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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同床不共枕

  窗外的大雨仍旧连绵不断,雷电时不时划亮夜空。透过窗户,可以看见郊外的大树,有部分已经被狂风所倾倒,剩下的像是在垂死挣扎一般,倾斜着枝干,顽强抵抗着。看样子今晚是回不去H公司了,没等我开口说明,鲁枢木就主动将我带到了客房,然后就独自一人回到了房间,背影显得十分萧索。

  进入客房后,我立刻发信息给小倩,告诉她我正在国情局里,遇到台风,今晚不会回去了。小倩秒回信息表示理解,还嘱咐我注意安全。现在如果告诉小倩鲁枢木的事情,小倩肯定会担心我受鲁枢木的影响,或者担心鲁枢木身为Z组织的人会对我不利,所以只能暂时撒谎隐瞒了。虽然觉得有点罪恶感,但这也是无奈之举,只能先忍受罪恶感的煎熬了。

  夜晚,我躺在床上,一直思考鲁枢木今天对我说的话,她所说的关系到家族的事情,究竟会是什么事情,她的家族究竟和Z组织又有什么关系,我在大脑中进行了一番思索。

  现在我能肯定的是,鲁洛是Number Two,那么鲁枢木也很有可能是被鲁洛带进研究所的。这么一想,鲁枢木的父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等家属都很有可能在Z组织里身兼要职,这也正是鲁枢木拥在魔方研究所里拥有某些特权的原因。既然全家都有可能在Z组织里,那也就有可能Z组织就是鲁家的家族事业。可我想不明白,鲁洛身为Number Two,自己却不是科学家,而是一个企业家。既然自己能在外面作为一个企业家生活,为什么不让鲁枢木过正常人的生活。以他的资产,完全可以给鲁枢木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何必让鲁枢木进入魔方研究所,接受周围人的影响。我的思维越来越混乱,总觉得还缺了些什么信息,这些碎片才无法拼凑在一起,可眼下已经无法得到更多信息了,关于鲁枢木家族的事情,她不愿意提,我也就不能再继续追问。

  混乱的大脑使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睡。即便知道自己再怎么想都想不出个结果,可还是忍不住会去胡思乱想,各种猜测,我果然是刑事侦探剧看太多了。

  深夜,在一片寂静中我听见了敲门的声音,咚咚,咚咚。在这种漆黑的夜里,听见这种诡异的敲门声,令我不由地想起恐怖片里的情节。我坐起身,盯着门口,咽了下口水,说道“谁?”

  只听门外传来了鲁枢木的声音“石工,是我,你睡了吗?”

  我松了一口气,在这里明明除了我就只有鲁枢木了,我居然还会胡思乱想,真是可笑。“还没睡。”说着,我按下了床头柜上的照明开关和开门的按键。房间内的所有灯都亮了起来,房门也自动打开了。

  门口站着的是身着岛国风格短袖睡裙的鲁枢木,胸前还抱着一个白色大枕头,鲁枢木低着头,把半张脸都埋进了枕头里,对我说“我......睡不着,能不能和我,说说话。”

  我被鲁枢木的这身穿着给震惊到了,在魔方研究所的时候从来没见她穿过睡衣,即使是睡觉,好像一直都是穿着日常的衣服外加白大褂的。没想到离开魔方研究所后的她竟然还有穿睡衣的习惯。她害羞的样子倒是和小倩有几分相似,不是侧着脸就是低着头,都不敢正视我的双眼。我这才发现了鲁枢木的又一萌点,那就是娇羞。我沉醉在了这幅可爱的画面里,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直到鲁枢木再次对我说“石工?能陪我说说话吗?”我才恢复了理智,回答说“嗯嗯嗯,可以,快进来吧。”

  鲁枢木抱着枕头走了进来,直接就坐在了床上,把两条腿塞进了被子里。就这样,我们两人坐在了床上,她的左臂和我的右臂贴在了一起,我这才明白,我刚才误会她了。刚才见到她站在门口的样子还以为她是那种会因为男女独处而害羞的人,现在看来,她连和我一起坐在床上都完全不介意的,又怎么可能会害羞与我独处这件事。加上之前在研究所里在我旁边倒头就睡的先例,我几乎可以判断刚才在门口的样子不是害羞与我独处,而是害羞将要和我说的话题。

  鲁枢木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问我“如果,你是一名生化科学家,你会想要去哪里,从事怎样的工作?”

  “额......这个嘛,我不是这个专业的,我也不太清楚做什么好。可能我进入国家级科研机构,或者进入正规的大公司。如果自己有很好的发明的话,还有可能选择自己创业。”

  “噢,你觉得普通人的生活怎么样?”

