不知道是因为士官长尤瑟的警告,还是士兵们本身的素质就很高,炼狱行者的军人们之间还算友善,也愿意互相帮助。
不过这仅限于同种人之间,炼狱行者军团中一代人和二代人之间的隔阂,几乎是肉眼可见的。
后来他才知道,炼狱行者之所以管理如此严格,是因为空间站上出现过炼狱行者二代人士兵与普通人士兵发生血腥冲突的案例,而且不止一次。
起初,地狱猎人团在改编成炼狱行者部队后直属军部,之后便开始向高等人以外扩招,使得军队里的普通人数量增长之后,这两个种群的人会下意识的抱团来对抗对方。
当最极端的例子出现,便会将沉默的规则制定者吓醒,不得不采取措施将这种慢慢激化的冲突遏制住。
即使是如此,在救援与自己相异的人种的过程中,也有时会出现浑水摸鱼,消极救援,甚至将重伤的异种人私自处死的恶劣事件。
陈夕在部队中学习和训练了将近一个月之后,来到空间站的兴奋感和新鲜感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枯燥和无聊。
但每当想起从前在地面上做工程师的日子,他觉得现在的生活相对来说还是挺好的。
两个星期前的元旦,他因为进入炼狱行者部队而拿到了国立军事学院的毕业证明,今天是纸质证书快递过来的日子,同时也有另一个证书,里面是联合政府的管理机构对他的学历认证和机动部队成员认证。
这是每一个联合政府所属的军人都有的“双证”。
拿到这些,就意味着陈夕彻底脱离了大众所认知的学生阶段,成为一名军人,而且是一位空间站人。
这种身份的转变对陈夕这样渴望别人认同的年轻人意义重大,他提前请了半天假,这天起的特别早,梳洗完了便前往邮政部排队,顺便去变异管控中心看望一下快要生产的宝子。
宝子的身体恢复的还不错,没有像一开始医生判断的那样很可能死亡,但医生认为她体内的胎儿问题很大。
所以宝子在陈夕来空间站不久就从兽医站转移到了变异管控中心,重点也从治疗变成了监控胎儿状况。
末日之下,突变和情绪是最难控制的事物。
“陈夕,做什么去?”一个年轻的炼狱行者士兵叫住了他。
陈夕回过头去,原来是王曜。
王曜作为临时的试驾员,此时正在参与机甲检修工作的收尾过程,正好在修理厂见到路过的陈夕。
他是个土生土长(或者应该叫空生空长)的空间站二代人,长得非常干净标致,谈吐和举止很不一般。
陈夕听说他的父亲是联合政府高官,但具体有多高,他没有打听到。
因为宿舍住的很近,而且王曜对这个在普通人家庭长大的二代人同胞非常感兴趣,也愿意帮助一下新来的成员,同时打听一下那个对他来说相当神秘的地球故乡。
相处久了他发现陈夕虽然性格有些内向,但懂得不少,性格随和。而且两人价值观相近,一来二去就成了好朋友。
“啊,我去拿个快递。”
“快点。”王曜神秘兮兮的说:“今天可能会有你来到这里的第一次任务了。”
“什么?那我去去就回。”
陈夕招了招手便离开了营区,搭上了前往名为“新曼谷区”的货物集散区。
这条路这个月里他走了几趟,每一次他的眼神都离不开空间站的中央核心。
陈夕没见过任何一个知道这个核心工作原理的人,也没见过有人知道它是如何被建造出来的。
大家只知道这种设备的建造,倾注了几十年前全世界顶尖科研力量的绝大部分精力。
所以,这种东西只造了三个,放置在三个最大最重要的人类空间站中,分别是东八舜空间站,西四罗空间站,和东初沙空间站。
它负责了一部分能源,负责了空间站的结构支撑,最重要的,它能产生重力。
空间站上的所有事物都向它掉落,它维持了整个空间站大约地球上0.4-0.5倍的重力。
因此,每一艘飞船在靠近空间站的时候,都需要适当的反向加速避免发生撞击,但还是比降落在地球上要轻松的多。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陈夕在初次到达空间站的时候感觉它的表面好像有一层光晕,这个恐怖的核心可能还捕捉了一点点逃逸出地球的大气元素,形成了一点点属于它自己的“大气层”。
坐电梯的时候,很多人会等着看别人的东西不小心落向核心的外壳,这几乎成了一种有点变态的大众娱乐。
陈夕听人提过空间站上存在着一个特殊的宗教团体,他们把这个核心当成现世神来崇拜。
他对此完全理解,他本身就对这个核心有种敬畏之心。
当然,也有对核心嗤之以鼻的人,他们大都是地球派,这群人给它起了个外号,“卵蛋”,其实很形象,这个东西是所有空间站居民的命根子,如果坏掉,全空间站原地升天。
而且,外形也有点像,只是形容的有些猥琐。
陈夕在邮局差不多排了一个小时的队才轮到自己,这段时间地表和空间站都不平静,所以发快件的人越来越多,以至于空间站管理部门考虑临时增设一个收发邮局。
他把身份芯片在机器上刷了一下,给他服务的邮局工作人员看了看信息,抬头扶了扶眼镜说:“傻小子,你知道那边有军人快速通道不?”
陈夕往右边一看,顿时一掌胡在自己脸蛋上,他还没适应自己的军人身份,对这种军人优先的标识几乎处在无视的状态。
“你有一个包裹,没错吧。”
“是的。”
“很轻,少于一公斤。”工作人员一边从传送带上拿过来,说:“以后可以让送件的人一次多带点东西,这样实惠一些。”
“明白了,谢谢先生。”
工作人员微笑回应,按下了下一位的按钮。
陈夕坐在一旁,迫不及待的将包裹拆开,拿出里面的两个证书,感觉手里沉甸甸的。
他将证书放进包里,走到了另一个方向的电梯间中,搭上了前往“三区”:生物医学与疾病防疫区的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