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三日,八点三十四分。
夏星鸣来到了办公的三层小楼前,抬头往了一眼,自言自语道:“嗯……这个时候,过去的我大概已经到白乡遥家的小区了吧……”
他是独自来的。根据计划,他一大早便与白乡遥分头行动。后者应该也已经回到自己家附近了。为了重演十三日、避免悖论,她要在自己家中留下字条。总之,白乡遥对处理好自己那边的事情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叶荧心突然在他背后打了个招呼:“呀,星鸣?你不是在群里说自己跟队长一起出去处理魔物了么?”
夏星鸣对此毫无准备,被吓了一跳。他尽可能做出一个自然的笑容,回头说道:“早,荧心。楚队说那种程度的魔物他自己一个人就能搞定,就把我踢回来了。”
叶荧心十分轻易地接受了这个说法,还为他打抱不平道:“队长总是疯疯癫癫的,与这样的人共事还真是命中不幸,更令人难受的是他居然是我们的上司……”
“就是。说不定他待会还会再把我叫出去呢。”夏星鸣一边干笑着附和她,两人一块儿上了楼。
会议室内,乌桃正对着煎饺大快朵颐,而顾薇芒正一脸享受地拿着手机对黑猫拍照。
在听到脚步声后,顾薇芒语气轻快地打招呼道:“啊,荧心你来啦。早上好——嗯?”她抬起头,一脸疑惑地问道:“星鸣?你不是出去了么?”
于是夏星鸣便又将刚刚说过的说辞又重复了一遍。而顾薇芒也欣然接受了他的说法,并未生出怀疑。
队长不在,三人也没有开早会的兴趣,便各自做起了自己的事情。顾薇芒继续玩儿乌桃,叶荧心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开始读书,夏星鸣则假装玩起了手机,在心中预演着稍后的行动。
片刻后,顾薇芒起身朝室外走去:“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去练习能力了。”
自晶虹族事件后,她对能力的练习越加勤奋了。她似乎认为自己在那一役中给大家拖了后腿,并对此耿耿于怀。因此一有时间便给自己加练。
“我陪你去吧。”夏星鸣跟了上去。
“啊,好……谢谢。”
两人来到二楼的办公室。这里空间不小,又不会打扰到其他人。只要小心不对公物造成破坏,便算是不错的练习场所。
他们同往常一样,先是建立起异能连接,而后开始分别练习对维度裂隙的掌控。
起初,夏星鸣还有些担心来自两个时空的自己同时与顾薇芒建立异能连接会不会造成某些副作用。但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过虑了,顾薇芒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同时与两个夏星鸣建立了连接。
顾薇芒的目光不经意间瞟到了夏星鸣的左手手腕,脱口而出道:“那是什么?串珠手链?”
“啊……上次假期出去玩时买的,好看不?”夏星鸣以尽可能自然的神情应道。
“是还不错。不过……怎么说呢,还以为你不会喜欢这种东西呢。”顾薇芒说。她对此并没有很在意,很快便将注意力放到了能力的练习上。这让夏星鸣松了口气。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练习、实战、应用,他们二人对【维度裂隙】的掌握已经可以说是得心应手,夏星鸣甚至可以在零点二秒内树立起屏障,或是在一息之内造成纷乱的裂隙之阵,将一片空间内的有形目标切成碎片。甚至可以说,他们俩对这个能力的锻炼几乎达到了极限,很难再有大的进步。
假如不是有“昨天”的遭遇的话。夏星鸣想。
说实话,对于这次练习能否达成预想的效果,他心里也有些没底,毕竟……能力的进化不是能力者能自己控制的。
然而,他试了没多久就成功了。顺利的程度令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两道形似杏仁的空间裂口在夏星鸣的面前徐徐展开。它们仿佛一道双生的传送门一般彼此相通。在裂口周围,因为空间的扭曲而产生了些许不正常的光学现象,肉眼看到的景物犹如哈哈镜中的景象一般被歪曲了。
顾薇芒看到这一幕时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目瞪口呆地愣了半晌,才突然喊出了声:“啊!这是我的能力?你是怎么办到的?”