  “怎么样?你这个问题有点难啊。嗯......普通人的生活看上去很平淡,每天可能就是家和公司两点一线的生活,领着勉强够花的工资,过着平凡的日子。如果是有钱人的话,那就可以体验各种奢华的享受,比如......”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如果你是一个科学家,你是喜欢过着普通人的生活,还是每天在Z组织这样的地方从事喜欢的研发。”

  “噢,这个意思,其实很简单。普通的科学家并不意味着不能从事喜欢的研发,比如天朝的天科院里的科学家,每天都可以进行研发,只是可能规矩比较多,不能做自己喜欢的项目,必须做上头分配的项目,但至少被分配的项目不太可能是违法的。就算Z组织的研发环境更好,我也愿意选择普通人的生活,因为那样可以接触外面的世界,等你多接触外面的世界,你就会喜欢生活在外面的。外面的世界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事物都有。而且就我而言,我的亲朋好友都在外面的世界,我当然是愿意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啦。或许现在你的亲朋好友都在Z组织里,但我相信,只要你愿意,你在外面的世界也一样能结实更多的好朋友,或者会遇到你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

  “嗯,枢木,你在研究所里多年,应该没有男朋友吧。”

  “没有,因为没有意义。”

  “额......在研究所里可能真的没什么意义,有朝一日你在外面的世界遇到喜欢的人,谈一场恋爱,你就能明白男朋友存在的意义了。”

  “也许吧。”

  “相信我,外面的世界比待在Z组织有趣多了,多接触外面的世界,说不定还能给你的研究带来灵感,有可能还可以发现更多想研发的项目。”

  “可是即便我想离开Z,我的家人也不可能离开的,我又不想失去我的家人。”

  “嗯,你的情况我不了解,如果你以后愿意告诉我你家里的情况,我随时都愿意倾听。”

  鲁枢木沉默了很久,还是不愿意告诉我家里的情况。为了尽可能消除我与鲁枢木之间的隔阂,拉进双方距离,我对鲁枢木说“枢木,那个,我都直接叫你枢木了,你也没有必要称呼我石工吧,会不会有点怪怪的。”

  鲁枢木看着我,然后摇了摇头说“不会,我就喜欢叫石工,因为我很崇拜工程师,我觉得是工程师让科学家的发明得以广泛运用的。在我看来,科学家是把零变成了一,而工程师是把一变成了成千上万。”

  “你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不过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知道吗,从零变成一的这一步或许比从一变成一亿都难,这也是我崇拜科学家的原因。”

  “嗯,我明白。这样一来,我们就变成相互崇拜了。”

  “是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鲁枢木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以前一直以为硬件工程师和软件工程师是绝配,现在看来,科学家和工程师也是挺般配的组合。如果以后能有幸找到一位科学家女朋友也是挺不错的,不过也就想想罢了,连女朋友都找不到的我还奢求一个科学家女朋友,真是痴人说梦。笑过之后,鲁枢木静下来对我说“石工。”

  “嗯?”

  鲁枢木摇摇头,说“没事。”

  一般情况下,这种欲言又止的事情,往往是很重要的事,可既然鲁枢木不想说,我也就没有强迫她说了。

  鲁枢木突然把抱着的枕头放在了身下,和我的枕头并在一起,然后钻进了被窝里,右侧着身子,背对我躺着,说“我累了,先睡了。”

  “哈!?说着说着怎么就突然睡了,而且这里是客房,你怎么能睡这里。”

  鲁枢木用孩童一般的语气说“我不管,这里是我家,我爱睡哪睡哪。”说着,伸手关闭了门和灯。

  “喂喂喂,稍微有点戒备心嘛,你好歹也是女孩啊。”

  鲁枢木没有回话,十有八九是在装睡。可能她今天一下子听我说了这么多,颠覆了她的世界观,现在正和我一样处于思维混乱的状态。一个人睡觉只会胡思乱想难以入眠,所以才在我身边寻找一点安全感。至少这说明她对我很放心,把我当作好朋友来看待。可是这样一位天使般的女生睡在我身边,我怎么可能就这么安然入睡。如果她以后选择在外面的世界生活的话,我就必须教她男女有别的常识,提高安全意识,所以我今晚一定不能就这么和她一起睡了。

  我坐在床上,不知道该做什么。鲁枢木依然安静的躺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无聊之际,我拿起了手机,调查鲁洛董事长的家庭情况。一般情况下,这种知名企业家多多少少会透露出一些自己的家庭情况,可是无论我怎么搜索鲁洛的相关信息,都找不到他的家庭情况。百科、博客、贴吧、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仍没有找到一丝一毫的线索。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没有找到鲁洛的家庭情况,却找来了大量的困意,我觉得自己可能快抗不住了。就在上下眼皮快要合上的时候,贴吧里的一条内容让我眼前一亮,瞬间清醒了过来。这条标题为“鲁洛董事长后继无人!!!”的帖子发表于21年前,我点开了这个帖子,仔细阅览里面的内容。

