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鱼包的印象并不好,但也不至于厌恶他,当时在拉森沙漠中的帐篷里面,鱼包为了活命,帮拉森画出了掩体通道的图,拉森等人按照鱼包画的图顺利从地下拿到了炉子。
但是当时的情况鱼包是为了活着回到掩体,虽然出卖掩体的情况对于鱼包来说是一种背叛行为,但是现在在我的角度看来,鱼包也并没有那么可恶了,他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掩体人,众多掩体人当中的一个,他的生命对于他自己来说,是唯一的失去了就永远失去了一切,我们并不能够要求每一个人都能为掩体牺牲自己的一切。
所以我并不象朱漠和其他掩体人那样对鱼包的行为有种深恶痛绝的感觉,可能我被卫鬼等人误以为是奸细,心理上有些偏袒鱼包的行为吧。
鱼包就站在那里,有些烦躁的站在那里,鱼包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支援队的服装了,而是和我之前穿的衣服同样印有大大的字母“W”,不知道鱼包为什么从支援队队员变成了一名工人。
掩体中是没有阳光可以判断时间的,在黑暗中这样等着让我觉得时间过得很漫长,鱼包似乎也在这里等了很久,直到他的头盔里面发出了一些声音,他又戴上头盔,头盔里面的声音很轻,我听不出是什么,之后鱼包把仓库的门关闭,转身想要离开。
我突然心里一动,匆忙用手中的九仞不屈把石壁上面的孔扩大,鱼包走的并不快,我三下两下把石壁切开一个足够我通过的动,鱼包还没有走出我的视线内,我正想从洞中钻过去,却在旁边没有切掉的镜面上看到自己的衣服,随即我把身上的衣服变成我熟悉的工人服装样子,钻出了洞口,轻手轻脚尾随着鱼包走去。
我并没有变出头盔出来,虽然我身上的固银装甲可以转变成各种样子,却并不能跟掩体中工人的头盔形成一样的辅助系统,那样的话,没有辅助系统的头盔会影响我的视线,对于需要时刻观察身边有没有其他人的我来说,很不方便。
现在,我又变成了一名掩体中的工人,我走在熟悉的通道中,心里感觉到自己正在向着某一处井道走去,那里需要我去做修补工作。
鱼包走的不快,慢吞吞的在通道中磨蹭着,我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但是现在我能找到认识的人就只有他了,似乎是一种巧合,我需要掩体中的消息,而鱼包是会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把所有事情说出来的人,我要看看他去哪里,有机会的话,我不妨向拉森那样威胁鱼包一次,问出我想要知道的事情。
跟着鱼包走了一路,通道里面遇到了几个人,但是并没有对我多看一眼,那些人确实像拉森说的那样,脸上都是疲惫和营养不良的样子,好在鱼包并没有走回C区的生活区,那里会有检查记录的人,我一定是混不进去的。
鱼包一直沿着通道向前走去,一直走到了A区,然后转进了一处宽大的井道。
井道中没有人,但是高架机已经立好了,聚合柱和聚合材料板堆了一地,井道上方发出砰砰的巨大撞击声音,以前我一直以为那是地表人用巨大的木头或者钢材来撞击挡板发出的声音,后来才从拉森那里知道,这只是拉森用那种小小的东西固定在顶板中间,不停击打顶板所发出的声音,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吸引掩体人的注意,掩盖自己在旁边找通道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可笑的是我们还一直认为那是在用巨木撞击顶板所发出的。
好像现在掩体人也是这样以为的?
