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不断的大雨浇灭了熊熊燃起战火,天灾顿时成为了比教宗更加庞大的威胁,因为这近在眼前,因为无数人已经因此死去。
准备了数年的战争,瞬间化作一阵云烟,消散的无踪无影,君王们急忙的将目光投向了乱做一团的国家之中,没有了为人世带来生命的光芒,一切都便没有了意义。
那一刻开始,北方的末日来了。
而也正是在这时候,教会却伸出了一双手。
他们调集了南方多到溢出的粮食,救济着北方的难民,他们花重金雇佣者狩灵人,猎杀者日益猖狂的死灵。
他们的影响力,越来越大,直到无数人忘了曾经被教会伤害的疼痛,开始寻求教会的庇护。
直至今日,北方的三位王已经无法控制国家被教会侵蚀,两名更是失去了斗志。
至于剩下的一位不可信任的失信之王,则在大雨降临之后,与教会签署了条约——以教会撤出他的国家为筹码,出卖他的盟友,放弃了死守南方的大门——圣胄谷,允许了自南方和东方的而来的“圣殿骑士”长驱直入。
自此之后,北方也陷入了被动。
直到三年之后的今天,元气才渐渐恢复。
“但是,还不够,”法文斯凝重的叹气,“至少再五年,现在动手还太早。”
他亲眼目睹了三年前一切付诸东流的景象,他至今不认为这一切是偶然,他坚信这天灾是人祸。
法文斯拿着写完的信件,走到了书房的门口,正打算打开大门,而这时——
当当。
敲门的声音传来。
法文斯微微一愣,烂牙倒是眼前一亮,“应该是我的人。”
说着,烂牙上前一步打开了书房的木门。
“头,”只见蝰蛇站在门外,微微行礼,“我们得到了一些消息。”
“进来说吧。”一旁的法文斯见状,也不急着吧信送出,而招呼着蝰蛇。
“好的,大人。”蝰蛇迈进了书房之中。
烂牙重新关上门,问道:“怎么,这么快就有消息了吗?”
只见蝰蛇微微点头,语气严肃的开口:“我在城门处的探子发现,不久前有两位极其高阶狩灵人从考伦斯的方向前来,进入了城内。”
“什么?”烂牙微微一愣,“狩灵人?”
狩灵人虽然并不少见,加尔分教区就有四位,但很少有狩灵人会毫无消息的前来。
蝰蛇微微点头,一旁的法文斯闻言,淡淡沉吟道:“考伦斯前段时间似乎请求过狩灵人的支援,据说出现了死灵,也许这两个狩灵人是问讯而去,现在刚刚返回。”
身为领主,法文斯对于考伦斯镇子上传来的一些事情还是略有耳闻的,稍作推理,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那些狩灵人与考伦斯的教会有关?”烂牙则问道了她更关注的问题,毕竟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调查白染墨的底细。
“没错,”蝰蛇沉吟了片刻,回话道,“那两个狩灵人是绑着考伦斯的主教和一位修女前来的。”
“什么?”烂牙微微一愣,没有料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狩灵人声称,那两个人是教会的罪人。”蝰蛇如此回答,他的眼中也略带疑惑。
“罪人……”烂牙思绪微动,眼中闪着灵动的微光,似乎猜想到了什么。
“这件事情要告诉白染墨吗?”蝰蛇在这时追问。
“当然,”烂牙果断的回答,“重点描述狩灵人,那两个被抓的教徒稍微提一句就好,不要让他觉得我们猜到了什么。”
蝰蛇恭敬的点头,“我明白了,还有一件事。”
“嗯?”
“我的探子被发现了,但狩灵人似乎没有阻止他的打算。”
“被发现了了……”烂牙眉头微皱,蝰蛇的人都是好手,这足以证明那两个狩灵人的确强大,她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还有事吗。”
“没有,在下先行告退。”蝰蛇鞠躬行礼,下一秒便犹如一道影子般迅速离开,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就好像从未出现在这里一样。
书房之中陷入了几秒短暂的沉默,气氛有些压抑。
“为什么把这件事告诉白染墨,”法文斯随意发问,打破的沉默,“有什么原因吗?”
