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诺德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下,孙轩尘以每秒几次的频率死去又复活。
两人的体力都远远超出了人体的极限,在连续不断的交锋中,他们早已偏离了原本所在的废墟,渐渐靠近了城市的中心区域。
阿诺德无意间打出的拳风都可以轻易地碾碎建筑,孙轩尘不得不用【事件抹消】能力来保护周遭的市民的性命。
这无疑给他造成了极大的负担。
尽管目前而言,阿诺德的攻击他都还能招架,但他的脸上已经浮现出疲态,反击的频率也开始下降,甚至无法对阿诺德的攻击做出有效的回击。
玛丽的直播还在继续,关注着这一战的人越来越多,网上的讨论也越来越热烈。
“和‘天矛’打的光头到底是什么来头?”“听说加州好几座城市遭遇恐怖袭击,都快变成人间地狱了。”“‘天矛’渐渐落入下风了啊,APAB不会拿那个肌肉佬没办法吧?”
一时间,恐慌的情绪开始沿着网络蔓延。
孙轩尘一边苦苦支撑,一边考虑着对付阿诺德的对策。
从之前的战斗上来看,阿诺德已经将自己的躯体强度、生命力和对各种伤害的抗性提高到了天文数字,绝大多数手段已经对他造不成什么伤害了。
再说,只是造成伤害的话也没用。不管受了多重的伤,只要没死,阿诺德就能在眨眼间将他自己治好。
因此,只能铤而走险,寻求一些危险而强大的手段了。
孙轩尘一边应战,一边默默地对自己的能力进行重构。
——我需要的,是能将目标一击必杀的能力。
最理想的便是能直接让目标死亡的因果律能力。只可惜……这样的能力代价实在太大,即便将五个能力全部重构,再牺牲掉所有的意志、记忆、乃至整个人格也不够。
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构造一个能操纵“死亡”的概念操作型能力。
一个能将“死”植入目标的生命中,有一定概率造成即死效果的能力。
即使是这样的能力,要付出的代价也十分高昂。
孙轩尘拼尽全力与阿诺德拉开距离,然后暂且牺牲了包括【事件抹消】在内的所有能力,全力构造新的能力。
但这仍然不够。
那就牺牲知识。自己所熟知的,过去四十多年的人生中所学会的,包括数学、科学、艺术、历史、地理、文化、谬力学、生活常识等知识全部牺牲,用于构造新能力。留下的,只有用于杀敌的知识和经验。
仍然不够。
那就牺牲记忆。自己出生于何处,在哪里长大,交过哪些朋友,与妻子是如何认识、恋爱、结婚的,下班后喜欢做什么,自己从小到大的理想是什么——这些记忆全部牺牲掉,保留下来的,就只有“我必须打倒眼前的敌人”这一点。
仍然不够。
那就牺牲情感。快乐、幸福、悲伤、愤怒、恐惧、厌恶——这些情感统统不需要,自己只要能冷静的对敌就足够了。
在做出了极大的牺牲,将自己的人格泯灭了一大半,孙轩尘重构了一个能力【死之钉】。
将死亡的概念钉入目标体内,削减其生命力,并有一定几率造成即死效果的能力。
最后一次交锋中,阿诺德一掌将孙轩尘打成了血雾,与此同时,死亡的概念被钉入了他的体内。
阿诺德只觉得身体一轻,仿佛天地间的万物都失去了色彩,同时,他那数以亿亿计的生命力开始狂掉。紧接着……他便失去了意识,一切都归于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有一秒钟,阿诺德恢复了意识。他的后背已经满是冷汗。
他张开嘴,吐出一句脏话:“F○ck you……”
孙轩尘也再次从死亡中复苏,紧盯着眼前的敌人。
他在之前便设定好了延时发动【事件抹消】,将“牺牲一切换取一个强大的能力”之事抹消了。也就是说,他此刻恢复了重构能力前的状态。
“老子差点被你给弄死了……”阿诺德咬着牙,面目狰狞地说道。他清楚地记得,在吃了一招死之钉后,他看到自己有百分之五十三的概率直接死亡。能从那一招中活下来,完全是因为命大。
也因此,此刻的阿诺德,心中满溢着愤怒以及对孙轩尘的忌惮。
“我可不会再大意了……”他抬手,握拳,蓄力,手臂上不满了青筋。
他在自己的力量值后面胡乱加了一串零,然后用尽全力出了一拳。
“统统去死!”
各位,你们知道能够毁灭一座城市的拳是怎么样的吗?那样巨量的能量以肌肉运动的方式释放时,拳速将会达到惊人的亚光速。那样的拳打出来的已经不是单纯的拳风了。接下来的物理过程是这样的:光速拳前方的空气根本就来不及流动,会被压缩到极致,空气分子会因此碰撞并发生聚变反应,释放出能量巨大的伽马射线,在拳头前面形成一团炽热的等离子团,向四面八方扩散。
精简版的描述就是:这一拳引发了超级大爆炸。
炫目的闪光、炽烈的火球、摧枯拉朽的冲击波在市内爆发,将整座城市夷为平地。
这一切发生得猝不及防,无论是在废墟附近徘徊待命的超能部队、还是正在拍摄这场战斗的记者、还是城市南面正在逃难的市民,无一幸免地被卷入爆炸之中,死伤惨重。
在爆炸的中心,缓缓升起的蘑菇云下方,阿诺德站在烈焰与烟雾之中,满意地欣赏着自己所造成的巨大破坏。早已将自己的躯体强度大幅提升的他,此时完全无惧高温和缺氧的环境。
正当他准备跳出这里,从远方好好欣赏一番这幅毁灭之景时,烈火和烟尘却突兀地消失了。天空再度变得透明而澄澈,仿佛爆炸不曾发生过。
阿诺德在惊讶中将目光聚焦在身前二十米,在那里,孙轩尘已经复活。
他张开双臂,昂首挺胸,双眼紧闭,意识延伸出去,覆盖了整座城市。
然后,【事件抹消】发动。他要将阿诺德杀死的人、造成的破坏全部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