巨木的传说是因为井道封堵刚开始的时候,有一次一处刚刚封堵好的井道被地表人破坏时,从上面落下来一根足有三米粗的木桩,从那以后,掩体一直认为地表人穿过七千米的井道把巨大沉重的木桩带下来,用来砸塌顶板。
鱼包显然对这处井道的封堵很放心,那上面应该是使用强作用力材料制成的顶板,并没有立柱,可能上面的声音一直响着,上面的人并没有办法突破强作用力材料封堵的井道,这种巨大的声响让掩体人感到非常不安,鱼包才被安排来加固顶板的。
会不会是拉森在上面?这一处井道就是我和拉森说的那处宽十米长十五米的井道,如果上面是拉森的人,我倒是没有想到拉森这么快就找到了。
鱼包已经慢吞吞的爬上了高架机,正在把一段立柱用高架机拉起来,地上已经立好了五个底座,底座上面已经熔接了低位的立柱。
鱼包的现在做的就是用高架机把剩下的立柱装上去,是我曾经做过无数次的工作,我太熟悉了,当我看到鱼包把一段立柱还没有拉到足够高的位置就开始平移的时候,就知道他这根立柱会把刚刚熔接在底座上的那一根撞倒。
果不其然,鱼包用高架机拉起的立柱“砰”的一声撞在了下立柱上面,好在鱼包在两根立柱撞击之前,就已经看到了,及时停了下来,下立柱只是晃了一晃,并没有倒在地上。
这一下,下立柱的熔接必须要重新做了,刚熔接完成的时候立柱和底座之间并不是十分牢固,用上立柱从上向下压住下立柱才会让下立柱和底座之间稳稳地慢慢接牢,鱼包明显没有经验,竟然把下立柱撞歪了。
这处井道很宽大,之前安装的人在放了四个照明设备在这里,把整个空间照的明亮极了,我站在通道口看着鱼包操控着高架机,对因为撞击而在空中摇晃的聚合立柱毫无办法。
这种情况鱼包应该尽快把聚合立柱移开刚才的位置,等到直径一米的立柱稳定下来再放到地面上,而不是任由立柱在空装晃来晃去,通过平移也能够尽快将晃动的立柱稳定下来,但是鱼包显然不想这样做,我看到他没有对高架机上的立柱做任何调整,人已经从操作台上站了起来,向下爬去。
他想就这样去把下立柱复位从新熔接在底座上?
他不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吗?
晃动的巨大立柱随时可能从高架机的钢爪中脱落,砸到地面上,下面的人及时只是被立柱擦过,也会筋断骨折的。
就在我想着的时候,鱼包已经从高架机上跳了下来,他走到地上的机械臂前面,开始用机械臂将底座上面错位的下立柱挪回底座正中的位置。
这个蠢货。
我心里暗骂着,我敏锐的耳朵已经听到上面高架机的钢爪传来轻微的摩擦声,晃动的巨大立柱对高架机钢爪产生的拉力要比立柱本身的重量大很多,这种事故我在学校里面听过无数次,下面的人因为要省去把高架机上的立柱重新放回地面的步骤而被落下的巨大立柱砸成肉泥的事故,对工人来说是比地表人突破封堵更危险的事情。
我和文刀配合那么熟练,也不会让巨大的立柱在空中晃荡,而让我站在下面。
“刺啦”一声响,这一次鱼包也听到了,他抬头看向高架机上晃动的立柱,立柱又从钢爪中滑落一段,却因为立柱前端的一块突起暂时被勾住了,但是我知道,那块突起很快就会从钢爪中脱出,不需要三十秒,立柱就会从天而降,把还站在下面傻乎乎的鱼包砸扁。
鱼包松开了手中正操纵的机械臂,我以为他要逃开,他却想着高架机走去,上空摇晃的立柱正在高架机操纵台的旁边,这个时候,鱼包竟然想着爬上高架机稳定住立柱?
鱼包的手刚刚碰到高架机,一只脚还没有迈上去,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从通道口冲了过去,我可不想被高空落下来的巨大立柱砸成肉泥,但是我也不想看到鱼包就这样被立柱砸扁。
通道口距离鱼包只有五十米左右的距离,我能够在巨大的立柱落下来之前冲过去。
“不要动!”我冲出通道口的时候对鱼包大喊道。
鱼包听了我的声音扭头向我看来,我在他转过头的时候已经跑过了一半的距离,鱼包似乎被我吓了一跳,他似乎还在上下打量我。
还好鱼包听了我的喊声没有继续向高架机上攀去,而是动作停住了,一只手扶着高架机,一只脚悬在空中,没有落下。
我已经冲到了高架机前面,头顶的巨大立柱还在晃着,我盯着立柱,右手臂上的装甲瞬间覆盖在手上,一只手抓住鱼包的衣服,猛地把鱼包提起来,拎在手里,继续向前跑去,就在我拎着鱼包向前跑了两步的时候,头顶上传来轻轻的“哗啦”一声,一秒钟后,“砰”的一声巨响,极重的立柱砸在了地上。
然后就是噼里啪啦一通乱响,然后又是一声巨大的轰隆声,立柱一端落在地上以后,又把高架机砸烂,然后另一端才落在地上。
我没有回头,而是拎着鱼包一直跑到前面的石壁前,才把鱼包丢在了地上。
回头看看,后面已经一片狼藉,被砸碎的石头和灰尘飞的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