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体积缩小了三分之二的移动堡垒，运载着渊魁甲和一堆妖类样本，和伤痕累累的彗星级无人战舰一起前往深岩堡的同时，在九墟十二月之一的谷月之上，大规模的人类修士与域外天魔之战全面爆发。

　　谷月的直径稍大于乌月，但明显小于雍月，这个卫星最显著的地方在于颜色——金黄色，类似谷物外壳的色泽让它获得了这个听起来很好吃的名称，但如果某人顾名思义地想在谷月种谷子的话……那你就要看有没有什么谷子成精是喜好硫磺的了。

　　没错，硫磺和一系列硫化物是谷月诡异色泽的来源，而这颗卫星在很多方面和太阳系中的酷似“鸡蛋煎饼”（当然你说是加了凤梨块儿的披萨也差不多）的木卫一十分相似。由于谷月靠近九墟相当近，又和另一颗卫星赤月形成复杂的共振关系，这两颗倒霉透顶的卫星时刻承受着巨大的引潮力的摧残，内部不断摩擦生热，表层则被撕扯的千疮百孔，然后大量的熔岩顺着裂缝喷薄而出。如果非要说谷月和赤月有什么区别，那就是谷月岩浆含硫量高，而赤月的岩浆含铁量高，不同成分的岩浆造成了不同颜色的卫星表面，但两者的地形却如此相似，如果一位天文学家来到这里，会就“谷月-赤月卫星系统”写出一堆牛逼哄哄的论文出来。

　　然而对于九大仙门来说，谷月和赤月一样，都是“天才地宝的矿山”而已，然而这种情况在域外天魔大举入侵之后有了变化，由于那些圆滚滚的怪物更偏向在谷月扎根，这颗金黄色的卫星成了一个字面意义上的“魔巢”，倒是赤月没有什么强力的域外天魔侵扰，以至于成了九大仙门的重要驻地之一。

　　谷月和赤月的轨道周期都相当短，因此它们很容易出现类似“大冲”的特别接近状态，而在某些特殊的时间段，这种接近程度已经足以远距离打击的法术神通跨越两个卫星之间的距离，具体的说来就是九大仙门的修士在赤月朝向谷月的一面布设法阵，强力的法术直接覆盖谷月的半个表面。

　　而就在九墟之上的视角看，那果然如同谷月燃烧起来一般。

　　“这些法术神通，应该是隶属太初离火之道的吧？”

　　“那是肯定的……我之前听左、萧二人提过这些法阵。不过这些似乎比他们提到过的更强大一些。”

　　“霜炎宗是九大仙门中最为年轻的一个，霜炎宗宗主作为太初离火之道的改良者，确实很有本事。我甚至怀疑他当初大破神机营不是单纯的‘看神机营太跳所以出手灭之’，而是更为阴狠却够聪明的‘猪养肥了当然要杀’。”

　　“……”

　　“当然了，如果霜炎宗宗主觉得对付公输赞的老把戏对我也有效的话，那么情况会变得非常有趣。”

　　“……好吧。”

　　西门戎和阑珊有关“霜炎宗宗主阴谋论”的谈论并没有继续深入下去，毕竟观看谷月之战目前优先级更高。那些来自赤月方面的远程法术攻击，作用在谷月之上确实很像是“火焰”，但实际上它们的“燃烧”不基于氧化还原反应，而是消耗灵气。这些可怕的“灵火”不但覆盖面积大，而且持续时间足够的长，直接导致谷月表面的硫磺大规模气化，原本稀薄的大气层在短暂的时间内骤然膨胀起来。由于灵火击破了本来就不稳定的谷月表壳，一场新的大规模火山活动揭开了序幕。

　　“规模确实很大，打击范围很广，多少有一点地球联邦军队占领一个外星人盘踞的星球前先轨道轰炸洗地的意思，但是我很怀疑，这种攻击究竟能对盘踞谷月的域外天魔造成多大伤害？”

　　西门戎说的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毕竟域外天魔是一种生存能力很强的外星生物，它们能以火山活动频繁的谷月为巢穴，那么至少数千度的温度对它们来说也就是洗个热水澡的级别，而方才的一轮灵火轰炸看似覆盖面积广泛，但实际温度很可能并没有高到域外天魔不可忍受的地步。在最“乐观”的估计下，被屠灭的应该也只能是较小的域外天魔，至于那些千丈级、万丈级的大家伙，想通过这种方式杀灭，那根本就是想多了。

