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白乡遥点点头，“他注意到我‘升格’的时候获得了某种特性，并对宇宙间万物的位格造成了一点波澜，便将这种特性赋予了这个宇宙中所有的智慧。”

　　“这种特性所造成的超自然现象，就是谬力么……”夏星鸣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理解。

　　楚恒哲摸着下巴思索了两秒，问：“这个实验成功了么？”

　　“对呀，”顾薇芒叫出声道，“我们的谬力真的有助于位格的提升么？”

　　“不清楚。但据我所知，这个实验还真造成了一些奇妙的现象。”白乡遥道，“根据人类个体活动的差异性，每个个体的位格出现了浮动。如果将我当初的‘升格’时的提升算作1的话，那么这个宇宙中个体的最大差异大概在0.001的数量级。”

　　“嗯……”楚恒哲沉吟道，“看样子，不能指望上位世界对我们失去兴趣，然后大发慈悲将这个宇宙‘放生’了啊……”

　　“我突然有一个惊悚的想法。”夏星鸣说道，“谬灾该不会也是这个狗屁实验的一部分吧？”

　　“聪明。”白乡遥看了他一眼，“人类对谬力的研究和使用、引入外宇宙的力量都可以增强宇宙整体的位阶波动，这与鲶鱼效应是类似的。这就是谬灾的原因……同时也是对‘谬灾悖论’的解释。他精确地控制了每一次大谬灾的影响，让其以尽可能大的规模出现，又不将人类赶尽杀绝。”

　　“原来如此。”楚恒哲点头道，“历史的走向受到操纵恐怕也是这个原因。难怪会出现提供计算力的逾限者，这样‘人类’才能制造近乎无穷无尽的智能，增加实验的样本。”

　　立在一旁的叶荧心从刚才开始脸色就不太好。她紧紧地抿着嘴唇，盯着不远处的一朵随风摇摆的向日葵。直到这时，她突然出声：“等等，我们谈论这个会不会不太好？”她将视线转向楚恒哲，“队长之前也说过，谈论这个会有危险吧？上位世界知道我们得知了他们的秘密，会不会将我们抹杀？”

　　“其实我想说，上位世界还不如告诉我们这个秘密。人类肯定也会对提升位格的方法很感兴趣。”楚恒哲以漫不经心的语气回答道。夏星鸣猜他可能在心中暗暗鄙视上位世界的家伙的智商。

　　“这样的话，这个宇宙说不定就会脱离上位世界的掌控，很可能会对其带去难以预料的危险。”白乡遥应道，“那家伙很谨慎，这种风险他是不会冒的。”接着，她又将柔和的视线转向叶荧心，“至于你的担忧……各位也大可不必顾虑。我刚才说了，这里是安全的。这里严格来说并不属于我们的宇宙，而是一片由我开辟的、便于谈话的异世界，无论你们在这里做什么都不会被上位世界察觉。而且，上位世界对这个宇宙的监控也无法做到滴水不漏。所以即使你们回到了那个时代，只要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就不会被抹杀或者排斥。”

　　“意思是让我们回去以后，装作对上位世界一无所知的样子么……”叶荧心若有所思道。

　　楚恒哲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姬南熠知道这一切，对么？而且是一开始，从谬力之变降临之时就知道。”

　　听到这个名字，夏星鸣发现白乡遥的表情似乎僵了一下——这一变化转瞬即逝，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出现了幻觉。

　　“是的。”她平静地回答道，“我在离开这个宇宙前将一切都告诉了他。”

　　“欸——”顾薇芒大声叫嚷起来，似乎前面那些关于宇宙的真相还不如这一事实来得更有冲击力，“姬老师早就知道？！亏他还摆出一副兢兢业业探求谬力的科研工作者的样子！”

　　楚恒哲砸了咂嘴，又问：“那超理之印……”

　　“是我给他的。”白乡遥说，“可惜那是在我对力量的掌握尚不纯熟时制造的未完成品。”

　　“那东西是你造的啊……”顾薇芒一副长期的疑惑终于得以解开的表情，“未完成品么……这样的话，你可以在这里帮忙将超理之印完成吗？将其变成能任意觉醒超能力的东西？”

　　“很遗憾，我不能这么做。”白乡遥说，“若用我的力量留下过多的痕迹，你们会立刻被上位世界所注意。”

　　“原来如此，”楚恒哲道，“好吧，我没有问题了。”

　　“喂。”夏星鸣对白乡遥问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些事？在玄承大陆的时候，你就可以告诉我吧？这样的话，我就能早点做好准备了。”

　　“我早就告诉你了喔。”白乡遥眨了眨眼，微笑着说，“明明是你自己全忘了。”

　　“我现在可没心情听这种玩笑……”

　　“好吧。那就不开玩笑了。”白乡遥正色道，“很简单。因为没有意义。在那个时候告诉你一切，并没有助于对付之后的大灾难。必须是你来到了这个时代，并且……”她的视线扫过另外几人，“由你们几个发现了上位世界的秘密之后才行。”

　　她说得不无道理。夏星鸣鼻子里哼了一声，拳头却不由得攥紧了。他现在可恨不得回到过去将那些大魔物和异界侵入者统统打爆，再将上位世界的家伙干掉。当然了，被白乡遥算计也让他感到了一丝不快。

　　“我们该怎么做？”顾薇芒问，“怎样才能阻止这场灾难？怎样才能让宇宙脱离上位世界的掌控？”

　　“让世界免于谬灾，对现在拥有了实力与情报的你们而言是很简单的，不需要我的指导吧？”说着，白乡遥看了楚恒哲一眼。

　　“当然。”楚恒哲说，脸上扬起恣肆的笑容，“不过是几个异界的入侵者而已。”

　　“至于如何让我们的宇宙脱离上位世界的操纵……”白乡遥苦笑了一下，“很遗憾。我努力了很久，如果能做到的话，我早就做了。”

　　“我能想到的方法只有一个。”夏星鸣说，“那就是比上位世界更快地找到提升位格的方法。”

　　“而且……必须悄悄进行，不能让上位世界察觉到。”楚恒哲突然大笑起来，“很有意思不是吗？好，我决定了，这就是我的下一个目标！迟早要超越这个世界的巅峰，到更高的层次去看一看！”

　　他的反应令白乡遥都不禁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真是……”叶荧心捂着额头说道，“队长又发病了……”

　　“还是和以前一样嘛。”顾薇芒道。

　　“哼……说了一堆理所当然的废话。”夏星鸣笑了一声，对白乡遥说道：“别看我们的队长是这个样子，其实我们小队还是很靠得住的。”他的目光扫过同伴们，与他们一一对视，“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该返回一千万年前，为这项目标而拼命了。都准备好了吧？”

　　他的指尖流淌出一滴液体飘到身前。液体很快延展成一道平面镜，映照出烬璃的身影。接下来，就该由她施展能力，送一行人回到过去。

　　“好吧，我期待你们的表现。”白乡遥再次展露出笑容，“祝你们好运。”

　　花海之上，时空泛起一阵涟漪，在幽蓝的微光中，四人的身影消失在原地，独留白乡遥一人立于苍茫的大地上。

　　她迎着微风，喃喃自语：“愿你们成功……让文明能够延续，让宇宙获得新生，让意义得以重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