“这个啊,”烂牙这才想起还没有吧自己几个人的猜想告诉父亲,立马解释道,“我们觉得,白染墨又可能和考伦斯的教会有关,当然,这没有任何证据,只是一个无端的猜想。”
“你想要那这个消息试试他?”法文斯露出淡淡微笑。
烂牙点头,“这消息来的可真及时。”
法文斯沉默了片刻,随后朝着书房外面走去。
“希望这有效吧。”
……
因为夜已深,所以黎明越来越近。
渐渐,随着微弱寒光透过云层,拂过清冷的街巷,新的一日在此开始。穿着黑衫的点灯人正将路边燃烧了一夜的油灯逐个熄灭,一路只有零星的几个行人擦肩而过——当然,街边躺了一晚上的醉鬼也有那么三五个,一晚上过去也不知道冻没冻死。
米格此时正穿行于暗巷之间,他双手抱在胸前,打了一个寒颤。
“啧啧,早晨可真冷,是不是已经入冬了啊……”米格瞎想着,事实上距离入冬还差得远,如今也只是秋日而已,不过在早上确实已经有些寒冷了。
天还没亮的时候,米格就被蝰蛇从舒适的被窝里扥了出来,蝰蛇的办事效率高的吓人,只是一晚上,便收集了一叠纸的信息,这些文字描述的消息放在一张略显厚重的信封之中。
而信封此刻在米格手中。
出于长久以来的职业习惯,米格想要拆开信封偷窥一下里面的内容,但当他想到这是送到白染墨手上的信件,便顿时没了胆。
“哎……”米格越来越后悔当初贪图白染墨腰间那一袋子钱,不然他这会估计还优哉游哉的呆在自己的小窝了睡大觉呢。不过仔细想想也不全是坏事,这几天他的住宿和伙食都被烂牙包下了,吃好睡好,过得挺滋润,想到这里,他忽然又来了点干劲,加快了步伐。
“哦哦,到了到了!”转过一个拐角,白染墨住的旅店便出现在米格的眼前。
他几步跃到旅馆墙角下,熟练的爬上墙壁,顺着记忆找到了白染墨所在的房间,轻轻敲了敲窗户。
当当。
当当。
屋内,刚刚起床没多久的白染墨喝下一口茶水,看向了窗户,眉头微微皱起。
谁吧窗户当门用?
好像有那么个人……
“米格?”白染墨恍然,刚醒过来,他的脑子还不太清晰,直接打开了木窗。
“你咋知道是我,”米格有点纳闷,刚才窗户没开,就传来了白染墨的声音,此时窗户打开,他立马跳了进来,“呼,屋子里可真暖和。”
说完他还看向了白染墨,“你起的挺早哈。”
“你来难道没有正事吗?”白染墨将茶水放在桌子上漠然说道。
“真冷淡……”米格一边小声嘟囔,一边掏出信纸,笑道,“当然有正事。”
“烂牙帮办事到挺快。”白染墨慢慢接过信纸,将信纸放在一旁,好像并不在乎的样子。
米格倒也管不着这些东西,但他还有一件事得干,是蝰蛇特意让他口述的——虽然他不清楚为什么蝰蛇要他口述这件事情。
“那个,还有件事。”他稍微回忆了一下蝰蛇说的东西。
“怎么。”白染墨抬眼看向米格。
“昨晚上来了俩狩灵人。”
“然后呢?”白染墨敷衍的点头。
“他们好像还是高阶的狩灵人,挺厉害的……”米格挠着头,他记性不好,好像忘了什么。
“高阶狩灵人,我知道了,”白染问道,“还有事吗?”
“啊……那个什么来着……”米格紧锁眉头,一脸难受的样子,但死活想不起来忘了的东西。
白染墨没理他,任由他继续想。
而这时,忽然江北岳从外面推门而入,正好撞见了苦思冥想的米格。
“这小子来了,挺早啊,”江北岳说着走到白染墨面前,也不管白染墨的意见,拿起茶水一饮而尽,“这干嘛呢?”
“想东西呢,”白染墨把信封递到江北岳面前,“烂牙帮的消息到了。”
“效率这么高,”江北岳一愣,接过信封,“我拆开了啊。”
说完,他直接撕开了信封,拿出了里面厚实的一叠纸。
“我去,这么多,”江北岳双眼微微瞪大,“白染墨,我觉得这够咱们分析半天的了,你今也别去教区了……”
教区!
这两个字一瞬间打通了米格的脑海,他瞬间回忆起了蝰蛇所跟他说的一切。
“我想起来了!”米格惊呼一声。
那声音挺大,吓了江北岳一跳,他低喝一声,“你有病啊!一惊一乍的。”
米格见状立马浑身一颤,“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说事,”白染墨倒是不在意那一喊,一边重新沏茶,一边问,“你想起什么了。”
“那两个狩灵人!”米格说道,“他们还抓了两个罪人,前往了加尔分教区。”
“哦。”白染微微点头,到此为止他仍不以为意,继续沏着自己的茶。
“还有还有,”米格继续说着,“那两个罪人好像是什么,考伦斯的主教和修女来着吧,诶,这么一说还真奇怪啊,狩灵人吧教会的人抓起来送到教会,真令人迷惑啊……”
一时间,没人回应米格。
只有“哒哒”两声传来。
沏茶的热水滴在桌面,水珠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