　　“那么这种法术轰炸的意义何在？毕竟域外天魔的战力随着体积增长而剧烈膨胀，就算杀戮了数百头百丈级的域外天魔，也不如摧毁一头千丈级的域外天魔意义大……除非……好吧，我明白了。”

　　阑珊琥珀色的双眼似乎燃起了火焰，因为她确实发现了之前未曾注意到的存在——没错，如果从杀灭域外天魔的角度看，那些远程法术并不算特别给力，但如果从“改变环境”的角度看，那么或许意义很大。

　　“九大仙门在九墟十二月与域外天魔打过很多次拉锯战，彼此之间应该非常熟悉，所以或许霜炎宗正试图改变谷月表面的灵气流动模式，让之后的战场更适合他们的需要，另外攻击导致富含硫的谷月大气层急速扩张，或许就是为了让修炼太初流形之道的盟友有更多的发挥空间……”

　　“不用说什么或许了，我的小姑娘，你的猜测已经得到了验证。”

　　西门戎将最新观测到的景象共享给阑珊，那分明是一群高阶修士在谷月大气高层展开元婴神通域，短暂的间隔之后，可怖的暴风在这个刚刚完成局部大气层膨胀的卫星上出现。

　　“候风道的修士……列御寇的手下果然很有本事！”西门戎看着在谷月表面肆虐的暴风，那些看似坚固的岩层和本来就不坚固的硫磺层被轻而易举的粉碎，一个个气旋如图钻探机一般在谷月表面打洞，这种“气旋钻探”应该是根据“魔力”强度之类的标准来的，反正在那一片碎石和硫磺满天飞的谷月版“沙尘暴”之中，很快就有大家伙探出“头”来。

　　但是等等……画风有些不对？

　　“域外天魔肯定是球形”就算不是什么定律，至少也算是多少年来的普遍经验，因此无论是正在攻击谷月“魔巢”的候风道修士还是在隔岸观火的西门戎、阑珊，都以为会出来一个圆乎乎的怪物，然而这一次，从“沙尘暴”中现身的却是一堆双锥体的怪物。

　　是域外天魔觉醒了新的神通？还是它们之前有所保留？这个答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长度只有几十张的双锥体怪物居然表现出了使用空遁之法……也就是短距离空间跳跃的能力？

　　考虑到光线从谷月传到九墟存在延迟，西门戎、阑珊看到的其实是已然发生的景象——双锥体魔怪陡然消失，然后陡然出现在那些正在高空施法的候风道修士身边，再然后……当然是毫不犹豫地炸开啊。

　　“好家伙，明明是域外天魔制造的活体爆弹，硬是打出了类似大当量核武器的攻击效果！而且这充足的弹药储备，这高的吓人的攻击密度，说它们是变种的工业文明我都有几分相信。”

　　黑发琥珀瞳的少女点了点头，她当然明白西门戎说的是什么，九墟人类文明是典型的修仙文明，追求的是个人的超脱和飞升，而地球人类文明是典型的工业文明，追求的整体性的繁荣和扩张，至于域外天魔……如果不在意它们“血肉异怪”的外形的话，单从大量生产战斗体，以量取胜的特点看，确实更接近工业文明。

　　“修仙文明和工业文明各有各的特点，前者武力高度集中，擅长斩首作战，后者拥有庞大的战斗集团，擅长大规模的消耗战，然而九大仙门显然是没有斩首域外天魔的能力的，因此无论这场战役的结果如何，反正这场战争的结果是注定的。不过说实话，从域外天魔开始‘认真起来’的情况看，谷月之战怕是凶多吉少……”

　　与此同时，数量上近乎无穷无尽的活体爆弹一轮猛如一轮地释放着，这种简单粗暴的战术十分有效，直接导致候风道的修士难以在谷月高空施法，不过随后候风道的强力道兵出现，战场形势又是一变。

　　“自带智能的活体风暴，非常接近猜测中‘风水之变’中列御寇翻盘的主力军，另外根据粗糙历史，活体风暴的形成和永恒风暴有那么一丢丢的关系，但具体的细节依然不为人所知。”

　　活体风暴的加入暂时改变了力量对比，九大仙门的其他高阶修士开始粉墨登场，一时间谷月表面成了当年乌月之战的换色增强版，各种各样的法术神通特效亮瞎原始萨钢狗眼，那些被硬生生打出来的新地形更是如同橡皮泥一般，“软”的很，不停地变。然而到目前为止，占据九大仙门八成以上战力的九个大乘期修士都没有出场，他们显然在等待什么，比如说……

　　阑珊略带诧异的声音：“西门先生，我想他们等待的对手……体积确实大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