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漆黑一片,而高塔之上仍有火光。
教会,圣城,高塔之顶。
教宗紧闭双眼,坐在塔顶,纵使寒风凌厉,将他胡须白发沾满冰霜,他也没有动弹一下。
缀以无数宝石的红色长袍随风飘动,衬托着他的静默。
那苍老且干枯的手中紧握着灾厄古卷,一股无形压抑气息散发而出,似乎周围没有生灵能够活下去。
直到一位身穿暗金铠甲的光头男子从高塔下方走出,那股压抑气息才悄然消散。
教宗睁开了双眼:“怎么了,佛林。”
佛林微微俯首,开口说道:“教宗大人,我们在风岚前线的军队已经全军覆没,包括圣骑士奎尔特和两位七狩灵。”
佛林说完之后,四周冷风吹过,似乎卷起几片雪花,划过他的脸庞。
而教宗没有开口,默默注视着风岚的方向,眼角微不可查的颤动了一下。
“奎尔特和两位七狩灵,是如何战死的?”
佛林弯腰:“教宗大人,据传是一支自北方南下的亡灵之师击溃了前线军队,他们多半也是折损在那些‘怪物’手上。”
“亡灵之师?”教宗缓缓起身,拿起灾厄的古卷,“区区亡灵,竟敢与‘神’为敌?”
佛林没有说话,而是伫立在教宗身后。
教宗则缓缓开口:“动员圣城四十万人,你与令两位圣骑士一同率军,在圣城外围设下防线。”
佛林微微一愣:“大人,我们不主动进攻吗?”
“为何进攻,我要亲眼看看,是什么在接二连三的杀死圣骑士,我要亲手,将北方的余孽消除干净。”教宗语气平静,俯瞰着下方的圣城,不同于北方的其他城市荒凉,这里灯火通明,无比繁华。
佛林微微怔住,片刻后立刻弯腰:“是,大人。”
教宗抚摸着灾厄古书的漆黑封面,眼中跃动着幽邃暗色,没有再继续说话。
佛林见状,转身就要离开,去完成教宗下达的命令,而这时教宗却忽然又开口说道:“还有一件事。”
佛林立刻停下脚步:“什么事情,大人?”
“派人,让南方的军队支援至此。”
“是,要派遣多少人。”
“五十万。”
“五十万!?”
“有什么问题吗,佛林骑士。”教宗背对佛林。
佛林微微张嘴,哑然片刻,随后摇头道:“没有,大人,我这就去。”
说完话,佛林立刻离开了这里。
高塔之上寒风吹拂,又只剩下教宗一人。
他的目光望向寒风,那是圣胄谷的方向。
“来吧,让我看看,这些北方人还有什么伎俩。”教宗抚摸着灾厄古卷,仿佛在与他交谈。
在风中,他的长袍与白发飘舞,而他却似乎感觉不到那刺骨寒意。
一阵寒风刮过,卷起雪花,从教宗身边划过。
教宗转身,无视你寒风。
而大风一路向南,最终跨过千里,穿过长夜,在清晨时分刮过了某个靠南的小镇,在街巷间卷起一片枯黄残叶。
枯叶飘舞过一处简陋旅店,旅店大门这时被推开。
白染墨从中走出,刚好看到枯叶飞过。
随之而来的冷风将他的黑发扬起,他呼出的空气瞬间变成白雾。
白染墨呢喃:“北风么。”
一旁,江北岳打了个寒战:“我去,比昨天至少冷了三度。”
“差不多吧。”肖恩点头,将两批棕红色的骏马迁来。
“之后只会更冷,咱们走吧,”白染墨见马匹被迁来,便一把抱起白若雪,将她送上马背,随后自己也一跃而起,握紧了缰绳,低头看向肖恩,说道,“肖恩先生,请带路。”
“好,”肖恩与江北岳一同跨上战马,“走!”
