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满是弹壳和玻璃渣的走廊上,光是看着到处都是的弹孔,柯林谷脑海中大致能还原出来昨天夜里这发生了什么,因为楼内的监控设备被人做了手脚,事发时一个多小时内的影像全都没有录上。他沉默的走进一间已经被打碎了玻璃的房间,然后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到了上面,将自己的帽子往桌上一掷,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总长,丢失的物品已经查清楚了。”副官在和几名穿着白色工作服的人员核对了一遍后,带着其中一个人走进了房间。
“被抢走的是什么东西?”柯林谷看着眼前被带过来的工作人员问道。
“总长,暴徒袭击的是我们这里最重要的E26试验区,那里是研究所里最高等级的试验区。”
“继续说!”柯林谷将左腿搭在了右腿上,研究所里的冷气让他曾经说过伤的左腿不太自在。
“他们抢走了代号为火种的实验品和一支真空注射器。”
“火种?注射器?”
“对,火种是两位博士从代号A2的变异体和代号C2的孢子类生物的组织样本中提取出来的,经过了几次筛选和提纯后的高浓度高毒性的孢子原液。研究所后期开展的一系列动物相关实验都是依托它而进行的。”
“行了,我知道了。”听到了火种这个名字,柯林谷立刻就回忆起来了,之前石兰在实验汇报中反复提取过这个东西,他也非常清楚的记得那东西有多危险。于是摆摆手,让工作人员和副官退了出去。
“这帮家伙要做什么?还偷着了一支注射器,难道想人工进行变异怪的制作?然后用变异怪当武器,夺取启新市的控制权?”柯林谷脑子推测着,但很快又推翻了这个假设,因为变异怪完全不可控,任何想控制变异怪的人都会最终被反噬。
“研究所的人事主管在哪里?”柯林谷问了一句,守在门外的副官一招手,一个颤颤巍巍的中年人就一路小跑的进了屋子。
“总,总长好。”
“这个李美琪,是你招进研究所的吗?”
“报,报告总长,李美琪不是我招进来的,她是上一任人事部长招进来的,大概来所里有5年的时间了。也算是这里的老人了。”
“5年,也就是雾灾发生前很久的事情了。”
“对,研究所的前身是启新市最大的生物制药厂的病毒研究所,这里的研究员都是从启新市本地招聘来的第二代、第三代市民,而李美琪就是其中一个最普通的研究员。本来她所从事的研究领域并不是研究所里的主要课题,但这次雾灾,碰巧与她研究的领域相关,所以研究所就把她调过来进行协助,平时只是接触一些外围的辅助性研究工作,核心内容接触的应该非常有限。”
听了这些话,柯林谷用指头一边敲着桌子,一边思考,然后说道:“把她的简历拿给我看。”
十几分钟后,几辆绿色的吉普车开进研究所,车上几个脸色凝重的人快步走下车,一溜小跑的进了主楼。又过了十几分钟,同样是这波人又是同样的速度从大楼里跑出来,纷纷钻进了自己的车里。这一连串的动作让站在门口的卫兵都唏嘘不已,感叹道“也难为这群肥头大耳的家伙了,平时走路都是四方步,眼下都练起竞走了。”
安排完追查暴徒和火种下落的事情,柯林谷一刻也没闲着,立刻又去了市区的市立医院,这里聚集了不少因为昨天晚暴乱受伤的士兵,还有少部分确实无辜的居民,柯林谷只好摆出一副得来安慰探访的姿态将一层的那些人应付过去,再在一楼大厅中央众星捧月般的发表了一阵严惩凶手,维护法律的发言,在一阵掌声中径直去了医院最顶楼,那里的ICU里正是张晨晨和石兰治疗的地方。
处于安全的需要,柯林谷并没有闯进ICU,只是和那里的主任详细了解了一番病情已经他最关心的问题---2人的智商是否会留下后遗症。再得到几乎是满意的答复后,他站起身再次从走廊的玻璃窗中看了眼里面正被几名医生围绕着的两个女人,然后扭头就下了楼。
剩下的时间里,他再次回到特委会所在的行政中心大厦,了解各方面的进展,当他终于感觉到腹中饥饿的时候,天色早已经黑了。仔细回想从昨天晚上开始发生的事情,先是一场骚乱,然后扩散成全城的骚乱,接着就是潜伏的暴乱分子深入研究生,在内应的帮助下成功盗取危险的火种,从这发生的一切,他已经推测出这都是那些躲藏在暗处的危险分子的连环计,但是他是行伍出色,在军事上直来直去的事情倒还得心应手,但对付隐蔽战线上的敌人,他的手下没有几个在行的。光依靠特委会投靠过来的那些所谓特工,很多时候他们搞帮派比抓人更在行。看样子,有必要培养一支够聪明,自己信得过,技术又很扎实的特工是非常有必要了。但这些都是后话,首要必须解决的就是追查火种的下落,那东西按照研究人员的说法是极其危险的。
而就在距离行政中心直线距离不等3公里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白天那个一直坐在胡杨树下阅读的白衣女子消失了,而她的白色大衣却被留了下来,同样被扔在这里的,居然还有那女子里面贴身穿的一件红色毛衣和其他衣服,当然也包括一双已经被划的不成样子的小羊皮短靴。
那本《源氏物语》也同样被扔到了地上,纸张上沾满了不知名的紫色液体。
另一边,陈和宇坐着队伍最后面的装甲车回到胡城县火车站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他拒绝了王鹏和李文武“共进晚餐”的邀请,而是自己一个人回到了列车车厢里,不知道为什么,从回来的半路上开始,他浑身上下仿佛脱力了一般,异常的疲惫,好几次因为瞌睡差点摔倒在地上,辛亏有安全带拴着。
走到自己单独的小包厢门口,他随手找了张白纸,潦草的在上面写了“无事勿扰,后果自负!”贴在门上后,就直接钻进包厢并反锁了大门。
也许是于鞭笞者在城里折腾了二天一夜太累了,随手扔掉外套,只穿着秋衣秋裤的陈和宇刚刚躺倒在枕头上,只几秒钟的时间,就响起了轻轻的鼾声。一开始陈和宇睡的很沉,周围外面来往的人员、车辆他一概听不到,再后来,随着夜深,站台周围也渐渐的安静下来,并陷入黑暗之中。
又过了一会,车厢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睡梦中的陈和宇微微醒了一下,他只当是小顾可能在给列车调线,因为水沙镇正在分批次的向这里搬迁,而胡城县这个车站只有三条铁轨,时常会需要作为指挥中心的列车将靠近站台的铁轨让出来,方便来车卸货。所以陈和宇也没多想,继续闷头睡觉。
朦胧中,他醒了几次,似乎每次醒来的瞬间,他都能感觉到车厢的晃动,终于,他彻底清醒了,抬手看了眼腕表,上面的时间显示着12点26分。顺手抄起桌上的杯子,灌了一大口水后,陈和宇好奇的站了起来。
“调个线没必要开这么久吧?”说着他拧开了包厢的门锁。外面的走廊漆黑一片,只有一盏夜灯散发着极其微弱的亮光,勉强让人可以看清脚下的地面。