  发帖人显示为佚名,内容大致是写布里塔尼亚生物制药董事长鲁洛因为失去继承者而不得不继续出任董事长,上面写道鲁洛出任董事长的时间是68年前,任期如此之长的董事长我还是第一次见。关于后继无人的详细信息并没有写出来,只说没有人可以继承鲁洛的事业而已。正因为帖子的内容暧昧不清,所以底下回帖的人才有各种猜测,有的人说是董事长没有孩子,有的人说董事长孩子病逝,有的人说董事长孩子不堪重任,还有人直接说帖子是造谣。记得鲁枢木说过,她曾爷爷之所以这么大年纪还出任董事长,是因为能力大,所以责任大,是社会责任感让鲁洛坚持在工作岗位上。如果鲁枢木说的是正确的,那么这个帖子就有可能是造谣了。可惜关键的家庭情况还是没有任何描述,任何猜测都没有意义。要是程矢的话,可能会提议我雇佣私家侦探,可仔细想想,既然鲁枢木不愿意让我知道,我这样背地里调查的话,就违背了她的意愿。

  我关闭了手机,并且告诫自己,除非鲁枢木愿意告诉我,否则我绝不能去调查她的家庭情况。放下手机后,我一个人独自在黑暗中坐着。什么也看不清,更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该做些什么,就这样,我坐在床上闭上了双眼。不知不觉,就这样悄然入睡了。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我的眼皮上,我才从睡梦中被唤醒。醒来后才发现自己,原来一个晚上都是坐着睡的,屁股有种麻木的感觉。我看了眼鲁枢木,她依旧侧着身躺在我的身边,阳光照在她的脸颊上,给她加了个天然的柔光效果,显得楚楚动人。我忍不住拿起手机,拍下了熟睡中的天使,即便知道这种盗摄的行为不道德,可终究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拍完后,我放下了手机。坐在床上静静地欣赏着鲁枢木的侧颜,像是艺术家欣赏挂在博物馆里的名画一样,久久不愿将视线挪开。越看觉得越美,我忍不住凑近去看,甚至就连脸上的毛孔都想看清。我缓慢的将自己的身体向鲁枢木倾斜,一点一点地靠近鲁枢木。就在这时,鲁枢木翻了个身,从侧躺变成了正躺,我一直看着的侧颜也变成了一整张脸。这么近距离观察鲁枢木的脸还是第一次,确切来说,这么近距离观察女生的脸还是第一次。我们之间距离大概只有10厘米左右,我感觉自己的行为有点变态,但还是忍不住想多看一会儿。鲁枢木微张的小嘴里隐约可以看见她的牙齿,这对我而言,就是女生的绝对诱惑。我根本无力抵抗这一诱惑,我的理智在此时已经灰飞烟灭,犯罪与我只有一步之遥。

  我进一步靠近鲁枢木,越来越近,近到都快贴在鲁枢木的脸上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鲁枢木醒了。睁开了朦胧的双眼,而我面对这种突发情况不知所措,只是愣在那里。鲁枢木看着我,说“怎么了?”

  我挺意外鲁枢木没有二话不说直接给我一巴掌,反而一脸疑惑的询问我。直接老实交待的话可能会很尴尬,还是稍微改编下比较好。“额,我......想感受下你还有没呼吸。”

  “你以为我死亡了吗?”

  “额......看你没醒来,就蛮确认下。”

  “你这个理由,连小学生的骗不了吧。刚才,是不是有非分之想?”

  “这,也不算,非分之想吧。”

  “我虽然7岁就到魔方研究所里,但是这些常识我早就知道了。老实交待吧。”

  “我错了!我刚才确实看着你的脸看入迷了,不知不觉越靠越近,我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做什么。”

  鲁枢木突然笑了起来,说“你怎么真的老实交待了。不过,你看我看入迷会不会太夸张了,我长的这么普通,还没化妆。”

  “这个嘛,每个人喜好不同吧。”

  “噢?你的意思是你就喜欢长我这样的?”

  “额,是喜欢,单纯的喜欢这张脸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你为什么这么害羞,我感觉你才是在研究所里待了21年的人。”

  “你既然知道这么多,为什么还敢就这么睡在我身边,你就不怕我吗?”

  “某些常识性的东西我在去研究所之前就知道了,而且我曾爷爷也有不断教我。所以我当然对你有所防范。”

  “有所防范,你怎么防范了?”

  “昨晚你坐了一晚上对吧?”

  “啊,原来你没睡啊?”

  “嗯,因为想的事情太多了,一直没睡着,半夜还偷偷看了你一下。在黑夜中还有一个人影坐在我身边,真是吓到我了。”

  “额......不好意思。”

  “看出来了,你是真不好意思啊。其实我一直都不介意的,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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