他加紧胯下战马,烈马奔腾而出。
白染墨也挥下缰绳,紧随其后。
两人速度极快,街巷间只留下马蹄声响。
他们一路朝向圣胄谷,走上了大路,跨过一片荒野和枯林。
天色逐渐明亮,直至正午,在颠簸之中,众人望见远方地平线处,一片淡紫色的群山。
“那是分隔了南北的山脉,”肖恩说道,“这山脉唯一的峡谷,就是圣胄谷。”
“南北唯一的通道,”白染墨双眼微微眯起,“很好。”
四周开始出现零星行人,随着不断接近圣胄谷,人数也越来越多,似乎在战争年代,这里也没有受到巨大的影响。
在当日下午,众人终于闯入了群山的峡谷之间,看清了犹如要塞一般的城市。
圣胄谷。
那是被拔地而起数百米的巨大城墙包裹的长条状的城市。
他们的城墙两边连接着峡谷两侧的悬崖与峭壁,堵住了整个峡谷,据说对面朝向南方的城墙更加雄伟。
这里终日只有正午能望见太阳,所以乌云密布后反而没有说到多少影响。
而由于位处南端,气温也要高上不少,据说,在圣胄谷以南数百里外,天空就不在被乌云所遮掩。
不过白染墨知道,那边不是自己要去的地方。
他们驾马来到城门之下,白若雪仰望着高耸的城墙,美眸闪动着惊异的光芒:“天哪,不可思议,这城墙简直是奇迹……”
“还好吧,教会圣城更厉害一些。”肖恩叹气,跃下战马,走到了门口的卫兵面前,掏出了一个圆形的徽章。
那个徽章雕刻着一面鸢盾,盾面缀以狮子纹路。
守城的部队随之一惊,原则上,这是只有圣胄谷皇室人员在可以持有的徽章,持有者地位甚至高过国内大公。
因此,守城的卫队长立刻被惊动而出,来到了四人面前。
卫队长看着肖恩,一时愣住,他不认识这个人,但在接过徽章之后,又没有发现异常。
“请您跟我来。”卫队长立刻将几人引入,带到了城内一间由部队把守的奢华房间。
众人进入房间后,卫队长躬身道:“请稍等片刻,我需要上报高层。”
肖恩微微点头。
随后卫队长离开了这里。
“不是,这什么地方啊?”江北岳随便找了个沙发坐下,这里装潢华丽,桌面摆满了新鲜蔬果,像是迎接贵宾的地方。
而肖恩却开口说道:“一个软禁室。”
“啊?”江北岳一愣。
肖恩坐在沙发上,拿出了刚才的徽章:“这个,是圣胄谷最尊贵的身份象征。”
“所以为啥要把你软禁。”江北岳眉头微皱。
“为了以防万一,”肖恩开口,“整个圣胄谷是要塞之都,防御必须无比严密,平日外人都难以进入,如今战争年代,就更加困难,如果不是这个徽章我们根本不可能进来,但就算如此,也不能因为徽章而轻易放入我们。”
江北岳皱褶眉头想了想:“因为徽章可以被伪造么?”
“这是原因只一,不过不是最关键的,”肖恩把玩着徽章,“这玩意有几十处加密,且并无规律可循,只有几位王室专家了解这一切,这些专家的动向全部要上报圣胄谷之王,因此造假基本没戏,那个卫兵估计就是去请教专家了,如果这徽章是假的,很快就会暴露,我们也会被外面的部队封锁,当场绞杀。”
“他们杀得了我们才怪,”江北岳不屑撇嘴,随后眉头一皱,问道,“等会,既然造不了假,那他们主要在防什么?”
“防止,有外人得到了真的徽章。”肖恩
“啊?”江北岳一愣,“外人怎么得到?”
“当王室成员外出时,不一定是绝对安全的,徽章可能被偷,也可能被明抢,”肖恩说道,“所以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很快就能见到隆道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