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之中,由于常年无光,所以远比外面阴冷,在江北岳前行了数十分钟后,他渐渐感觉到了寒意,不过这种程度的温度变化还不足以影响到他。
这里四周布满了闪烁荧光的神秘矿石,四周无比寂静,宛如死寂的地狱一般,江北岳甚至开始怀疑这里是否存在与外界连通的洞口。
而在前进了许久之后,一股细微的声音忽然进入了江北岳的耳中。
“嗯?”江北岳微微一愣,停下步伐,集中精神,开始仔细的聆听那细微的声响。
他屏住呼吸,不让任何有可能出现的声音打扰到自己,当一切安静之后,那股细微的声音也开始逐渐清晰。
那是,潺潺水流的声音。
这让江北岳猛然抬头。
“洞窟里的河流?”江北岳望着水声传来的前方,“地下暗河?”
无论是什么,江北岳都加快了步伐,这流水声响几乎是整个静谧洞窟里唯一的声音,尽管流水为死物,但却仍让江北岳感到了一丝生命的气息。
随着江北岳的前进,那流水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与此同时,洞窟之中的景象也出现了变化。
只见四周荧光的石头之上竟然出现了开凿的痕迹,似乎有人将那些石头从洞窟之中挖出,带到了别处。
这些开凿的痕迹接连出现,但却没有一处的荧光矿石被彻底开垦干净,剩余的矿石就好像是开垦者特意留下的路灯一样。
“有人来过这里?”江北岳不禁眉头皱起。
随着不断的前进,那些开凿的痕迹也逐渐变多,水声也越来越大,终于,在不知道多久之后,江北岳看到了一个洞口,那洞口散发着幽幽的蓝色荧光,仿佛梦幻一般的世界。
“里面有啥玩意?”江北岳皱眉,放慢了步伐,谨慎的探进了洞口之中。
那一刻,他怔然愣住,
只见一个无比开阔的巨大空洞出现在他的面前,这空洞至少有百万平米,成圆形,直径足足数千米,洞窟顶部也至少三四十米之高,四周的岩壁上散落着无数散发淡蓝微光的矿石,那些蓝光让这里犹如月夜一般。
而一条潺潺河流横穿整个洞窟,河流两岸竟然还有着散发淡蓝微光的植物,那些植物成弯曲的条状,犹如荆棘一般,只是没有尖刺,看上去温润无比。
而最令江北岳震惊的是,在那河流的岸边,整个洞窟中心的位置,竟然有一座巨大的房屋,那房屋至少有两三层,总计七八米高,完全由散发淡蓝荧光的矿石堆砌而成,明显具有人工打磨的痕迹。
江北岳一路上所看到的那些开凿的痕迹,多半便是这房屋的建造者所为。
江北岳微微皱眉,缓缓向前方走去,他时刻注视着四周,警惕着一切可能的危险,在缓步数分钟之后,他跨过暗河,踩着散发荧光的植物,来到了那房屋前。
“我的老天,”江北岳轻轻抚摸着房屋的墙壁,这些墙壁被打磨的无比光滑,宛如现代工业的产物,“这玩意谁造的?”
江北岳的脑海之中冒出疑问,他开始环顾整个房屋,试图找到入口,而当他环视到一半的时候,眼眸忽然一颤。
他的视线凝视着河流旁边,在哪里,有一个人正坐在黄石上面,手中拿着类似鱼竿的东西,仿佛正在垂钓。
这样的景象诡异无比,而且直到刚才为止,江北岳一直都没有察觉到丝毫人类的气息,就连如今,他也只是眼前看到了人形,但心底的本能却仿佛在告诉他眼前什么也没有。
这太过异常,在曾经无数次的殊死搏斗之中,江北岳的本能与感觉总是快过视觉,从而无数次救下了他的性命,但这一次,那些感官竟然没有了意义。
那垂钓的人影模糊一片,只是脚下的荧光藤蔓让他略微显出身形,他似乎也没有察觉到江北岳的存在,犹如尸体一般,毫无动作,毫无温度,就那样盯着河面。
不知为何,江北岳猛然感到了一股寒意,他吞咽着口水,伸手摸向了背后的巨剑。
那是洛里安的暗金巨剑,在最后关头被江北岳夺走,而江北岳也一直没有丢弃这把无比坚韧的利器。
江北岳拔出了巨剑,缓步接近着那个人影。
他与人影的距离不断拉近,三十米,二十五米,十米,五米,就在江北岳与人影只差一步之遥的时候——
“嗯……”人影忽然动了。
江北岳顿时浑身精神紧绷,猛地后退数步。
而那人影也在这一刻抬起了头,他缓慢的转头看向江北岳。
“嗯……嗯?唔?人?”人影似乎有些茫然,放下了鱼竿,缓缓的起身,瞪大了眼睛,像是看见了什么稀罕的玩意。
江北岳这时终于看清了人影的模样,这是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人,他身材消瘦,面色枯黄,似乎营养不良了很久,披肩的油腻棕黑头发像是好几个月没有清洗,双眼眼角微微向下倾斜,似乎麻木无比,不过再看到江北岳之后,那空洞的眼神之中便闪过了一抹光泽。
“为什么?”男人盯着江北岳,那炙热的目光仿仿佛饿狼望见了新鲜的血肉,“怎么会有人在这里……”
江北岳浑身的汗毛立起,他握紧了巨剑,吞咽口水,厉喝一声:“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我是谁……”男人怔然的指着自己,然后又指了指四周,“这是什么地方?哈哈哈,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竟然连这些都不知道!?哈哈哈哈哈!那你怎么来的这里?哈哈哈!”
“哈?”江北岳眉头紧锁,他开始怀疑眼前的家伙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厉喝一声:“你给我好好说话!”
“好好说话?”男人嘴角翘起,死死盯着江北岳,“我难道没有吗?你为什么这么说我没有好好说话,天哪,你在侮辱我,哦,有人在侮辱我,哈哈哈,这太感人了,我哭了!哭了!”
男人说着癫狂的话语,竟然真的流下了激动的眼泪。
江北岳的嘴角抽搐,双手握紧巨剑,青筋暴起。
眼前疯癫的男人诡异到令人心底发寒,那癫狂的笑声,喊声,哭声,糅杂在一起,回荡在洞窟之中,犹如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