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色,陈云初迅速地朝火光那边移动。他尽量贴着墙角走,要是发现有疑似感染者出现的地方,就会远远地避开。
眼看就要快到那集会的地点,陈云初想了想,抬手射出灵力索,用它黏住一栋楼房的顶端,像攀岩一样爬了上去。虽然他现在灵力有限,灵力索只能够到不超过20米的地方,但是还好这些房屋都不太高。
陈云初一落到屋顶,忽然脚边一阵扑通扑通乱响,原来是一窝乌鸦在这里做了巢,被他惊得飞起,倒反而吓了他一跳。
陈云初看看距离差不多了,这里是个不错的观察点,就蹲下身形,注视起几十米外的火堆。
大概一百多个男男女女聚集在火堆边,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有的穿着厨师的衣服,有的穿着医生的衣服,还有两个穿着警察的制服,大多数都还是普通人的衣服。陈云初点点头,看来各行各业的人都有。
只是这些感染者一个个似乎面容呆滞,虽然在一起哼唱着歌,但却毫无开心愉悦的表情,仿佛像一具具僵尸,场面颇为诡异。陈云初提前用布条堵住了耳朵,免得再听起来头痛。
一个感染者抓起一只奄奄一息的狼,把它举到火堆旁,开始手舞足蹈,仿佛原始人在进行某种祭祀。过了几分钟,祭祀似乎结束了,男人把狼放下来,几个感染者在旁边纷纷抓住那只狼的腿,开始用力拉扯,可怜的狼就在惨嚎中被扯成了碎块。那几个感染者把血淋淋的狼肉一块块地传递下去,原来是每个人都有份。
看着这些感染者像原始人一样茹毛饮血,陈云初不禁暗暗诧异,
“不像是僵尸那样的怪物。虽然看起来的确智力退化了,连刀都不会使用,但还会分享食物,简直就是一帮原始人嘛。听说厌恶阳光,却能点燃火堆取暖,但又不会烘烤食物,这些家伙还真是够奇怪的。而刚才那奇怪的歌,又有什么含义呢?”
正在他思索时,那些感染者分食完狼肉后,忽然一个感染者对着自己的手咬了下去,其余的感染者也纷纷学他的,纷纷开始自残,有的用力捶打自己的胸口,有的用头拼命在墙角上撞了起来。他们似乎乐在其中,不时发出不知是哭还是笑的喊声。
陈云初吓了一跳,心道,
“疯了,想必这些人估计都疯了。”
眼见这些感染者的怪癖持续了十几分钟,终于发泄完毕,三三两两的散去,似乎又要开始去狩猎,陈云初忽然心中一动,
“要不要抓个活的来看看?”
任务要求收集资料,调查真相,自己现在毫无头绪,看来只能从这里下手了。而且这些感染者看起来也比普通人也强壮不了多少,以自己的现在身手应该对付得来。
想到就干吧。陈云初观察着这些感染者,发现一个身材较瘦弱的感染者单独走上一条路,就悄悄跟了上去。
他偷偷跟了几分钟,确认其余感染者已经相距甚远,就直接来到她身后,右手一扬,灵力索像蛇一样灵活地缠了上去,将她捆了个结结实实。陈云初用力往后一拉,那个感染者就被踉踉跄跄地拉了过来。陈云初不敢大意,右手对准她后脑勺就是一记猛击,将她打晕过去,因为灵力索无法持久,他又掏出警察局找来的手铐把她手铐起来,然后又拿出准备好的毛巾,塞进她的嘴里,生怕别人发现。
然后陈云初背起这个感染者,就一路往学校走去,路上只要看到有感染者就远远地绕开,还好这些感染者似乎都忙着捕猎食物,倒也没人发现同伴失踪了。
陈云初推开房门,把感染者放在地上,背着个人跑了这么远,他也有点疲惫了。
孩子们围了上来,小宇大吃一惊,
“叔叔,你怎么还抓了个活的感染者回来了?”