“突发奇想试了试,居然成功了。”夏星鸣说出了他早就准备好的台词,“你的能力叫做【维度裂隙】对吧?我就想为什么不叫空间遮断之类的而叫做这个名字呢,这个能力说不定另有玄机……”
他找了一大堆还算是有道理的理由。比如在不久前的晶虹族事件中,一伙人接触到了不少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空间类能力,更何况夏星鸣还因为【赐魔】而获得了一段时间的各种空间类能力,因而对这类空间现象很是敏锐之类。
“……所以说,我们再次开发出了你这个能力的新功能。”
然而顾薇芒对此并不信服,她眯起眼睛说:“这不可能。我每天都在练习自己的能力,绝不可能有这样的功能而未被我发现!”
夏星鸣咳了一声,又道:“若真是这样,那就只剩另一个解释了:你的能力再次进化了。”
顾薇芒的能力在上半年已经进化过一次了,如今仅过了几个月又再次发生了质变,这样的概率极小。
但除此之外便没有更合理的解释了。顾薇芒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一说法,然后神色复杂地看了夏星鸣一眼:“我总感觉自己在与你练习的时候,力量更容易得到大的进步呢……”
夏星鸣干笑着应道:“这不是很好么?”
顾薇芒接着便开始尝试这个能力的新用法。夏星鸣从旁指导道:“先制造两片形状狭长的空间裂隙,然后想象,想象它们在一个肉眼看不到的维度里连接了起来……接着,将它们像撕双层塑料膜一样撕开……”
顾薇芒很快就成功了。她满意地看着眼前的杏仁形维度裂隙,笑意涌了上来:“很好!成功了!”
夏星鸣瞟了一眼时钟,现在才九点十分,时间还早。于是说道:“我们得好好研究和适应一下这个能力,弄清楚它能做什么,以及有哪些危险之处。”
顾薇芒笑着点头:“嗯,你说得对!”
两人一块儿研究了两个多小时,基本上搞清楚了进化后的【维度裂隙】的生效距离、稳定性、可能的用法、杀伤力以及危险性。
当时钟指向十一点二十分时,夏星鸣估摸着过去的自己与白乡遥、楚恒哲在咖啡厅的谈话已经结束了,便准备起身走人。
“我有点事要出去办,”他说,“先失陪了。”
“喔。”顾薇芒点头应道,“那我也先练到这吧。我今天早点去吃饭好了,感觉练习强度高了以后就容易饿呢……”
她迈着轻快地步伐朝隔壁的食堂走去。夏星鸣正准备开溜,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身叫住了顾薇芒:“薇芒,有件事想同你说一下。”
“什么?”
“今天之内,不要告诉别人你的能力是在与我练习的时候进化的。”夏星鸣道,“嗯……就说是你自己练习的时候进化的吧。我今天早上并没有同你一起练习很久,九点左右就被楚队叫走了——就这样跟荧心说吧。”
“为什么?”顾薇芒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解,“连他们俩都不能告诉?这会对你产生什么困扰吗?”
“连他们俩都不能告诉。”夏星鸣说,他暂且也找不到可以说得过去的理由,只好如此解释:“这么做是由于某种超自然力量的缘故……抱歉,我不能告诉你理由,至少现在不能。我想……大概在今天晚上十点钟以后,我会将理由告诉你。请你相信我,好吗?”
“你不会是被卷入什么危险里了吧?”顾薇芒十分敏锐地觉察到了对方的异常之处。
“没有,你怎么会想到那方面去了?”夏星鸣尽可能地以自然、平和的语气说道,“这是一个实验。”
“喔……”顾薇芒想了想,还是决定信任对方,“好吧,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