“是的,你们都站散点,别被他伤到。我要把他弄醒,好好看看是怎么回事。”
孩子们纷纷散开了,又害怕又好奇地看着这边,纷纷议论不休。小宇更是拿起了他那把双筒猎枪,小心地在旁边戒备着。
陈云初这才仔细开始打量自己的俘虏,原来这是个女人,虽然头发蓬乱,脸上看不太清楚,但看上去还相当年轻,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从她身上残破的衣服看,她似乎是个都市白领。
陈云初翻看着她的手,手指甲略长,但也没到野兽爪子的地步,牙齿也没有出现特别尖锐的样子。
“看起来不像是基因突变呢。”陈云初喃喃地说,一边去翻她的眼睛。
没想到,这个女感染者忽然醒了过来,她猛地睁开眼睛,她的眼睛竟然没有眼珠,只是黑漆漆地一片。陈云初和她一对视,感觉好像她眼里似乎是一团黑色的云雾,黑漆漆地让他感觉呼吸都有点不畅。
猛地,这些黑色的东西仿佛化成利剑,朝着陈云初眼睛里刺来,陈云初只觉得头脑一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疯狂地往他眼睛里钻进来。
陈云初一把推开她,那感染者倒在地上,仿佛受伤的野兽一般,奋力挣扎地要再朝陈云初扑来。
孩子们吓得惊声尖叫,四下逃散,小宇还算镇定,拿起他那把猎枪就对准那个女感染者,只是手抖得厉害。
陈云初急忙道,
“别开枪。”
他避开那感染者的眼睛,一把将她按住。那女感染者仿佛一只暴躁的山猫,手爪乱抓,陈云初一时不慎,让她在胳膊上饶出了一道印子。
陈云初吓了一跳,还好流出的血还是红的,而且自己似乎也没有变僵尸的征兆。看着那女感染者还在玩命似地挣扎,陈云初只有不得已,再次将她打晕。
定了定神,陈云初下意识地向那晕去的感染者看去,却无意中发现她的头顶似乎有一条透明的线蔓延出去,一直延伸到空气中。
陈云初大奇,他的左眼自从异变后,是可以看到东西上出现的线,但是他从未看到活的生物上也会出现这种线,而且这线和他平时看到的还颇有点不同。
他聚精会神,仔细看去,发现这线一直延伸到天空中,几不可见,而另一端却延伸到那感染者的脑中。他闭上左眼,发现右眼看不到这条线,看来果然只有自己异变的左眼才能看得到。
他顺着这线慢慢看去,发现线伸入人脑的末端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那是一团鸡蛋大小的物质,黑乌乌的看不清,时不时地颤动一下,陈云初直觉地感到就是这东西开始刺痛了他眼睛。
陈云初试着用手抓了抓那根线,果不其然,手轻轻地穿了过去,有如穿过空气。
陈云初叹了口气,要是能把这东西抓出来,想必问题就能迎刃而解,可是他试了几次,都是无可奈何。
他忽然灵机一动,灵力索是用灵力构成的,是能否作用到这细线上又会怎么样呢?
他想了想,和小宇他们打了声招呼,让他们别来打搅自己,就带着女感染者独自来到了一间房间。
他摊开手心,让一股灵力凝聚成了灵力索,然后让它慢慢靠近那根线,灵力索和那根线交错而过,并无法纠结。但是陈云初注意到,那根线在灵力索靠近的时候,似乎微微动了下。
他聚精会神地继续观察着,那线在他眼中越发清晰起来,发现那线其实不是一根细线,倒像由几股极细的线扭在一起,中间还有着细小的缝隙。
他开始集中精神,脑子里想象着更细的丝线,灵力索在他的手中不断变细,直到他累得满头大汗,终于变成了跟缝衣服的线一样。陈云初小心翼翼地用灵力索靠近那透明的线,就像缝衣服时把线穿过针孔一样,终于将灵力索插进了那黑线的缝隙中。
陈云初大喜,将抓住灵力索两端,双手用力,开始向外拉了起来。但是灵力索太细不受力,啪的一声断了,但那线也动了动。他顿时受到了鼓舞,至少看来灵力索还是能作用到这无形的线的。
既然方向没错,就好办多了,终于试了十多次以后,陈云初终于把合适粗细的灵力索穿到了那线中间。还好他这样微调,对灵力的消耗倒是不大,前前后后也只消耗了十几点灵力。
陈云初双手轻轻往外拉,那团鸡蛋大小的透明物体终于颤悠悠地被他像钓鱼一样慢慢地拉了出来。
这东西就像一团透明的果冻一样,虽然是透明的,但是就是不用左眼,普通人仔细点也能看到个轮廓。忽然,它伸出七八条细足,不断去拨弄灵力索,似乎想要逃出去。
陈云初吃了一惊,轻轻地用手去捏它,但手却像穿过空气,看来这东西似乎没有实体。他想了想,从戒指中取出一个装牛奶的玻璃瓶子,把牛奶倒空,将它装了进去。
这瓶子倒是对这东西有效,那透明果冻像草覆虫一样,伸出细足在瓶子里拼命地攀爬,想要爬出来,但玻璃瓶子显然对它过于光滑。
陈云初松了口气,将盖子拧上,想了想,又在上面扎了一个针眼大的洞,生怕它万一被憋死。
看着这诡异的东西半天,陈云初也没弄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这时,他的肚子忽然咕咕响了起来,陈云初看到亮光从窗户外渗透了进来,原来他这一试太过聚精会神,一晚上居然就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